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陌雪正趴在牀上,格桑和琉璃剛剛幫陌雪上好藥,琉璃把被子給陌雪拉了拉,蓋了上去。格桑端着藥,用手摸摸碗的四周,準備讓陌雪喝藥。沒聽見任何人通報,祁昊就這麼黑着臉的站在了房間門口明顯的很是不高興。琉璃和格桑趕緊放下手中的活給祁昊請了一個安。“起來吧”謝了恩,琉璃和格桑站了起來。祁昊徑直的走到陌雪的牀前,直勾勾的盯着陌雪,眼裡明顯的隱藏着怒意。琉璃拉拉格桑,示意出去,但格桑並沒有理會琉璃的示意,甩開琉璃的手,慢慢往前兩步,屈蹲,“奴婢幫皇上泡杯茶吧?”格桑輕輕的說道。祁昊還是看着陌雪,沒有回頭,冷冷的回到:“不用,你們都下去吧!” 格桑頭低着,緊緊的咬了一下嘴脣,“是”便和琉璃一起退了出去。

陌雪也能看出祁昊明顯的怒氣,但陌雪並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所以陌雪也沒有表現出一副錯了的樣子,只是趴在牀上,頭也沒有擡,也沒有講話。祁昊看着陌雪的這個樣子,當自己剛踏進宮便馬不停蹄的來找陌雪,卻聽說陌雪觸犯了太皇太后被責罰後關了起來,祁昊一向很是尊敬太皇太后,但這次沒有經過太皇太后的允許,祁昊便跑去佛堂將陌雪帶了回來。那時的陌雪也只剩下半條命了,祁昊的心也緊緊的揪着,一直守着陌雪,一直到陌雪的燒退,祁昊纔去向太皇太后請罪,因爲屁股上的上已經化膿了,就算現在處理了,陌雪也只能趴着。看到陌雪的這個樣子,祁昊也不忍心再責備陌雪了。

祁昊坐在陌雪的牀邊,陌雪才扭頭看向祁昊。自從離開涼州,陌雪也快一個月沒見到祁昊了,明顯的臉有些瘦了,祁昊的眼周圍還有些黑圈圈,一看便是沒休息好。突然,陌雪有些愧疚,自己還是讓祁昊那麼操心。不自覺的,陌雪伸出了一隻手,慢慢的朝祁昊的臉摸去,陌雪只是想感受一下,祁昊真的在這裡。手就要碰到祁昊的臉時,便被祁昊的左手給拿住了,祁昊握住了陌雪的手,停留了一會,又將陌雪的手放回了被子上。但祁昊的左手還是緊緊的握着陌雪的手。祁昊的眼神淡淡的,看不出來任何情緒。“以後那個地方就不要再去了。”祁昊淡淡的說道,那清淡的語氣,好像在那個地方跟自己沒有一絲關係。陌雪聽到祁昊的話,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祁昊。“還有”祁昊開口繼續說道,“等傷好些,去給太皇太后請罪去。”陌雪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錯了,爲什麼還要給太皇太后請罪,“我沒有錯”陌雪語氣很堅硬的說道。祁昊聽到陌雪的話眉頭緊皺,被陌雪的一句話激的瞬間有些生氣,“她是太皇太后,朕的皇祖母,你跟她頂嘴,這就是錯!!。”祁昊聲音嚴厲的說道,“靜庵閣也不是你想去就去的地方,這也是錯!”祁昊說完便站了起來,很是生氣的看着陌雪。祁昊突然轉變的態度,陌雪也是驚了一下,隨後便是很委屈的看着祁昊,讓忘塵師太見見自己的孫子,這有什麼錯?陌雪仍是這樣固執的這樣想着。

