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嵐秘境開啓的時間是三年之後,如今提前兩年,意味着還有一年時間準備。丘陵自然想進入天嵐秘境,對修爲有幫助自然要去爭取。
天嵐秘境是天嵐大世界下屬的一處未開發的世界,世界與世界之間如同蜂巢,層層疊疊,相互交錯。世界之中容易誕生秘境,秘境依託於世界存在,又不同於世界,玄奇無比,難以言明。
天嵐秘境是依附在天嵐大世界之下的一處未開發空間,空間之中元力充沛,修行速度是天嵐的數倍,而秘境當中危機與機遇並存,每次都會有大批聖地嫡傳進入其中,收穫好處。
秘境被聖地世家所把持,想要進入秘境,需要從聖地世家獲取名額,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每次進入秘境的名額有限,並非隨意進入,至於其中的情形丘陵不甚知曉。
“剛要安心修行一段時間,秘境就要開啓了,墨雲可有辦法弄兩個名額?”墨雲是南北書院的嫡傳,她若是想去自然有渠道得到名額,丘陵不想依靠宋家,只能從其他聖地找機會。如果墨雲沒有辦法,只能讓於沙再出力。
他剛剛跟清靈谷交易了火玉,這纔過去兩個月,實在想不出還有任何其他東西能夠讓清靈谷上心。龍珠精華算一個,可丘陵不會讓任何人沾染,一旦出現了第一次,他的訊息太過危險。
“聖地的名額有限,自己的嫡傳都無法滿足,哪還有外人的機會,我若是想進入秘境,需要參與嫡傳直接的比武,勝者纔有機會得到秘境名額,這是南北書院的規矩,想來其他聖地世家也是如此。”墨雲也瞭解過一些,細心的解釋了一番。
丘陵表現的十分淡定,“那我就不去了,安心修行,等你們的好消息。”
墨雲淡然一笑,這不像丘陵的風格,可她確實沒有其他辦法,略一思索,墨雲很認真的盯着丘陵道:“我去南北書院看看,或許有人會將得到的名額交易出去也未嘗不可,如果沒有其他方法,我放棄自己的機會,送你進去。”
丘陵知道她說的真話,很容易感覺出來,拍拍墨雲的肩膀,“多謝,你有這份心思我很感動,我把你送去南北書院,需要到梅家走一趟。”
“梅秋紅?”墨雲臉色一變,她忘了丘陵跟梅秋紅之間還有說不清的關係,想到這裡心中的紛亂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是臉上的一層冰霜。不知爲何她的心情突然跌落谷底,連一句話都不想再說。
察覺到墨雲心情的轉變,丘陵不傻知道墨雲心中所想,兩人之間沒有可能,從一開始丘陵就保持着一定距離,哪怕墨雲如何他始終不會越雷池一步,自己已經擁有了慕劍清,更有梅秋紅的青睞,他不想讓兩個託心的人心寒,更不可能再去招惹他人。
也許藉着這次事情搞清楚對兩人都有好處,不容墨雲反駁,丘陵當即決定前往南北書院。
南北書院位於天璽州,與天袞州直接夾隔張、王兩家所在的天揚州,張家已經跌落出世家範疇,只是餘威仍在,不容小覷。王家屬於後起之秀,與張家分掌天揚州。
被兩個聖地夾持,張王兩家的日子並不好過。丘陵沒有去過天璽州,送墨雲的同時也算長長見識,清靈谷自然有直接傳送到天璽州的陣法,墨雲堵着氣在前,丘陵緊隨其後,兩人踏入陣法當中。
前來送別的於沙聳聳肩,不知墨雲與丘陵發生了何事,當下清靈谷的事情衆多,正需要他展露才華,也便將丘陵的事宜放在一邊。送走了兩位之後,於沙的心思全都要放在下一任谷主的位置之上,經過火玉事件之後,這件事情已經十拿九穩,只需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宣告而已。
做到這一步,於沙需要做的只剩下靜待,萬萬不能出現絲毫紕漏。
相比於沙的如魚得水,其他嫡傳難以望其項背,尤其是杜衝明顯感覺到恆生長老心態的轉變。之前恆生長老是支持杜衝的一大助力,如今恆生長老選擇了於沙,有清河真人與恆生長老兩位力薦,再加上於沙個人的努力,谷主之位已經不容外人沾染。
