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風颳起來涼颼颼的,再過一陣子,巫族人的新年就要到來,他們過年的時間比其他人族要早上幾天。
雖然人數相對較少,但巫族人的新年,熱鬧勁可不比其他人族差。
此時,看似荒山,卻從山上傳來清脆的鳥叫聲,不免有空山鳥語的美感,令人覺得生機勃勃。
喬氏姐妹在房間裡十分的忐忑,看着躺在牀上的伊洛,她們焦急地等待着。
“天都快黑了,爹和娘怎麼還沒來?”阿黎問道。
阿琉安慰道:“再等等吧,他們很忙,或許又遇到了什麼事情。”
這時候,窗戶的外頭彷彿有一雙紅色的眼睛盯着她們。
“這種時候怎麼會有蝙蝠,好討厭的說。”阿黎看着窗戶外頭,一隻蝙蝠正倒掛着看向屋內,她的左手凝聚一團黑色的暗影。
阿琉按住了阿黎的左手,搖了搖頭道:“不殺生。”
“沒事的姐姐,看我的。”說罷,阿黎將暗影丟出,那隻蝙蝠一下子就飛走了,暗影打在了屋檐上,但屋檐絲毫未損,看起來力度很小。
“嘿嘿,看吧,我只是爲了趕走它而已。”
“就你淘氣。”阿琉摸了摸阿黎的頭道。
就這樣,姐妹二人急中作樂。許久,喬逝匕終於回來了,在敲了三下門之後,阿琉這才小心翼翼地將門打開。
阿琉阿黎高興地叫道:“爹,娘,你們來啦!”
只見那名蒙着淡青色面紗的女子便是阿琉和阿黎的母親白玉,頭髮和阿琉一樣盤起,長得和阿琉甚是相像。
白玉左右手撫着姐妹二人的頭,略顯無奈地道:“爲了一個外族人,拿全家的生命去冒險,真不值得。”
阿琉和阿黎默默地低着頭,阿黎道:“我們…”
“好了,大致情況你們爹已經和我說了,不怪你們,就是和你們爹年輕的時候真像!哎,出去吧,你們兩個先出去和靈獸們一起守着,我們要集中精力治療他。”
“知道了娘,我們這就出去守着。”
說罷,阿琉和阿黎出了門,門外四隻炎靈獸已經朝着四個方向站起崗來。
此時太陽即將下山,還沒有人吃過晚飯,姐妹二人的肚子咕咕地叫着,而喬氏夫婦正努力地挽回伊洛的生命。
一陣忙活後,喬逝匕道:“我們這麼做,也只能暫保他的生命,要真正救活他,恐怕只能用…”
白玉擦了差額頭的汗水,看着喬逝匕道:“你是說…”
喬逝匕點了點頭,道:“嗯,是的,爲今之計只能用‘生命分流’才能救他。
白玉嘆了口氣,道:“生命分流確實是一門奇術,也的確能救活他,但這樣的奇術也是一門至邪巫術,必須吸取一人之命來救另外一人,無異於殺人,這樣根本沒有所謂的醫道。””
“不錯,正因爲如此,當年師父纔不肯讓我們學這樣的邪術,更何況即便我們學到了,也根本無用武之地。”喬逝匕也跟着嘆了口氣,道:“也只有像婁師弟那樣心術不正的人,在師父西歸後違反門規擅自學習,最終害人不淺…哎。”
“婁師兄確實走上了歪路,當年謀害前任族長,他可算得上是‘大功一件’。”白玉不屑地說道。
“噓…這件事我們知道就好,不要再提爲好,畢竟都是過去的事情。”喬逝匕止住了白玉的嘴道。
“那現在該怎麼辦,難道真只能放棄了,不想讓孩子們失望哎。”白玉嘆着氣說道。
喬逝匕看着伊洛,無奈道:“可能他真的命該如此,我們已經盡力了,他應該撐不過這兩天了,到時候我們還是好好葬了他,也算盡了仁道。”
就在這時,一陣寒風襲來,帶來了一羣不速之客。
眼前這羣人,正是白天才來過的巫族護法湯會文以及巫醫婁且。
婁且尖銳的眼神看着屋子,心中暗暗地笑着。
喬氏姐妹見狀,不知所措着,阿琉把妹妹護在了身後,四隻炎靈獸一併站在了最前排,迸發出了強烈的火焰。
“喬師兄第一巫醫的名號可真不是蓋的呀,白天才惡疾纏身的令千金,晚上這就康復了?”婁且大聲調侃道。
