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陵的身子直勾勾的落入眼前的縫隙當中,兩側傳來呼呼風聲,身形跳轉不停,眼前的漆黑將整個身體包裹。空間壁壘包裹住身體,四周黏住了一層薄薄的空間紋路,等他再次感受到地面,整個人已經穿過了洞天壁壘,落在了洞天內。
洞天世界是縮小版的世界,泥土、天空、建築、樹木;除此以外還有人造的一些河湖,再無他物。日月洞天沉積了許久,整個洞天都蒙上了一層灰塵的感覺,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晦暗的日月洞天上空本來蔚藍的天空,變得灰白,細密的裂紋遍佈,隨時都有倒塌的跡象。在天空的一角已經出現了斷命山的痕跡,而丘陵正是從那一角進入的日月洞天。
梅秋紅、陳蘇緊隨其後,安然的落在地面,整個洞天不過百米高低,就算從最上方落下來也毫無危險。四周是大片荒蕪的土地,沒有了元力滋補,土地上所有的植物全都枯萎,保留着當年生長的痕跡。
枯樹的枝幹一碰就碎,乾巴的失去了所有的水分。地面的泥土也呈現砂礫狀,再沒有定點滋補植物的養分,伸手就能捧起。洞天方圓四五里,一眼可以看到四周邊界,周圍乾枯空無一物,剩下的只有中心的這幾棟看起來十分不俗的建築。
每個地域的建築風格不同,日月洞天內的這棟樓閣遠比其他地方來的奇異,可以說從沒有人如此建造讓人看起來十分難受的樓宇。看上去的第一眼就感覺到怪異,多看兩眼內心自然的浮現一層厭惡。說不出的排斥感。
丘陵揮散了手心的乾枯的黑土,眼神內浮現了那三層同樣黑色外表的樓宇,看起來如此的妖異與奇怪。
梅秋紅與陳蘇感覺同樣,怎麼會有漆黑漆黑的樓宇。沒有丁點的其他顏色,單調、陸離、怪誕。
“這裡就是日月洞天?”丘陵略帶懷疑的神色,他心目中的日月洞天至少要大一些吧,能夠容納一個普通的山門;眼前這處小地方,別說山門,只能容納一個小矮丘。
梅秋紅白了他一眼,“這只是入口,它是朝下建造的。”
“朝下?”丘陵與陳蘇異口同聲的說道。
“今天還真是長了見識,還有朝下建造的建築?”丘陵快走兩步,嘴裡嘟囔着。
他清晰的知道外邊必然鬧出了巨大動靜,趁着外人沒有進入斷命山,需要快速探查這處奇怪的日月洞天。仔細感受一下,四周元氣稀薄,比路北辰還要匱乏的元氣,也難怪四處連草都枯敗了。三人進來之前,在上空開了一個口子;斷命山內噴薄的星辰能量順着上空的裂口涌入,遠比洪水來的猛烈。
又因爲能量的涌動,再一次引起了上空的坍塌,日月洞天的上空,徹底被撕開了。
丘陵沒有擡頭去看上空的變故,伸手推開了眼前厚重的石門。
日月神庭遺留的建築是一座單純的宮殿類型,厚重的石門重達萬斤。石門背後的陣法驅動因爲元力消散已經徹底失去了效用,丘陵藉着蠻力還有石門本身存在的縫隙,勉強推開了一個單人可以擠過去縫隙。
石門內同樣的漆黑一片,四周光線暗淡,就算丘陵眼力不錯,第一時間看到的仍是無盡黑暗。手心一亮,一枚閃耀着光亮的晶石出現在丘陵手心,光亮照耀十幾米範圍,將眼前的漆黑一掃而空。
地面是黑色的石磚,兩側是黑色的牆壁,這是丘陵第一眼看到的情景。當他踏進宮殿,身後傳來梅秋紅的冷哼。
“你是故意的吧?”梅秋紅冷着語氣說道。
剛進入石門的丘陵摸不到頭腦,回頭去看,石門的縫隙太小,他勉強可以擠過來。陳蘇身子偏瘦,也擠了進來。
梅秋紅是誰,是霧凌城的大魔女,身材火爆;尤其是胸前兩團飽滿呼之欲出,這樣狹小的縫隙,偏偏卡主了。、
丘陵忍不住想要笑出聲來,看到梅秋紅冷冰的臉色,又只能憋了回去。小聲爲自己辯解,“這可不是我的過錯,這東西年久失修,早就失去了效用,只能推開這麼寬,你就忍一忍擠進來,要不我幫幫你?”
