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醒來的時候還帶着不明所以的茫然。
一夜好眠讓他看上去迷迷糊糊的,他伸出手抓了抓自己鳥窩似的頭髮,打了個哈欠,慢半拍的從被窩裡鑽了出來,在接觸到冰冷空氣的同時一個激靈,猛地清醒過來。
“克利切!”他大叫道。
家養小精靈啪的一聲出現在他面前。
“哈利主人有吩咐,”克利切恭恭敬敬地躬身,鼻子貼在了地板上,用牛蛙般嘶啞的聲音尖聲尖氣地詢問,“您需要什麼?”
哈利抽出枕頭底下的魔杖,隨手招來衣服套了上去,又煩躁地摩挲了魔杖片刻,臉色糟糕,半響才道:“他在哪裡?”
“客廳裡,主人。”克利切回答,“哈利主人昨晚睡着了,克利切昨晚領客人去了打掃乾淨的客房。”
哈利看上去放鬆了些。
“去準備早餐吧。”他說,又搖了搖頭。“不,我想你已經準備好了。謝謝,克利切。”他的語氣聽上去友好極了。
克利切醜陋的腦袋顫抖着,用大大的,充滿了眼淚的眼睛看着哈利。
哈利不自在的扭過頭,家養小精靈巨大的眼睛簡直足夠令他毛骨悚然了。他迅速離開房間,決心先去找到校長先生。
鄧布利多在幹什麼?
懷揣着各式各樣的猜測,哈利磨蹭了數秒,推開了門。
在門打開的瞬間他下意識地舉高了手臂,遮住了刺進屋內的耀眼光線,並模糊的意識到鄧布利多並沒有在發光。
永不見天日的客廳首次在陽光下揭顯,厚重的深色帷帳都被高高掛了起來,金色的空氣中漂浮着肉眼可見的浮塵,就連光潔而古老的餐桌上都在反照着光。
巫師正坐在餐桌的一邊,側對着他的方向,光線在他柔和的面部輪廓上廝磨着,一隻閃耀的金紅色大鳥正在他肩頭悅耳而柔順的輕鳴。
“阿不思?”哈利放輕了聲音,生怕驚醒了什麼似的。
“早安,哈利。”阿不思回答,臉上含着掩飾不住的笑意,“你起的真早。”
“我只希望還沒錯過早餐時間。”哈利聳了聳肩說,拉開另一邊的椅子坐了下來,他的面前擺放着鹹肉、吐司、麥片粥和一杯果汁。“福克斯——”他沒去碰早餐,而是盯着那隻正陷入喜悅之中的鳳凰困惑地問。
“噢,我和你一樣驚喜。”阿不思說,他正溫柔地凝視着他的老朋友。
鳳凰扇了扇翅膀,將腦袋挨在他的臉頰上,表達出了明顯的眷戀和喜悅之情。
哈利瞪着它。
隔了一小會兒,他在這片祥和的背景氛圍中漸漸察覺到了些別的異樣的東西。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巫師臉上,相當仔細觀察了片刻。
“阿不思,”他突然開口,錯愕和慌亂在一瞬間閃過眼底,他看上去臉色糟透了,“昨晚發生了什麼?你不舒服?”
阿不思訝異地望着救世主。
他的紅髮在光線下熠熠發光,鑲嵌在近乎透明的臉色上的是一雙令人心悸的湛藍色眼睛,隔着眼鏡它們正注視着哈利。
哈利感到一陣心煩意亂,他張了張口,推開了面前一口沒動的早餐,猛地站了起來。椅子和地板間發出了激烈的刮擦聲。
“你看上去失血過多,”哈利前傾着身體說,他加重了語氣,努力不讓自己爲此發脾氣,“我得讓治療師來。”沒等巫師再說任何一句話,他就氣勢洶洶地率先走向壁爐。
他心事重重——也並不打算詢問原因。
他清楚的意識到一旦他提問了會得到怎麼樣的結果,也許會得到一個他絕不希望聽到的答案,也許根本就沒有答案。他從來都不該期待鄧布利多會將一切都跟他坦白攤牌。
他從來比不上那個魔鬼的一根指頭,對不對?
“哈利。”
但鄧布利多還是開口叫住了他。哈利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他瞪着竟然背叛了自己思維的腳,不情不願的慢騰騰轉向了巫師。
下面他將聽到什麼,“謝謝,哈利,我很好”還是“聽我說,你不能去”?
他竭盡全力的剋制住在心底惟妙惟肖地模仿鄧布利多語氣的衝動。
但其實兩個都不是,鄧布利多蹙着眉望着他,臉色過分蒼白,像是在思恃合理的措辭,鳳凰在他頭頂盤旋着,時不時的發出安撫人心的清脆鳴叫聲。
“我並沒有……”他說。
“失血過多。”哈利硬邦邦地接過話,忍不住刺了一句,“那大概是我的眼睛出問題了,我想我該請個治療師過來幫我看看眼睛。”
阿不思不贊同地看着他,並未說些什麼,目光卻罕見的帶了點譴責的味道。
哈利憤怒的擰過頭,隨手抓了把飛路粉灑在壁爐裡(並衝着火焰大喊了一聲“聖芒戈”),接着頭也不回地踏進了火焰當中。
被留下的巫師和鳳凰面面互覷。
“好吧,老夥計,”隔了一會兒,阿不思自言自語道,“享受早餐吧。”
他叉起一小塊切碎的炸薯塊遞在了福克斯喙邊,後者愉快的一口吞掉了它。他擡起手腕的瞬間能夠瞥見上面鮮紅的印記轉變成了暗紅色,類似乾涸的血跡凝固在肌膚之上。
哈利正站在聖芒戈的地界上,周圍到處都是得了各種各樣古怪病症的巫師們,他左邊是一個胳膊上長了藤條的邋遢男巫,他正在和藤條進行生死決鬥,右邊是一位神情厭厭的尖鼻子女巫,她的右腿看上去像是融化了。
“波特。”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他,哈利倏然回頭,對上了對方怪異的表情。
“馬爾福。”哈利抿住了嘴脣,他當然認出了對方,曾經的死對頭和現任聖芒戈治療師,德拉科·馬爾福。
“你來這裡幹什麼?”德拉科低聲問,周圍已經有人注意到哈利的出現了。
作者有話要說:上次忘記說因爲AD之前有回來過一次幹掉了貝拉他們所以蝴蝶掉了一部分的劇情……所以弗雷德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