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開學的前兩天,以純接到與名的電話,客氣的語調,問要不要一起去北京,如果一起,他就訂票了。從市裡到北京的火車票。

以純有瞬間的疑惑,不理解他爲什麼要坐火車。

不過,她還是應了,因爲聽人說,一個人旅遊最好坐火車,那裡風光最好。第一次去北京,因爲沒座位,站了半路,全是人,哪裡有半分心情?

既然是火車,就要提前走,顧止菁向樹民送她到市火車站,陸與名淺色上衣深色褲子,正笑眯眯地瞧着以純。

以純和顧止菁說再見,大大的書包隨着她的動作甩動。

與名習慣性的接過,拿到手裡,兩人同時笑了。

那樣熟悉的感覺。

火車來得不及時,晚到了半個小時,陸與名拿出手機來讓以純記號碼,以純怔了怔,還是從書包裡拿出記事本來認真地記下,只是寫字的時候手在微微顫抖。

終於沒忍住,她的脣角動了一下,輕聲道:“你買手機了呀?”

“嗯。”與名收好手機,笑了笑,“上星期我生日。”

以純眉眼一動,略略有些尷尬,但馬上,她就笑了,“恭喜你了......那,這個是別人送你的生日禮物?”

與名點頭,帶着一絲幸福的喜悅。

車來的時候,他臉上還帶着這個夢幻般的笑容。

以純不知心裡是什麼感覺,也無心去探究這個手機到底是誰送的,她只是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讓自己不隨意丟失。

終於擠上車,與名買的是臥鋪,他將她安置在上鋪,說這樣比較乾淨。以純打開那個小小的窗簾,果然能看到外面的田野,她側着身子去看與名,與名已經在牀上躺好了,只是牀不夠長,他的腳伸在牀後面的欄杆上,他手裡拿着手機,在按着什麼。不多時,車就動起來,再過一會兒,平靜下來,除了一點點的聲音外,幾乎像在平地上。以純漸漸閉上眼睡了,再醒來的時候看手錶已經是下午八點,車廂裡黃色光線的燈,靜靜地流淌着。

“醒了?”與名從牀上起來,看着以純微笑,“要不要吃點東西?”

以純像只小狗一樣趴在牀上看與名,“有什麼吃的?”

“八寶粥,要不要?”

以純想了想,“要。”

與名笑她,“吃個東西還想那麼久。”

以純從牀上一躍而起,“我洗洗再吃。”

這個時段用廁所和洗手間的人很多,以純拿着東西排了很久的隊才輪到她,百無聊賴,她便看牆上的座位號,座位號看完了,她就看車艙裡的人。

有個牀上睡着兩個人,她心中略略驚異了下,因爲她注意到下鋪上沒人。心中亂亂地跳了跳,但只是片刻,因爲輪到她了。

洗完了回到鋪位,與名已經將八寶粥打開了,看到以純回來,笑了笑,遞給她。

以純接過,對面鋪的人看過來,眼神迷糊地看了以純一眼,道:“喲,天亮啦。”說着就要起來。

以純忙止住他,“不是,是晚上八點,您再睡會。”

“哦。”那人一聽,又閉上眼,沉沉睡去。

以純不由得笑出聲來,轉頭時,眼角的視線看到與名也微抿起了脣角,他感覺到以純的視線,不由擡起頭,兩人相視一笑。

與名拍拍他身邊的空位,笑道:“坐着吃吧。”

“嗯。”以純從善如流,坐下後道:“上次去北京我也和他一樣,因爲一直站着,到武漢纔有位置,基本上坐下就睡着了,中間醒來好幾次,都是問‘到了嗎?’別人說沒到,我又睡着了。”說完後,以純輕輕笑了。

與名看着她,半晌才接話,“那應該是明明很累,卻還神經緊繃吧。”

以純笑笑,沒有說話,只打開粥來喝。

一時間,除了車廂裡偶爾有人低聲交談,一直很安靜。以純很快吃完又回了牀上,她幾次打開窗戶看外面,都是黑漆漆一片,聽與名說,應該是到快到河南境內了,白天睡太多,現在倒睡不着了,睜着眼睛看天花板,聽着火車小小的聲音,頭雖然暈沉沉的,卻沒有要暈車的跡像——難道,不暈火車?

