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麼晚了江哥和小胖一夥還沒回來,不會出什麼事吧?”
漆黑的環境下,一陣沉悶的嘀咕聲幽幽響起。
聲音是從一間木屋內傳出,洞內潮溼不堪,常年下來給原本黃白相間的木質鍍上了一抹暗青色的色澤。這是鐘乳洞之前的觀察室,因爲工作人員不是很多,僅佔地二十平。
屋內僅有的兩張木牀上面躺着兩對男女正做着最原始的動作,只是不同於往日這個運動所帶來的享受和愉悅,那兩名女人卻雙雙發出沙啞的悲慼聲,兩個月的折磨,早已讓她們身心疲憊,如同外面吊掛在樹上的誘餌,對於她們來說死同樣是最好的解脫。
如果說這種畫面令人驚訝,那麼蜷縮着靠在牆角的那四具光溜溜的身形,簡直就讓人不敢置信。在不久前還崇尚道德文明的社會,怎麼會出現這麼禁忌的一幕?!只見四人茫然呆傻擁擠在一起,就像是一窩剛出生的小狗,沒有對未知世界的恐懼,只有對待一切事物的迷茫。如果非要把她們比作什麼的話,“掉線的傀儡”這個詞再好不過了。
“能有什麼事,這地方就咱們幾個人,對付幾隻沒腦子的兔子有啥危險?讓你玩女人還擔心這個擔心那個,活該你是個快槍手。”身穿藍色的背心,一個滿嘴黃牙的男子口中“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回答着問題,一邊身下不停的前後前後運動着。
“放屁,你纔是快槍手,是這個爛貨玩廢了,你等我再給你換一個。”顯然黃牙的話刺痛了另一旁的禿頂中年男人,他一腳把身下的女人踹在一旁,不顧她蜷曲的悶哼聲,呸的一聲吐了一口污痰在她身上,隨後下地來到牆邊就像是在菜市場購買魚禽一般,粗魯着抓起她們的頭髮,藉着屋內微弱的熒光救濟燈,隨意挑選。
“就剩咱倆了你還有啥好裝的?要不給你試試我這個?你又不是沒玩過,可還是一分鐘解決啊,哈哈。”黃牙污言穢語早已習慣,肆無忌憚的對着禿頂譏諷嘲笑。
“棒槌,你給爺把嘴放乾淨點,眼鏡剛被當了誘餌,你小子想當下一個是不是?”禿頂頭也不回,發出狠話回擊“棒槌”,而兩隻手則是遊走在女人身上,好像真想找個能讓他堅挺許久的存在。
“幹!眼鏡能和我比?那小子傻不就是個女人嗎,這裡五個還不夠他爽,到頭來自己被弄的半死不活,老婆還不是被我玩?”棒槌一臉的狠毒齷蹉,伸手拍了拍身下目光呆滯的女人,只見女人年齡在三十左右,從她原本眉清目秀的面容來看,或許以前是個姿色不錯的女子,但現在她披頭散髮,全身****的躺在牀上,就這麼木然的接受着棒槌的蹂躪,哪裡還有半點少婦誘惑的色彩?
人以類聚物以羣分。末日前眼鏡是大學教授她同樣也是出自書香門第,年輕時不知有多少富家子弟想與之結交,不曾想。只是和老公一起出來散心旅個遊就遭此橫禍,淪落成人人可以踐踏的玩物。
末日來臨,人性成了茅坑裡最硬最臭的石頭,沒有人還會遵守法律,許多稍有實力的人早已把心中所有的骯髒與污穢釋放出來,他們雖仍舊有着人類的皮囊,可是內心卻變得比魔鬼還要猙獰!
喪屍固然可怕,但它們思維簡單,只是爲了滿足單純的食慾,最起碼不會出現同族之間的相害相殘,從某個角度上來說:當一頭喪屍比當一個人類還要安心,至少你不需要在大難臨頭的時候還得擔心同伴把你推進火坑。
“嘎吱。”木門被推開了,一陣光線幽幽地照射了進來。
“今兒收穫怎麼樣?我都快虛脫了,快來一個接棒,讓我吃點飯去。”在森林待了兩個月沒見過外人,居住的山洞又夠隱蔽,棒槌沒有任何警惕,自以爲是的認爲是出去獵食的頭領一行人回來了,隨即張開問道。
“棒槌你小子別給我跑,爺讓你瞧瞧什麼是真男人!”牆角處的禿頂也是沒有戒備,野蠻的抓起一個女子的頭髮,面帶淫笑着轉過身來。
明亮的燈光在黯淡的屋內顯得尤爲耀眼,轉過身來因爲不適禿頂先用手擋了一下刺目的光芒,隨後慢慢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並不是熟悉的身影,而是一個渾身散發着淡淡冷漠氣息的男人背光而站,他低着頭,碎碎的頭髮蓋下來,遮住了眉目,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禿頂像是中了石化術般呆滯,他瞠目結舌,伸手指着對面的男人,詫異地喊道:
“你、你、你是誰?”