祁昊看着陌雪的樣子,終究還是嘆了一口氣,又重新坐了下來。“太皇太后在宮中從來沒有人忤逆過她,連朕也是很尊敬他,她將朕一手扶上皇位,沒有她就沒有朕的今天。所以,你必須向她請罪。”祁昊還是很嚴厲的說道,但語氣明顯的緩和了很多。陌雪沒有說話。過了很久,才點了一下頭。在陌雪的心裡,陌雪自己也是很清楚的,太皇太后在祁昊的心中佔着不可想象的位置,早就聽琉璃說過,祁昊從來沒有違背過太皇太后的話,這次,祁昊沒有經過太皇太后的同意便將自己放了出來,想必在太皇太后宮中一定受了不少的責罵吧。況且祁昊跟忘塵師太的恩怨也不是說解就能解開的。想到祁昊作爲一個帝王,爲了自己,竟能放下自己的身段,陌雪的氣也很快的消失不見了。

“你瘦了”陌雪突然淡淡的說出口,沒有再繼續剛纔的話題,而是滿眼心疼的看着祁昊。祁昊又重新握住陌雪的手,語氣溫和的說道:“朕只希望你沒事就好。”聽到祁昊這麼說,陌雪頓時心裡很是暖烘烘的,這也算是祁昊對自己說的第一句情話吧。陌雪這樣在心裡想着。陌雪眼光一低,又看到了祁昊左手上的疤,還是很長很長,但看着也有很多年數的疤痕,陌雪將手抽出來,輕輕的撫上祁昊手上的疤,“這怎麼弄的?”陌雪擡頭看向祁昊,祁昊也看看疤痕,淡淡的說道,“小時候貪玩,給劃破的。”雖然很是清淡的語氣,但祁昊眼中的複雜的神情並沒有逃過陌雪的眼睛,陌雪在心裡想到,這條疤,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過了中秋,朕便帶你去狩獵。”祁昊又擡起手摸了摸陌雪的頭,喝了藥,陌雪也有些瞌睡了,閉着眼睛,只是含糊不清的恩了一聲,便沒在搭話,祁昊再看,陌雪已經睡着了。祁昊重新給陌雪拉拉被角蓋好,站了起來。盯着陌雪看了好一會,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才起身離開。

顏兮的將軍府中,夜已經很深了,顏兮的書房還是亮着,顏兮坐着看着一封好久都沒有收到的信,那是顏月寫來的。信上說了一些在外面遇見的事,在外面時遇到了一個一個志趣相投的人,說是一個可以可以終生相伴的人,再過不久,自己想要回來一趟,信尾還不忘催促顏兮也大了,也該自己成個家了。顏兮看完信嘴角上揚的笑了笑,顏月還是沒有在外面玩夠。顏兮放下信,盯着桌子上的一副畫像,看了很久。畫像上的女子穿着塞外的一副,大大又有些深邃的眼睛,堅挺的鼻樑,小小的嘴巴。正坐在草坡上開心的笑着。顏兮伸出手,溫柔的的撫摸着畫像上的女子,眼中的柔情也像融了水一般乾淨,平靜。

不知道是被照顧的很好,還是每天祁昊會過來看自己,心情很好,總之,陌雪的傷恢復的很快,沒多長時間,傷口便開始結痂,也能下牀來回走動了。每次祁昊過來,一向都不怎麼出來的格桑卻顯得很是勤快,都是格桑端茶端碗的,有時候祁昊高興了,也還會賞賜格桑一些小東西。陌雪也很是奇怪格桑的變化。因爲自從格桑被安嬪打了,格桑就很少跟宮裡人再接觸,陌雪也就去哪不帶着格桑,害怕格桑的脾氣再與別人發生衝突,有時候格桑連看到祁昊都會躲得遠遠的,看着現在的格桑陌雪很是彆扭,但又說不出來哪裡彆扭了。也許陌雪看不出來,但琉璃畢竟是宮裡的老人了,看的確實清清楚楚。這晚要入睡了,琉璃來找了格桑。

