夜,熾熱的空氣散了,餘下一絲清涼。
殘月當空,柔和的夜光撒下,給石村增添了一絲祥和,依舊是運動場上,一個黑乎乎的身影坐在階梯上,沒有畏懼黑暗,靜靜的呆着。
細看,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張文軒。
嘴裡叼着支菸,四下的張望着,張文軒眼瞳中泛着幽光,眼通陰陽,等着什麼東西…
兩個多小時了,尼瑪,還有沒有天理了,連個鬼影都沒看到,還找毛線伴器啊!,
翻了個白眼,張文軒丟了菸頭,又掏出根菸點上,接着等。
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張文軒心裡一動,來了!
遠處,漸漸的出現幾個虛幻的身影,一個長得虎背熊腰的少年,一臉匪氣,手裡提着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身後跟着兩個馬仔,緩緩從黑暗中走出來。
呦呵,死了都不老實,還想着混社會?
靜靜的坐着,張文軒沒有出聲,呆在原地,看着事情發展下去…..
高大的少年將男孩拖到運動場,隨手一扔,一腳踩在他身上,罵道:“長本事了啊!張強,還想跑….你想跑去哪啊!”
狠狠就是幾腳踢在張強身上,張強雙手抱頭,身體有些顫動,悶着不出聲。
旁邊,一個馬仔在一旁,拍馬屁道:“楊偉老大,你乾脆吞了這小子,早日當上小鬼,這樣整他多沒意思啊!這王八蛋早就該死了。”
一掌將旁邊的馬仔扇倒,楊偉吐了頭唾沫,罵道:“哪能這麼便宜他,當初要不是我們三個追着去抓他,會被車撞死麼,我要狠狠的折磨他,將他折磨瘋了,再一口一口的吞噬掉。”
旁邊,兩名馬仔聞言,打了個冷顫,不敢出聲。
面色緩緩變得陰沉下來,楊偉嘴上長了出兩顆獠牙,看了眼腳下的張強,一腿跺下,踩斷其一隻手骨。
一聲慘叫,張強渾身疼的抽搐起來,落在楊偉眼裡,卻讓他更是興奮。
又是一腳踢在其肚子上,張強連滾帶爬飛出一段距離,正好落在張文軒坐着的階梯下,痛哭抽搐,甚至連聲音都痛得發不出來。
看着張強,張文軒搖了搖頭,沒了興趣,準備走人….他們幾個都不適合做爲自己的伴器。
慫的太孬子,膽子肥的品性壞,沒有幫助不說,還會連累自己。
完全無視,張文軒的存在,楊偉一步一步的走到張強面前,一腳踩着他的頭蹂躪着,說了一句。
“真是無趣,反抗啊!你不是很有種的麼!怎麼怕我去找你姐姐和你奶奶啊!”
“老大,你忘了,你好像答應過他…不動他家人的,不然…這傢伙哪裡會這麼好對付,呵呵!”
“可是我好像不記得有這回事了,有時間,我會去照顧一下他家裡人的,就這傢伙,還能翻了天,不成?”
“說的,也是….”
猛然,張文軒轉身的腳步停住了,嘴角抹上一絲笑意,看走眼了,這傢伙可不是善茬。
姐姐…奶奶……
楊偉腳下,張強猛的一睜眼,眼眶變成了淡黑色,一手抓住楊偉的叫,緩緩挪開,露出一副鬼貌,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說過不動我姐姐和奶奶的,你不講信用,你該…死!”
阿勒…楊偉眼瞳一縮,整個身體已經飛了起來,風聲呼呼…怎麼回事,誰可以告訴我!?
可惜沒人可以告訴他,張強攥住楊偉的腿,掄起楊偉猛的砸在地上,楊偉沒來得及出聲,張強已經鋪上去…撕裂啃咬着,血花四濺,血肉模糊……
一旁,兩個馬子那裡見過這一幕,嚇得渾身發顫,撒腿就跑。
抱着殘缺斷臂,張強沒有停止,無聲的啃食着…
張文軒眉頭一皺,胸口錘子黑紋微顫,一圈氣環炸裂爆開,橫掃而出,將張強彈開…
淡黑色的鬼目莫名的看着張文軒,張強停了下來,對着他大罵道:“爲什麼要阻止我,這種人不該死麼,當初他答應我不碰我家人的,現在還有着想法,不仁不義之人,他該死,他該死。”
從褲兜裡掏了一支菸,張文軒點着掛在嘴裡,淡淡道:“可是你吃了他,你的模樣就會變成惡鬼,你想讓你奶奶和姐姐看到你這幅模樣?還是說,是她們希望你變成這樣。”
奶奶…姐姐…
嘴裡囔囔的念着,張強眼裡流出了眼淚,回覆了正常,抱頭痛哭起來…
“可是已經回去不去了,我已經死了,再也回不去了。”
看着這裡十五歲大小的孩子,張文軒心裡有些心酸,笑道:“我可以幫你做件事,你有什麼沒有了的心願,或者什麼東西,我可以幫你交給家人,但是我幫你完成心願後,你要放棄現在的身份,接受我給你的名諱,怎麼樣!”
“你幫我,對你是人,可以隨便碰到東西,成了鬼有些東西是碰不到的,你真的願意幫我?”望着張文軒,張強眼中出現了一絲渴望。
點點頭,張文軒笑了笑道:“沒問題,但是要記住,心願完成後,就不要留念現世了,好麼!”