“來索命的”
末日來臨,張皓從不說廢話,尤其是這種時候。
話音剛落,只見從門外就竄出一魁梧高大的壯漢,纏在手裡的砍刀突然甩在一邊,身子從男子身旁穿過,而後,措手不及的張開巨大的手掌一把將禿頂的脖子勒住撇到腋下,另一隻手就像抓小雞子似的把還沒反應過來的棒槌從牀上拉起,往後一仰就將兩人扔到了地上。
“這種畜生不用活了。”其實不用張皓髮話,大牛已經動手了。只是瞟了一眼屋內的景象,他已怒髮衝冠,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五官猙獰地擠成一團,面目看起來很可怕。整個臉龐漲成紫紅色,氣得幾乎要爆炸。又急又氣的他手臂瘋狂地揮舞着,抓起在地上悶哼喊疼的棒槌和禿頂就朝外面走了出去。
屋內的味道很不好,剛打開門,灰塵就混雜着陣陣的惡臭從牆根撲飛上來,讓人一陣陣窒息,一旁的垃圾已經開始發酵,就算不靠近,酸臭的熱氣透過掩住的鼻孔也刺激着你的每一根神經。往日光彩奪麗的女人****着蜷縮在垃圾旁,就像是夏天還綠油油的青柳已經沒有一片葉子,只剩下漚爛的樹樁,歇歇的半躺在酸臭的潮浪中,不堪入目。
這時候張皓應該感到高興,如果是兩個月以前,新聞會這樣報道:兩名青年不畏悍匪勇救柔弱婦女出魔窟,雖然算上剛出去那兩個,他殺了七個人,可國家不會說什麼,相反還會受到大大的褒獎。對待這種喪盡天良的惡人,這是他們應有的懲罰。
可爲什麼不高興呢?沒有興奮、沒有愉悅、沒有救人脫離苦海的暢快。他只是就這麼傻傻的站在原地,隱匿在黑暗中的面目滿是不知所措。
“她們太可憐了,把她們救出去。讓那些糟蹋他們的魔鬼看看,什麼纔是真正的強者。”
“別傻了,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麼照顧她們?二人的食物變成八個人吃,這是累贅,天大的累贅!”
“你怎麼能這麼想?你不是畜生你是人啊,怎麼能見死不救?”
“怎麼救?用什麼救?喪屍頭目、噴火喪屍、變異巨兔要不是有將軍和大牛,你都死幾次了?現在還有功夫想別人,後果你知道是什麼!難道你真要抱着這堆累贅一起去喂喪屍?”
張皓的心裡住着兩個小人,一個叫善良一個叫現實。在這件事上他們發生了分歧,你一拳我一腳,擊打着自己的心臟彷彿就要破碎了一般,疼痛難忍。
張皓的眼淚不知多會兒悄悄地跑到了他的臉上,稀稀拉拉的就像是廁所破掉的水管子,在骯髒、暗際的環境下緩緩流淌。
他不恨那些由人變屍的新物種,因爲自己管不了。他不恨爲食物而殺好友的林立,因爲他不想管。他只是想管管這些被所謂強者所壓迫的弱者,因爲他要證明這世上還是有天理存在的。
可是。。他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就算力量、感知是常人的兩倍又怎麼樣?他依舊還是一個人,一個普通要食五穀雜糧的人。面對食物、生存這猶如萬斤巨鐵壓身,還是被逼着屈服的跪倒在了地面。
想要敘寫天理的風箏還沒有揚起,就被剪斷隨後放逐於天際,越行越遠。
張皓脫下揹包扔在了地上,隨後想了想又轉身跑出去,不顧大牛正在用那兩人的衣服擦拭刀上的血漬,一把又搶過另一個挎包,就像清理垃圾似得拉開包口,直直的把食物倒在了房間一旁,直到只剩下一個底子才重新系好背在身後,頭也不回的帶着將軍朝來時的路奔跑過去。
一個弱者若想改變世界,終究還是無能爲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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