“格桑,你是小主從拉祜帶回來的,跟小主自然如同姐妹,但有些話,我還是要說的。”琉璃很是平靜的說道,而格桑端着一盤瓜子,便磕便說道:“琉璃姐要說什麼就說吧。”便說着便把瓜子推到琉璃的跟前,示意琉璃也吃些,琉璃擺擺手,表示自己不吃,“格桑,在宮中我們畢竟還是下人,是下人就要守下人的規矩。主子對我們好,我們就要盡心伺候着,對於其他的東西,我們就不要想太多了。” 格桑自然能聽出來琉璃話中的意思,但對於琉璃這次口中的下人,格桑倒不生氣了,只是笑眯眯的說道,“琉璃姐說的我也不懂,只要阿姐不嫌棄我就行了,其他的我也不在乎。時間不早了,琉璃姐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琉璃也看出來格桑只是裝作不明白,但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嘆一口氣,回去了。在琉璃走出了好久,格桑仍舊在磕着瓜子,不過已經眼裡已經沒有了笑意,眯着眼睛,手裡狠狠的捏着一把瓜子,下人?很快就知道誰是下人誰是主子了!

右相尚南府上,尚靖瑤趁着夜色,左右看看,趁沒有人,偷偷的溜進了府裡。“爹,表哥這次會帶印陌雪也去,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尚靖瑤對着正坐在書桌前的尚南說道。尚南頭也沒有擡,“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別被他們發現了。”尚靖瑤看到尚南漫不經心的樣子,有些急,“爹,你.......”“好了”尚南放下手中的書,“這次絕對不會失手了,你回去的!”尚南冷冷的說道,又繼續拿起手中的書看了起來。尚靖瑤看到尚南的態度,只是狠狠的咬了咬嘴脣,沒有再說什麼,扭身便出去了。

陌雪差不多好了之後,即使很不願意,還是帶這琉璃彆彆扭扭的去向太皇太后請罪,出來的嬤嬤說太皇太后正在午睡,便讓陌雪站在外面等着,陌雪也一直等等等,出不多快等了一下午的時間,站的腿都沒有知覺了,嬤嬤又出來說太后只是了四個字,安分守己,便讓陌雪回去了。陌雪一邊揉着自己的腰,一邊走着,太皇太后不喜歡自己也不是什麼秘密了,但自己又沒有哪裡得罪過她,怎麼就會不喜歡自己呢,陌雪很是鬱悶,但還是很無奈的帶着琉璃回宮了。

中秋節一過,天氣也慢慢的轉涼了,秋獵也要開始了。秋獵也可以說是皇家的大事了。到時候皇上會帶着大臣和後宮妃嬪在皇家獵場呆上三天。皇家圍場就建在燕都城外的燕山裡,自然,打的獵物越多,也就越能顯示皇家的威嚴。陌雪坐在馬車上很是新奇的看着外面,這次出行的隊伍也很是龐大,燕都的百姓們也紛紛的都出來看熱鬧了。尚靖瑤也和陌雪坐在一輛馬車上,但尚靖瑤今天卻沒有那麼的鬧騰了,只是很安靜的坐着,讓陌雪都有些不習慣了。“靖瑤,你沒事吧?”陌雪關心的問道,“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尚靖瑤笑着說道,小小的酒窩也顯露了出來。“我還以爲你不高興呢”看見尚靖瑤笑了,陌雪放心的說道,尚靖瑤直接樓住了陌雪的胳膊,“有雪姐姐在,我有什麼不高興的。”看到尚靖瑤還是原先的樣子,陌雪也很放心的笑了笑。

很快,大部隊便到了燕山的圍場,住的營帳也早已經搭建好了,陌雪下了車走到自己的營帳裡,確實豪華,有一個大的可以躺下三四個人的大牀,有書桌,還有書。陌雪走到牀邊,一下子躺在牀上,狠狠的喘了一口氣。

顏兮跟着祁昊來到皇上住的營帳中。祁昊走到位子上坐下來說道:“這次圍獵說不定那個老狐狸還會有所動靜。”祁昊邊說着,示意顏兮也坐下。顏兮坐下說道:“臣也是這麼想的。這次會加緊防範,只要抓到證據,便能一網打盡” “好,朕也是忍了許久了”祁昊狠狠的說道。對於一個帝王,長期的忍耐便是致命的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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