“不好!是婁且。”喬氏夫婦一驚。
喬逝匕從門縫中看清外面的情況,道:“看來是婁且帶着湯護法過來了。”
白玉不解,問道:“你不是說他們白天來過一次嗎,按湯會文的性格,白天這樣冒冒失失地闖進來,然後灰溜溜地走掉,應該不會再來了纔對。”
“湯護法在戰場上英勇善戰,但是人心之上確實有勇無謀,被婁師弟教唆幾句,現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合乎情理的。”喬逝匕無奈嘆道:“天要喬亡,看來我喬氏一家,爲了救人而生,也要爲救人而死。”
“你們想幹什麼!”喬氏姐妹毫無抵擋之力,湯會文帶着手下已經衝到了門前。
打開房門看見眼前的一幕,婁且在湯會文的身後竊喜着,湯會文走到了牀邊看了看,雖然是意料之內,但是也着實一驚,巫族第一巫醫竟然….這抓回去也算是功事一件,長老之位有望,心中也不猶竊喜起來。
“喬大人,喬夫人…這…”湯會文道:“喬大人…擅自救外族人,可是族內大忌啊…”
“對啊師兄,師妹,這個可是大忌啊,你們怎麼犯糊塗了!”婁且一番話,竟是笑着說的。
見喬氏夫婦不語,喬逝匕心中早就明白他們是早有預謀,否則怎麼會一進來看也不看,便知道是自己在救外族人。
湯會文故作好人,繼續道:“這個,喬大人醫德聲望在族裡高居第一,我也十分敬仰喬大人和喬夫人,但是我身爲護法,對這樣違反族規的事情也不能坐視不理,我看這樣吧,你們先跟我回去見族長大人,我會多幫你求求情,畢竟你也是一番好意,醫生嘛,救人心切是可以理解的…”
湯會文還沒有說完,喬逝匕突然打斷道:“湯大人,我喬逝匕跟你走一趟就是,希望你能先不爲難我的妻女們。”喬逝匕對於湯會文的爲人十分不滿,這一句湯大人的音量讓湯會文驚了一下。
“唉,這個可不行,族規裡面規定,擅自救外族人,那可是整個家族的人都牽連的死…死罪啊…我看你們都跟我回去一趟好點。”湯會文說得十分無奈的模樣。
“你…”
隨後,湯會文一擺手,道:“來人啊喬氏夫婦因救外族人而違反族規,現在把他們一家四口全部帶回去,聽族長髮落!”
“是!”說罷,身後湯會文的手下上前,將喬氏四人抓住。
喬逝匕猛地一甩,道:“我們會自己走。”
湯會文一愣,道:“哦,,,那請…”
說罷,喬氏被湯會文的手下帶了出去,湯會文和婁且二人心中甚是歡喜。
“大人,那個人要怎麼處置?”一名手下指着躺在牀上的伊洛道。
“就放那吧,不管他了。”湯會文道。
“是。”
婁且眼珠子一轉,道:“唉不行啊大人,這個人也要跟着帶回去,他可算是一個證據啊!”
湯會文愣了下,好像是這樣,道:“哦哦哦,對啊,我剛剛也是這麼想的…呃,那個,把他一起帶走。”
“是。”
邊上那漸漸漆黑的樹林裡,那隻紅眼睛的蝙蝠倒掛在了樹上,一會又飛走了。
此時的崑崙山谷之下,雍廉扛着大刀,在雪地裡艱難地前進。
他已經找尋了一天一夜,卻絲毫沒有發現伊洛的蹤跡。
“我還不能放棄…”雍廉一直對自己說着。
可惜風雪太大,雍廉長時間沒有進食和取暖,他全身多處的皮膚皸裂開來。
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斷地尋找,回想起曾經一起闖朝歌山的場景,再考慮到紫將軍的女兒還需要伊洛的幫助,還有伊洛曾說過的理想,都使雍廉更加迫切地要帶伊洛回去。
但這樣的急雪,地上的一些人走過的行跡一下子就被覆蓋,更何況他根本不知道當時的那場雪崩是不是早已經把伊洛掩埋。
此時,天已經暗了下來,他還打算做最後一次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