“好,我答應你。”
“說吧!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
“我帶你去個地方,你就知道了。”
……….
一路九轉十八彎,張文軒都轉糊塗了,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自己還在石村,至於是哪個角落完全搞不清楚。
一路上,張強說了很多,家裡的事,和他自己的事。
他在世之前,家裡父母就去世了,只剩下他和她姐一個奶奶,家裡全靠他奶奶撿垃圾過活,後來,姐姐考上大學沒錢上,只好輟學出來打工,供他讀書。
張強成績也很好,正常的話是完全可以考上大學的,可是他無父無母,以楊偉爲首的一羣人經常欺負他,他也一直忍着,爲了對得住家裡的希望。
知道有一天,楊偉知道他有個很漂亮的姐姐,打上了主意,問張強拿電話號碼。
不是在沉默中死亡,就是在沉默中爆發,張強是後者。
那天,張強衝上去就往楊偉手臂捅了一刀,警告楊偉不要碰她姐,隨後逃跑了。
第二天,楊偉帶着兩小弟,一直追着他,到了馬路邊,張強闖了紅燈,楊偉一行也跟了上去,都被車撞死了,後續的應該都知道了。
長嘆一口氣,張文軒慚愧,自己讀書好的話,也不會出來打工,人家可是考上大學,可是還是沒錢輟學,人各有命啊!
“到了,就是這裡。”
一頭樹苗旁,張強指着樹苗,說道:“半年前,我把自己平時寫的日記和一些錢放在這樹的地下,沒想到,樹還沒長大,人就先掛了,我先把東西我出來,給我姐姐。”
看着這株樹苗,張文軒笑了,笑道:“我算知道,你爲啥碰不到,你是第一步鬼魂可是擁有着惡鬼化的能力,可以暫時跳躍到第二步,擁有實體的你是可以觸碰一些實物的,可是在地下的話,你下去了,會直接土葬消散掉的,就真的入土爲安了,對吧!”
‘這個只對第一第二步有效,入土爲安,不多強調!’
瞥一眼張文軒,張強道:“你真墨跡,趕緊的啊!旁邊就是我家,待會吵到人就不好了,”
揮揮手,張文軒示意讓他不要吵,伸手將樹苗拔了,扔在一邊,找了個棍子,挖了起來,我挖…..我接着挖……..
叮,恭喜你得到塊石頭!!!
你妹,張文軒將石頭搬開一扔,心裡大喊:我要的是盒子,石頭你妹!
繼續,只要功夫深,鐵柱都會磨成針,誰怕誰啊!
叮,恭喜你得到塊木板!!!
看着地下的木板,張文軒撇過頭,問道:“你丫的,到底還放了多少東西。”
撓撓頭,張強尷尬道:“下面就是了。”
接着挖,張文軒嘟囔着:“最好不要騙我!?”
叮,你得到了個月餅盒!!!
拿起月餅盒,張文軒滿腦黑線,罵道:“爲毛是個鐵盒,不知道會被腐蝕掉嘛!!”
低着頭,張強解釋道:“家裡沒有其它盒子,再說這不是沒有爛了麼?”
拍了拍腦門,張文軒發現自己和他有代溝,不打算多說,爲什麼要埋錢?不用問,肯定是這樣想得,我現在把錢埋下去,很多年之後,拿起來就很值錢了,這不是傻麼?
額….好像小的時候自己也這麼幹過,這是童真!
打開盒子,裡面有三本日記,大概三百塊的散錢。
張文軒望着張強,問道:“你家在哪,帶我進去,我放進去。”
“我是直接穿進去哦,你怎麼進去?”張強飄了眼他,問道。
“伴器,錘!”
嘿嘿一笑,張文軒胸口一亮,黑色光芒浮起,渾身血氣染成黑色,手裡握着一把黑錘….虛化…消失在常人眼中,擺弄着風騷,朝着張強一笑。
“我也穿進去。”
驚訝的看着張文軒,張強問道:“你是怎麼變成這樣的,怎麼看起來也像只鬼。”
拍了拍張強的腦袋,張文軒笑道:“廢話這麼多,帶我去啊!”
就這樣,張強帶着張文軒來到了一間瓦片屋,簡單的構造,簡陋的格調,看起來真的過得不怎麼樣,就算是羊城的一個小村裡,這樣的環境也是太過艱苦了。
拐到一個房間門口,張強站在門口,說道:“進去後,不許到處亂看,放了東西就走,知道不?”
翻了個白眼,張文軒笑罵道:“你當我是種馬啊!見人就喜歡。”
張強不出聲,穿了門,張文軒也隨後跟上,放鬆心神沒有控制身體,透明化的穿進去。
房間內,隨意的掛着些衣服,花枝招展,很像些夜場的衣服,牀上一個長得有幾分姿色的女的,閉着眼睡着,牀頭的櫃子上還擺着些許化妝品,與一張 張強的照片。
實體…張文軒解除了伴器附身,從虛無中現身,取出懷裡的幾本筆記與散錢放在牀頭的櫃子上,頓了頓,又從身上掏出五百塊放上去,笑了笑,消失在房內。
張文軒帶着張強離開了,或許再也不會來了。
屋裡沉寂了許久,女孩睡着睡着…眼角溼潤了,晶瑩的眼淚劃破臉頰,無聲的滴落着…
過了不久,女孩房間的燈亮了,亮了很久,之後,裡面斷斷續續的傳來了哭聲…
這一切無人知曉,也無人過問……
下一章,伴器零器,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