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夢楠。”

韓夢楠剛從公司出來就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叫她。

“韓夢楠。”這時聲音更清晰了,她這才轉過身來。

“啊,是你,陳一柯!”看到以前在成都時工作的同事陳一柯突然出現在這裡,夢楠特別驚訝。

“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了。你怎麼會在上海?”

“說來話長。額,今天是農曆3月18呢,你生日,怎麼都沒跟朋友出去high呢?”

“嗯,對啊,你還記得呢!”

“生日快樂!”陳一柯遞過來一個水晶手鍊。

夢楠接過手鍊,若有所思。這是去年在成都,她看見一個女孩兒在買這款項鍊,想買時卻得知那是最後一條。

“我在那邊麪包店訂了個生日蛋糕,我們過去取吧。”

“嗯。剛來新公司上班不久,跟同事們也沒講今天是我生日。對了,你怎麼找到這裡的呢?”

“你忘了你從成都走的時候給我留了一個你的地址,叫我幫你寄東西的嘛,今天下班早,我隨便往你家的方向逛逛,不巧在這裡遇見了你。”雖然希望她明白自己的心意,陳一柯卻不會直接告訴夢楠他來上海就是爲了她。他來上海已經在暗地裡跟蹤夢楠好幾天了,只是一直都不知道用什麼方式跟夢楠再次相遇。

“你也來上海工作了呀,你不是挺喜歡成都的嗎?”

“唉,年輕嘛,哪裡還不都一樣。公司在上海這邊有新的項目,就派我過來了。”

聊着聊着,就到了麪包店。取了蛋糕,陳一柯邀請夢楠一起吃飯。

“奶奶還在家等我吃飯呢。你到我家一起吃飯吧。”因爲她和陳一柯在成都時深厚的友誼,夢楠並不覺得帶朋友回家吃飯有什麼不好。

“那還是算了吧。”知道夢楠是個孝順的女孩子,便也不再留夢楠。初來乍到陳一柯不想打擾。儘管有點失落,來上海第一次跟夢楠見面聊天,陳一柯還是覺得特別幸福。

“陳一柯,那今天謝謝你了啊,都在上海嘛,改天我請客哈。電話聯繫啊!”說着,夢楠就往家的方向走去。

陳小柯望着夢楠那纖細高挑的背影漸漸遠去,驚喜中又帶着幾分悵然。

“啪!”的一聲,電瓶車上的東西掉了一地。陳一柯急忙剎住了車。陳一柯心想,這下慘了,開電瓶車也能撞到人,幸好自己開的還不算快。

擡頭一看,一個身材高挑,面貌清秀的年輕女孩正站在他面前,想不到世間還有這麼美的女子,一身正裝看起來特別乾淨整潔,曼妙的曲線,潔白的襯衫下微微凸起的胸脯,手裡提着一個白色的包看起來和她的裝束特別搭配,身上散發出的淡淡清香,磁場般,深深吸引着他,讓他無力抗拒。

她是誰?

瞬息之間,陳一柯竟然忘了,自己橫放在電瓶車上的公司新定製的廣告傘撞到了這位姑娘,只是呆呆的望着眼前這個女孩,怎麼會這樣美麗?

“喂?”

陳一柯從女孩的聲音中回過神來。

“對不起啊!”陳一柯唯唯諾諾,七分驚喜,三分尷尬。一下子臉漲得通紅,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什麼也說不出來,也不敢再正視女孩的臉,只覺得,心像觸了電,砰砰直跳。

“算了啦!看在本姑娘今天面試成功,心情好的份上,就不跟你計較了。不過你這馬路殺手,該好好練習一下你的開車技術了。”

女孩看着想說什麼,又一言不發呆望着她的陳一柯,說:“嚇着了啊,還沒回過神來呀。”

“走了,膽小鬼。”說着揚長而去。

從成都辭職到上海,陳一柯就是爲了更近距離的接觸夢楠。一年多了從第一次見到她,她就進入自己心靈的世界,隨着時間的推移,那份愛越發清晰,越發深刻。她卻一直都不知道他對她的愛意,只是認爲他是她最好的同事,最好的異性朋友。

“你好,我叫……”第一天來公司上班的韓夢楠剛要說出自己的名字就驚訝的發現,眼前這位同事正是昨天樓下開電瓶車撞她的“馬路殺手”。

“馬路殺手,是你。”韓夢楠狠狠的拍着他的肩膀說。

怎麼會是她?

“啊,怎麼是你,昨天都沒來得及問,你沒事兒吧?”陳一柯關切的問道。

“哈哈,你這人還真有意思,昨天撞了人,今天才想起問我有沒有事。”韓夢楠一副樂呵呵的神情。

“我說真的呢,昨天沒撞到你吧。”陳一柯一本正經的問道。

“看你那一臉無辜的樣子,我還忍心在說什麼呢!感謝兄臺不殺之恩啦。我叫韓夢楠,以後心情不好,想開車撞人呢,還要向師兄你多多討教,哈哈!”說着又是“啪”的一巴掌拍到陳一柯肩上。夢楠長的秀氣,但是打人的力量卻是不輕,陳一柯連續被拍了兩巴掌,感覺到點點的疼,但卻對這位美女的“親密接觸”特別享受。

“哈哈,不要再洗刷我了。我叫陳一柯,我很高興認識你!”