暫且不說於沙這裡,丘陵兩人憑藉傳送陣到達天璽州,超遠距離傳送對身體負荷太大,以丘陵的身體素質扔感覺到吃力,墨雲苦苦支撐,堵着氣一句不說。她這樣的女子一旦生氣很難從牛角尖中鑽出來,而墨雲也是十分驕傲的女子,讓她拉下臉幾乎不可能,這點丘陵清楚無比。正好藉着這股氣跟她分別,免得以後更加說不清楚。
南北書院更像一座城,四四方方,有條不紊。進出書院的星啓好似凡俗的學者,風流倜儻,摺扇與青衣常伴。丘陵認識南北書院的張子玉、賀煒兩人,其他的人物自己說不上名號。
相比清靈谷的幽靜芬芳,南北書院彷彿沉浸在墨香當中,書香氣息濃郁,在書院外都能感受到一股儒才風氣。書院講究君子之學,講究修身養性,琴瑟之音,霓裳之舞,追求高雅之大道。這些丘陵涉獵極少,跟南北書院的人更說不到一起。
兩個人站在書院之外,進出的星啓不絕,貴爲聖地的南北書院吸引無數天驕。
“就送你到這裡吧。”丘陵開口,不知再說些什麼。
墨雲心裡明白丘陵的意思,只是沉默,站在丘陵面前,低着頭。
“你要去梅家?”墨雲總算開口詢問,聲音很低,想不出她話語的含義。
“對,我與梅老九有一面之緣,很清楚他的脾氣,從梅家應該可以得到一份名額,你在南北書院也需努力,嫡傳星啓手段頗多,萬分小心。”丘陵想了想,確實沒有其他話語要說。
“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不會耍小性子,以後你也小心謹慎,貪墨寶物的人太多,行事不可按照自己心意,你太驕傲有時候也會成爲別人算計的陰謀。出門之前我父親送我的易容面具,還是送給你吧,也算你我朋友一場。”墨雲一邊說,一邊將臉上的面具摘下。
丘陵聽着心裡範出寒氣,“墨雲,你沒事吧,不要想不開啊。”
“哼,誰會想不開,誰會爲了你想不開,混蛋,一路順風,快滾。”墨雲氣哄哄的說着,一邊推着丘陵走。
看到墨雲沒事,丘陵暫且放心一些,接過面具,轉身回頭。
距離傳送陣不遠,低聲對着傳送陣旁星啓說道:“麻煩,天牧洲。”
陣法的光環亮起,丘陵背對着南北書院,又或者是他不敢去看,去看背後的墨雲。傳送陣的轟鳴聲想起,閉上眼已然離開。
傳送陣的光環閃過,丘陵的身形再也無法搜尋到,墨雲盯着遠處的傳送陣,彷彿內心有很多東西隨着傳送陣一起消逝;隨之而來的是痛苦,鑽心般的痛苦,無法言明。
鼻子痠軟,再也無法支撐內心的墨雲很想大哭一場,淚珠在眼中打轉,她默默的告誡自己“墨雲,你要堅強,不能哭,我命令你不許哭,不許哭聽見沒有,不要丟人。”
任憑她如何安慰自己,淚水順着眼角橫流,內心的痛苦彷彿隨着眼淚越發濃重。天地之間失去了本該光亮的顏色,黯淡無光,從這一刻起墨雲知道兩人已經形同陌路,有時候當個朋友是最狠心的事情,相識、相聚、相樂、相離。
墨雲回想起雪域的種種,回想起自己翹着身子看丘陵手足無措的表情,想起火焰島三人同行,想起清靈谷爲他變化紫蘿紗衣。以往的畫面在腦海中不斷浮現,每浮現一副眼淚便留下一滴,直到哭花了眼睛,哭碎了心扉。
墨雲蹲在地上,雙手抱着膝蓋,大聲的哭喊,這世間最悲痛的事情莫過於單相思。
南北書院進進出出的星啓,被墨雲哭聲吸引了目光,不知這位美貌如仙的女子經受了何種停不下來的痛苦。星啓的身體不同於常人,可星啓的情感卻比常人更加真切深刻,愛就是愛,心痛哀默如死。
忘記了有多久,等待四周的光陰融化成黑夜,漫天的星辰也不忍注視,直到星辰全都變成漆黑如墨,書院外,墨雲安靜的蹲在那裡,渺小的她成爲天地間唯一的光亮,漆黑的夜,痛苦的聲,寂寥的情。
眼淚哭幹了便痛快了,心中的絞痛又如何宣泄,站起身來,長舒口氣,縱然已經到達靈臺境,可墨雲的眼睛通紅,無法掩飾哭過的痕跡,哀傷莫過於心死,如果心死了,整個世界還有顏色麼。
“誰會想不開,誰會爲你想不開,混蛋,一路順風,快滾啊。”墨雲的內心浮現了最後一句話,那是她說的最後一句,有多少不甘心,也有多少的不捨。
寂靜的夜,安靜的初晨,墨雲推開南北書院的大門,又是一天黎明,我心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