“滾蛋”梅秋紅竟然罵了一聲,丘陵不敢去看,雖然他很想看看梅秋紅壓着胸口擠進石門的‘壯觀’;但是理智告訴他,要忍住,梅秋紅可不是什麼善男善女。陳蘇單純的摸了摸腦袋,她沒有搞懂兩人再說什麼。眼神全被眼前的浮雕吸引了,石門兩側雕刻着黑色的浮雕,黑色紋路突出石壁,顯得蒼勁有力,顯然是大師出品。
浮雕的情景介紹的是一羣身日月長袍的星啓在戰鬥,大概是日月神庭宣揚自己聖戰的浮雕吧。名門聖地都有宣揚自己勝利的習慣,尤其喜歡講這種莫大的榮耀擺在最顯眼的地方,生怕別人不知道的樣子。
梅秋紅還是自己擠了進來,身上的衣服沒有任何褶皺,丘陵忍不住朝着胸口位置偷偷的看了看,只覺得一股殺氣撲面而來。梅秋紅陰沉着臉,不想跟丘陵說任何話語。她的目光也被眼前神秘的浮雕吸引了,關於日月神庭的記載大多遺失在了過往。日月神庭當年的強勢也樹立了太多的敵人,從沒有一個聖地可以如此強勢,也從沒有一個聖地可以衰敗的如此迅速徹底。
當年的日月神庭被諸多聖地豪門瓜分,現如今只能通過隻言片語去猜測它當年的宏壯。日月洞天作爲日月神庭的遺址,承接了當年遺留的所有,這座埋沒在地下的洞天世界,第一次展現在丘陵三人眼前。
路北辰的變故細微卻驚爆;修爲高深的那些老怪早就推算七七八八,就等着遺址出現;只是眼前的遺址被斷命山的霞暈遮蓋,唯一的洞口也在斷命山內。想要進入斷命山,只能是靈臺境以下修爲。就算老怪們算到了遺址出世,也沒人想着挑釁斷命山的威嚴。老怪們安靜的等候着消息,耐心的好似經驗豐富的獵手,他們經歷了太多太多。
路北辰外,溫鶴山半眯着眼睛,在他身旁是溫羸細心的聽着教導,嘴巴張的大大的。他總算聽到了這一次路北辰會晤的真正緣由,更加的佩服霧凌城那些天天推演捉摸的老前輩,連聖地遺址這種都可以算無遺漏。難怪霧凌城強大。
“這一次溫家動用了太多關係,你有着衆多霧凌城子弟可以利用,務必要得到遺址中的最珍貴的寶物,我說的那件重寶是必須要帶回溫家的,不容有失。”溫鶴山冷着臉面命令,沒有半點商量的意思。
溫羸點頭,這兩日他一直疑問,想要問問叔父爲何不讓霧凌城子弟進入路北辰,難不成怕了魔門不成。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所謂的路北辰會晤,不過是聖地壓迫路北辰不得不做出的妥協,大家謀求的是聖地遺址。
這也讓他想明白,爲何有這般多的豪門世家熱衷於這一次的路北辰;往年可沒人在乎正道與魔道的輸贏,今年卻派出了幾乎所有的精銳子弟,世家的子弟在某種層次上遠比聖地弟子強。他們可以得到整個家族無償的培養,而聖地除了僅有的幾位外,其他人需要謀求資源。這是世家的好處,也是世家的弊端。
前段時間的陰霾一掃而空,溫羸還想着在路北辰大展身手,此刻擁有一路星啓的指揮權,他可以藉着霧凌城的力量辦很多之前無法辦到的事情。這一次的路北辰只應爲自己綻放。
在溫鶴山交代完的這一刻,在其他地方上演着類似的密談。而等待了足足兩日,在墨水河上玩鬧的正興奮的年輕星啓們終於得到了進入路北辰的許可。
斷命山外,許耀塵帶着幾位好友一路‘殺了’過來,他們先碰到了魔門星啓,大家好好的交流了一番。深知秘密的許耀塵纔沒有逗留的信息,稍微展露了一下技藝,就消失在戰場上了。真身帶着幾位好友一路直奔,直指斷命山。
斷命山的波動比預計晚了些時間,大概因爲斷命山可以遮蔽天機的緣由。不過這些瑕疵算不上瑕疵,能精準算到大事發生,已經彰顯了族內卦師能力,這一次再次彰顯了父親着力推演上的好處。在家族內部,但凡有推演能力的星啓全都受到重視,這是許家一路錚錚向榮根源,也是許家屢次快人一步的根本。天下間最強大的卦師便在許家。
解決了幾個不開眼的歧路者的阻攔,許耀塵成功的走進了斷命山範圍,看着斷命山內的壯觀,竟然有些出神。
許家能夠算到的東西,其他家族也能夠算到,再加上斷命山阻攔天機,許家那位唯一的優勢也算不得什麼。在斷命山面前,一切推演都只是虛妄。
石門內丘陵順着浮雕前行幾步,石門內部並不複雜,一間還算正規的房間,最讓人注目的除了四周的浮雕,就剩下最中心暗淡的傳送門。失去了元力的支持,傳送門上的紋路都有些模糊。殘留的一縷光環在紋路上閃動着,不知還能動用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