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做什麼?”君無憂皺起眉頭,白意突然發兵究竟意欲何爲?
白意回頭,露出冷冽的笑容,她說:“既然她是你師父,那朕想留她在宮裡作客。倘若她願意,朕還可以封她爲梨國的大祭司。”
君無憂握緊拳頭,渾厚的神力自他長袖間悠悠飄蕩,好似要掃平這裡的障礙,鎮壓一切。
禁軍越來越近,綺羅的目光變得越發深沉,紫暈繚繞,衣袂翻飛,她冷哼一聲,手心凝集的強光化作風浪,向着四面八方推開,前方的一排禁軍被盡數掀翻,一片哀呼。
此時的玫瑰城已經真正開戰,按理說,五百禁軍根本奈何不了他們,偏偏,綺羅卻落在了白意的手裡。
白意的手裡握着藍月玉,一層藍色的光將綺羅罩住,關在裡面的都是邪煞濃重之人,綺羅身懷魔骨,自然也要承受百倍以上的痛苦。
君無憂站在城下,玄袍翻飛,一縷清風,纖塵不染。
他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可又說不上來。當時的情況也非常緊迫,綺羅被鎖在藍月玉下,身體的每一處都受着極刑之痛。
“你到底想做什麼?如果只是爲了嫁給我,那又何苦爲難她,你直接衝我來便是。”君無憂不明白,爲什麼白意會做這樣衝動的事情?
“給你三種選擇,第一,娶我;第二,娶她;第三,你一個人離開。”白意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突然給君無憂提出三種選擇。有意思的是,娶她可以理解,但是娶綺羅,這便有些令人費解。
綺羅困在藍月玉中,雙手捧頭,表情猙獰十分痛苦。
君無憂看似雲淡風清,心裡卻像烈火焚燒,此時他又該如何選擇?如果排除這三種可能,硬碰的話,白意肯定會讓綺羅死在藍月玉下。
“君無憂,我可是花了很多時間和金錢去讀你,懂你。爲了征服你,我連藍月玉這樣的東西都能從錦國賣來。你要是今日什麼都不選,我就毀了她!”白意咄咄逼人,絲毫不給君無憂冷靜考慮的時間。
君無憂雙手背放在腰後,墨色的頭髮輕柔舞動,在種逼迫的情況他必須作出一個正確的選擇。
他緩步上前,雲淡風清,令人迷戀。
“我娶她。”這三個字,一遍又一遍的迴響,綺羅困在藍月玉的光泡中,就連身體上的疼也忘了。
嘴角微微上揚,幸福好像朝着她,照着她。
白意嘆了口氣,她閉上眼,難過的淚水都忍住了。
“我鳳成以天子之名,證明你們的愛情。”白意睜開雙眼,清澈的瞳孔,映照着不一樣的畫風。
綺羅從藍月玉的光泡中破殼而出,身子癱軟的撲進了君無憂的懷裡,這場戰爭從一開始就很平靜,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白意的最後要求便是:“既然我證明了你們的愛情,你們是不是也該在我的見證下拜個天地呢?”
君無憂握緊拳頭,這種荒唐的事,他絕對不可以做。剛纔答應白意,實乃權宜之計。現在,他完全可以不用聽從白意的安排,直接帶着綺羅離開便是。
綺羅突然捂着頭:“啊,我的頭好疼,好疼。”
這時,白意上前一步:“看到了嗎?梨國不缺巫術,你若是爲了拒絕我才答應剛纔的事,那我只好在她身上下一個婚咒。要知道,這種咒合則生,分則死。只有你娶了她,婚咒纔會消失。”
君無憂沉默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綺羅怎麼會中了梨國巫術?事情發生的有些突然,甚至有些蹊蹺。他從未聽過有什麼婚咒,但看綺羅的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君無憂半信半疑,雙手抱起綺羅,周身散發的金光將四周的兵刃推開。
玄衣縹緲,攬月天下。在他深邃的瞳孔下,是世間萬物不可攀附的冰峰。
綺羅靜靜的依偎他懷裡,嗅着他身上獨有的味道,世間種種美好都不及他悠然的眼神。
走出玫瑰城,綺羅的雙眼一直盯着白意,她該謝謝白意,是她成全了自己的美夢。
白意目送着二人,雖然很可惜,但是能爲自己所愛的人做些事,也不枉此情。
離開了玫瑰城,他們走在漫草萋萋的路上,清風徐來,帶着秋後的果香。好不容易找到一輛牛車,君無憂二人坐在上面,四面風光,景緻優美。
這一路上,君無憂都不發一言,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綺羅靠在他的胸前,聽着那平穩的心跳,微微的笑了。
天高雲淡,暖暖的日光照落在大地,一片金色,一片璀璨。綺羅望着那片稻子地,聞着稻香,她多希望自己能像農田裡的人家,過着最平淡的生活。
牛車行駛在凹凸不平的泥路上,一顛一顛,偶爾會把兩個人撞到一起,偶爾會把兩人撞開。風景再好,車上的氣氛都很怪。
綺羅悄悄的看了君無憂一眼,在他眼裡,只有萬年冰封,沒有流水盪漾。
“要是能在這裡住下就好了。”綺羅突然感慨道。
君無憂沒有接她的話,沉默的樣子令人害怕,綺羅試圖去問他:“無憂,你呢?”