“ 我是上海人,特別喜歡成都,現在成都上大四,再過幾個月就畢業了,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以後呢你就多教我說四川話來彌補你的撞人之過吧。 ”

“那你算找對人了,我可是個地地道道的四川人咯!”陳一柯操着一口四川話。

韓夢楠被他的神態和腔調逗笑了。

韓夢楠成了陳一柯心目中的女神。每天陳一柯最幸福的事就是,看着女神韓夢楠的嫋娜的身姿,聽着她美麗動聽的聲音。

陳一柯回到來上海剛租的宿舍,疲憊的躺在牀上,回味着再次近距離見到夢楠帶給他的這種欣喜。

自從去年年底夢楠從成都辭職回上海照顧癌症晚期的爸爸,就再也沒見到過她了。一別已經好幾個月了。她走了的這些日子,儘管每日疲於工作應酬,他卻一刻都沒有停止過想她,而且這種思念與日俱增。

“你如果不主動去上海的話,你和夢楠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你這個膽小鬼,夢楠在的那個時候你又不趁機會表白。現在嘆息有什麼用呢。夢楠爸爸剛去世,她肯定留在上海陪她媽媽了,儘管她很喜歡成都她也不會過來了。而且她現在正需要人關心。你這麼愛夢楠,就應該馬不停蹄去上海啊!”

成都的同事阿媛的話更堅定了陳一柯爲愛來到上海的想法。

“ 嗯,你說的有道理。不管結果怎樣吧,都應該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就算是失敗,也要證明自己不可以,至少不讓自己後悔。 ”陳一柯做完了公司的工作交接就來到了上海。

由於陳一柯出色的工作能力,走的時候王總監還說,我沒有在你的辭職報告簽字,公司隨時歡迎你回來。

幾個月不見了,她還好嗎?看着她剛纔的神情,應該很疲憊吧?難道是工作辛苦?

去年底她從成都離開的時候,她發了條微博:“剛來的時候,看到兩個老大爺在打乒乓球,我感動且開心。”微博下面附着一張圖片,兩個打乒乓球的老大爺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動作有些笨拙,反倒是這種並不自然的動作更顯出生活的真實與美。那種和諧美麗的畫面正代表着夢楠那個時候對生活的期待。那時候,她堅持寫感悟#畢業後在成都的日子#,彷彿天底下所有的幸福都莫過於此。那時候陳一柯因她的幸福而幸福。

公司的對面是幼兒園,站在窗邊,幼兒園,居民樓,馬路盡收眼底,沒有比那些更讓人愜意的事了。她看到的是生活的希望。

那個時候,她永遠不會想到,命運將給她的生活帶來多麼大的磨難,她也不會想到,同樣一個場景,她帶着痛苦離開的時候,眼裡看到的卻是生活的黑色和自己的無力。

想打個電話過去問她到家沒呢?現在在吃飯嗎?還是算了,她應該到家了,現在正在跟奶奶吃飯呢。又或者她只是跟他撒了一個謊,可能現在正在跟男朋友一起吃愛心晚餐呢?

想到這裡,陳一柯突然又特別忐忑,剛纔那種欣喜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因爲夢楠所謂的“特別相愛的男朋友”,讓她一直只是把他當作最好的朋友,她也以爲他知道她的男朋友而自然地會把對所做她的一切都只是建立在單純的友誼上。她也一直把他當成最好的朋友,當成“閨蜜”,以爲他對她的好只是朋友之間的正常關心。又因爲她是個特別受歡迎的女孩兒,夢楠就很難區分陳一柯這種不表露心聲的“差異化”並不大的付出。

唉,不管怎麼說,自己多努力吧,夢楠值得他追求。陳一柯心想。

發個短信或打個電話問問對方這麼簡單的事糾結了陳一柯半天。

手機短信鈴聲。

“放心吧,我都回家吃完飯了哈,今天謝謝你!”打開短信和自己期待的一樣,是夢楠來的短信。

陳一柯拿起手機,特別興奮,打了很多字,又刪了。良久纔回了一條,好的,你好好休息吧。

他此時很想約她出來,一起逛逛,一起聊聊天,很想告訴她自己正在想她。

儘管沒和夢楠聊太久,陳一柯還是特別高興,畢竟自己已經跨出了第一步,來到了上海。今天也見到了夢楠。

“我今天見到夢楠了。”陳一柯跟阿媛發了條信息,他此時特別想跟這個建議並支他來上海的同事分享此時的快樂。

“嗯,好的。老鄉,加油!”

阿媛和陳一柯都是四川眉山人。他倆特別投緣,但是在異性相吸方面卻是你看不上我我看不上你這種情況。因爲曾經阿媛的一句話,讓陳一柯跟她建立了無比深厚的友誼:老鄉,我看你對夢楠這麼好,真想你們兩個在一起。不管是有意,還是不經意,陳一柯從此把阿媛視作自己的知己。

陳一柯說不出興奮還是落寞,他打開窗,向市中心望去,那裡燈火通明。不夜城上海真的很美麗,只是辭職背井離鄉爲愛情的他此時根本無心欣賞上海的夜。

來上海這一個多星期,光顧着每天想夢楠的事了。見到了夢楠,陳一柯也就踏實多了。工作,還沒着落呢,沒有工作,讓他的心極度不踏實。上海,一座陌生的城市,什麼都得從頭開始。這幾天倒是在網上投了不少簡歷,也面試了兩家公司,都不太合適。明天要多去幾家公司面試,一定把工作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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