對啊,以純想起上次去北京,也只是累,根本沒有吐。

她抿嘴笑笑,拉上窗簾,閉眼睡去。

醒來時天已經大亮,離北京卻還有幾個小時,不過車裡的人少了很多,來時滿滿的車廂現在只有零星幾個人,與名大概醒來很久了,拿了本書躺在牀上看,聽到上鋪的聲響,擡起身體朝上望,正好與以純往下的視線相遇,兩人同時笑出笑,最後還是與名先問出聲,“洗臉吃東西?”

以純先是點頭,又搖頭。見與名一臉茫然,忙解釋道:“我是說去洗臉,但是不餓,先不吃了。”

“也要吃點,上次胃出血忘了?不餓也要吃點的。”與名道。

以純從牀上下來,聽到這句話微微頓了一下,心中冷冷一笑,卻沒有答話,低頭朝車尾走去。到了鏡子面前,以純才擡起頭,她是那種很奇怪的膚質,剛睡完臉上會有一層油;但是熬夜或是幹活的時候,皮膚反而散發光澤。這時又鏡子裡看,有一個淡淡的黑眼圈,皮膚看着卻很舒服。這說明,昨晚她睡得並不好。她笑笑,這趟出來,雖然表面平靜,她也說過兩人還會是好朋友,但是確是有什麼不一樣了,比如眼神,或是語氣,或者兩人相處的氛圍.....

以純甩甩頭,總之感覺很奇怪,變得異常的生疏、異常的客氣。只是一句話越過界,兩人的氣氛就會變得敏感而曖昧.....就像剛纔,與名無意的一句話,以純就覺得全身僵硬,這種感覺...以純苦笑,怎麼看怎麼難過。

洗好回去,發現與名把書蓋在臉上睡了。牀鋪前面的小桌上,放着一個蘋果、一瓶牛奶和幾片面包,以純在與名的旁邊坐下,儘量不發出聲響吃完這些東西,期間她將窗簾打開,外面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她生於南方長於南方,到處是山青水秀的景色,眼睛望不到百米遠就是山崗,突然見到這樣視野開闊的景色,竟也心曠神怡起來。

託着腮看外面,這樣的景色似是怎麼看也看不厭。

以純終於轉頭嘆息時看到對面鋪上的男生正怔怔地看着她,以純皺眉,那人卻一張笑臉迎了上來,主動打招呼,“你好,是去北京嗎?”

以純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不打算說話。

那人笑了一下,略爲尷尬,才又道:“你剛纔...呃,就是,剛纔你托腮的樣子很漂亮,所以...”他抓抓頭,很不好意思。

人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以純再不理就顯得太不近人情了,她輕輕笑了笑,卻還是沒有答話——這種話,讓她怎麼答?

正不知怎麼辦時,身後傳來笑聲,以純回頭,發現與名不知何時已經醒來了,書蓋在胸口,正笑眯眯地看着以純。

“很好笑?”以純沒好氣。

與名臉上還是那種笑,只是溫柔沉澱許多,“不是好笑,是認可。”

他向那人點點頭,才又再看向以純,“你認真的樣子很好看。”

...這算不算調戲?

以純皺着眉想。

但三人倒無話不談了,那人是青海人,說到青海的風光簡直恨不得把整個青海搬到兩人面前,生怕以純與名聽不真切,一直在手舞足蹈,以純聽得津津有味,她極少去別的地方,但是人都會有環遊世界的理想,以純也不例外,所以聽得格外認真。

知道了哪裡人,去哪裡,去做什麼,卻終不知道名字,這大概就是邂逅與認識的區別,他與她,都只是人生中某一站某一時刻的過客,匆匆相遇匆匆離開,以後,再不相見。但就是這樣的遇見,也是在佛前求了五百年的結果,那麼,那些生命不能忽視的存在,又是多少個五百年的結果?

面前,彷彿出現了周晉的笑臉,站在桃林中央,靜靜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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