這時,君無憂纔有了一些反應,不過比剛纔更加詭異。
“你的頭現在還疼嗎?”君無憂的目光很冰冷,聲音也很冰冷。這句話本該是用溫柔關懷的語氣,偏偏聽着卻是在質問。
綺羅一怔,難道君無憂發現了什麼?她儘量安撫自己,讓自己鎮定,再鎮定,換上微微的笑顏:“不疼了。”
君無憂牢牢的盯着綺羅的眼,好像要在她的眼睛裡撿出一粒灰塵,看得綺羅有些心虛害怕,君無憂的神情明顯不對勁,肯定是發現了什麼?
“爲什麼這樣看着我?”綺羅撫着臉頰。
突然,牛車的輪子陷進了一個深深的泥坑,綺羅的身子撞進了君無憂懷中,趕車的農夫跳下車,發現輪子卡在裡面,便跟二人打招呼,先去找個木撬回來。
這車子明明就是君無憂故意施法卡在裡面的,他故意停下,故意支開農民,他所做的一切肯定有目的,漆黑的雙眼依然深不可測,看上去像有話要對綺羅說,表情十分嚴肅。
這時,車上就只剩下君無憂和綺羅二人。君無憂冷漠的推開綺羅,冷冷目光所到之處皆會鋪霜。看一眼,就會渾身寒顫。
“師父覺得,這梨國是否真的存在婚咒?”君無憂的語氣很不對勁,柔軟的聲音令人豎起寒毛。
綺羅理着被風吹亂的衣袖,心虛難掩:“當然,鳳成帝不是說,只要我們成親了,這婚咒就會消失嗎?”
君無憂的眼神漸漸柔和,溫潤的瞳孔蘊含着更加可怕的溫柔殺意,危險的目光一寸一寸落在綺羅臉上:“是啊,只要你我結爲夫婦,這種婚咒就會消失。”
綺羅欣喜的微笑着,那麼美好的笑容,卻在下一刻全部消失。
君無憂握住綺羅的手,狠狠的提到眼前,沒有溫柔,沒有細膩,只有粗暴。
綺羅一驚,君無憂這是怎麼了?爲什麼抓着她的手,抓的那麼緊,剛纔的溫柔目光,爲何變得如此冷漠憎厭?
“無憂”
“我敬你是我師父,沒想到你竟會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情?”君無憂怒喝。滿眼失望。
綺羅怔怔的看着他,究竟是怎麼了?爲何會突然勃然大怒?
“你在說什麼?”綺羅不明白。
“白意這件事情,難道不是你一手設計的?你故意讓白意來玫瑰城找我,故意失手被白意挾持,故意讓白意逼我作出選擇,這一切的一切難道不是你和白意串通的?!”
綺羅此時說不出一句話,因爲君無憂說的都是真的。她來梨國,就是想和君無憂在一起,因爲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長了。
早在她來梨國之前就與白意往來書信,她在信中把自己的事情告訴了白意。
白意很早的時候意識到綺羅和君無憂是有多麼般配,她甚至願意略盡綿薄之力幫助他們。
至於那個看似荒謬的選擇其實是最好答案,如果君無憂選擇了白意,綺羅最好死心,如果選擇了綺羅,綺羅的努力也就沒有白費。
白意曾經說過:“愛一個人有很多種方式,我選擇成全和接受。他要是選你,我必祝福,他若選我,你不必悲傷,愛本就是兩情相悅的事。”
爲了證實君無憂心裡的女子,綺羅和白意纔想到這個辦法,用性命去威脅,越是在最危險時候,真情纔會流露。綺羅和白意都想知道真相,這才演繹了玫瑰城之事。
“可你選了我。這證明你心裡有我,喜歡我!既然喜歡我,爲什麼不可以?”綺羅不想再沉默,因爲她愛着君無憂,而這種愛卻有一個期限。她只想在有限的時間裡好好的愛一場,這並沒有錯。
君無憂鄙夷的看着她,握着她的手狠狠一放,萬般嫌棄,好像怕她的手會髒了自己。這樣的舉動令綺羅震驚,同時也令她心寒。
君無憂跳下馬車,絕美冷毅的臉那麼冷漠,他嗤笑:“玉綺羅,早就聽聞你對自己的師父玄祁上君存有齷齪心思,今日,我算是領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