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屠城’兩字迴旋在腦海中的剎那，蕭一默的臉色也變得更爲蒼白。
這簡直讓他無法去相信！
畢竟，在他的印象之中，鳳石城內的百姓人數不下一萬。可就在他離開之後，幾日之間，那城內萬名百姓居然便是被盡數屠殺！
其中，到底是因何原因？又究竟是何人，手段竟然如此殘忍，幾日間便屠殺掉了上萬名百姓？更令人氣憤，那些百姓全是無辜之人！
想到這裡，蕭一默的心忽然一陣揪痛。
眼前也立即浮現出一幕極爲血腥的畫面，那是一座死氣沉沉的城池。城內無數屍體堆積如山，露出陰森白骨。死屍之下，無盡的鮮血匯成血河，散發出滔天的血氣及...怨氣！
就如同血獄一般，入眼之處，盡是殘屍斷骸，讓人心生無盡的冷意。
冷到了人的骨子裡。
“環亮，此事緣由，你仔細與我說說。”蕭一默這時深吸一口氣，目中光芒依舊閃爍。待壓下心頭的煩躁感時，對張環亮皺眉道。
張環亮自然明白此事重要，聽蕭一默問及時，臉龐的猙獰之意也逐漸散去，然後點了點頭。但在其雙眸之中，那一團火焰依然熊熊燃燒，仿似在血海深仇未報之前，是不可能熄滅了。
“其實，那‘道聖門’及‘舍光寺’的使者，早已被兩個神秘人暗中謀殺，繼而化身使者前來城內。因此，方纔會招收李嘉慧與馬煥珍她們。要不是這樣，那兩大正統的使者根本不會招收女弟子...”
“...但這一切，‘洛羽宗’和‘雲痕宗’的使者，根本是絲毫不知情。就在‘洛羽宗’的使者將要帶着朱兄動身離去的前一夜，城內忽然間妖氣沖天，一頭巨大如山的三頭蟒蛇與那三尾棕狼，同時出現在城內的上空.......”
“妖族？”蕭一默心中一凜，立即有所醒悟過來。
“不錯！就是那妖族的人，也正是他們把‘道聖門’與‘舍光寺’的兩名使者暗中殺掉！”張環亮一咬牙，狠聲說道。
疑似在他眼前，此刻復又閃現出了那一夜的一幕。
也讓他的臉龐再度起了猙獰之意，甚至，有些扭曲了過來。
“當妖族的人顯化出本尊時，城內的百姓立即一陣大亂，可...可在眨眼，那...那些百姓便一個個攔腰截斷，慘死在地......”
張環亮的語氣忽然變得急促起來，似不忍再看到那極爲血腥的畫面，不由緊緊閉上了眼，顫聲道，“...那可是有萬條人命啊，就這麼一眨眼沒了，沒了，什麼都沒了。除了城內四大家族的家主及妻室，全部就那樣死去了啊！都死了......”
說着，張環亮手掌再度舉起，便欲狠狠地拍向臀下坐着的巨石，但卻是被蕭一默俯身伸手擋了下來，“環亮，冷靜點！”
“冷靜？他們都死了，你讓我怎麼冷靜？”
張環亮臉上青筋凸起，一把甩開蕭一默的手，站起身對後者大聲吼道，“你可知道，在那死去的人中，有你我自小就認識的酒老？有一直跟隨着你我的大鬍子？還有，那張嬸家的小倩倩，王叔家的二虎子......他們都死了啊，都死了，你又知道嗎？每當我一想起他們，一想起這事，心裡也恨不得把妖族的人都屠殺個遍。可是，我的實力.......”
張環亮雙眸光芒有些黯淡了下去，隨即把頭垂下，看其之意是有了深深的自責和懊悔！
“張兄，你變了，以前的你談笑風生，不是這般樣子。”蕭一默心中一聲輕嘆，看着張環亮，極爲平靜地出聲道。
“是，我是變了！但我的變，是因那仇，因那些人而變！你以爲我想如此嗎？你可知道，當妖族的人殺了萬條人命時，我心中的那種感受嗎？你不知道，你除了逃避現實，什麼都不知道！”
張環亮聲音高昂起來，對着蕭一默再次吼聲道，“你的蕭家沒了，你自然樂得其在，可以一走了之，甚至當做那鳳石城從未在你生命出現過。可是我呢？我不可以！那裡，有我的回憶，有我一切！我絕不能逃避！所以，我只能揹負着深仇，讓那使者帶我來這雲痕宗修煉，我要努力修煉成爲強者。將來的一日，必定會踏足北冰領域，將那妖族全數屠殺，以此泄我心頭之恨！”
“張兄，聽我一言，此事中有許多蹊蹺還未明白，你可以不用這般激動。靜下心來說與我聽，說不得能尋找出一些蛛絲馬跡。”蕭一默再次深吸口氣，對張環亮輕聲說道。
“哼！我憑什麼聽你的話，你既不是那鳳石城的人，那城內的一切事情自然與你無關！”
“不，我曾經是......”
“曾經？”
張環亮嗤聲一笑道，“曾經何在？你也會說曾經，那我且問你，當初你爲何如此絕情離去，不願留在那城內？爲何辜負語心的好意，一人孤單走出鳳石城？哼！你便是永遠這般自私之人，你心中有苦，都不願說與十幾年一起嬉笑打鬧的兄弟聽，那我現在又憑什麼聽你？”
蕭一默愣住了。
他卻是沒有料到，張環亮此時此刻竟會說出這般話語。
但不知爲何，當張環亮說出那一番的時候，他，竟然無言以對！
或許，那張環亮是懂他的。因此，纔會說出這番讓他幡然醒悟的話來。
“你可知道，每次與你在一起，你總是沉默多些，總是聽我與朱兄打鬧和嬉笑。仿似你與我們之間的距離，隨着年歲長大，也漸漸拉寬了。可你又知道，每次與你一起，我和朱兄是多麼希望你可以說出自己心中的苦，不用憋得那般辛苦，那樣難受。既然是兄弟，應當說出來。如此的話，我和朱兄或許會更開心一些。但你沒有.......”
“你又可知道，當你離去時，我在朱家與朱兄喝了多少酒嗎？你又知道嗎，這‘雲痕宗’與那‘洛羽宗’的兩名使者，爲了我與朱兄能順利逃脫，付出了半條命的代價嗎？要是不然，我又怎麼會進入這雲痕宗？當時我看着那一幕幕時的痛心無力感覺，墨兄啊，你又知道嗎？”
說至‘墨兄’兩字時，張環亮徒然一聲大吼，仿似用了全身的力氣說出這兩字，接着整個人便如一團泥般，沒了力氣癱軟在巨石上。雙眸中，已沒有了任何的光彩。
唯一可見，有一點熹微的火焰，兀自在輕微跳動着。
這火焰，便如同他心中此時的執念！
爲了報仇的一個執念！
便當張環亮癱軟坐在巨石上時，一直沉默中的蕭一默，目中的光芒也是黯淡了下去，但卻搖了搖頭，輕聲開口道，“不，我知道...張兄，你與朱兄對我的好，我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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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不嫌少，十張不下多，都是一番心意，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