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耶暮然?耶暮然?怎麼了你?耶暮然?”

當我慢慢的有了意識的時候,才發現是寶子和紅的聲音把我叫醒了。

“哎呀,不行,送醫院吧!他發燒的很厲害啊!”紅着急的對寶子說。

“怎麼整兒的啊?耶暮然?你去叫車——”寶子繼續叫着我的名字。

我慢慢的睜開眼睛,朝他們兩個笑了笑。

看到我醒了,寶子鬆了口氣。

我努力的想站起來,但卻沒有一點力氣。

這時候,寶子和紅才發現我還癱坐在地上。

把我扶在沙發上的時候,紅去倒水了,寶子眼裡閃爍着晶瑩。

“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告訴你,希望你知道我不告訴你是爲了你好!”寶子說。

我儘量的笑了笑。

紅端着水杯進來,把水遞給我,我喝了幾口水,倒是有了點力氣。

“沒什麼了,我這兩天不過有些感冒,沒有什麼大事兒,呵呵,過去了就算了。”我解釋着說。

“吃藥了麼?我包裡有藥,給你吃兩片吧!”吃了紅從包裡拿出的藥,我又喝了點水。

“至於嗎?身體是自己的!怎麼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啊?”看到我好多了,寶子在一邊撇嘴說.

我點點頭,表示認可他的意思,問到:“現在幾點了,你們怎麼跑來了!”。

“5點多了,恩,沒有什麼事兒?就是過來看看你。”紅在一邊說。

寶子說:“要不去醫院吧?你發燒燒的挺厲害呢!”

“不用了,吃點藥就好了,你們還沒有吃飯呢吧?要不你們去吃飯吧,我沒有什麼事情了,睡一會就好了!”我真的很想睡覺,就對寶子和紅說。

“恩,你自己去吃吧!我不去了。我看見他們就煩的要命!我在這裡陪耶暮然,等你。”寶子對紅說。

紅說:“那也行,你在這兒吧,我吃完了給你們帶回來,也快,一會兒就回來了!”

從他們的談話中,我知道他們是和別人約好了吃飯的,我就對寶子說:“你們一起去吧,我真的沒有事兒,不用在這裡陪我!呵呵,陪我做什麼,我又不是小孩子!”

寶子並沒有改變主意,對紅說:“你去吧,他們不是還在飯店等着嗎?我不去了!”

紅說好,就告訴我好好休息,自己去了。

吃了紅帶來的藥,感覺好多了。

我走回到牀前,坐到牀上,看到秦收拾好的一切,心裡又有了淡淡的哀傷。

寶子打開被子蓋在我的腿上。

看到放在我牀頭的煙,就自己拿了一隻,點了抽了起來。

寶子很少抽菸的,或者應該說他不會抽菸。

寶子抽了一口,咳咳的咳了起來,眯着眼睛,調皮的歪着嘴對我說:“真難抽,給你吧!”

我笑了笑,接了過來,我知道這是寶子特意給我點的煙。

“誒呦!耶暮然病了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不能來看看啊!”人未到,聲音先到了,是欣欣。

我用手理了理額頭上的頭髮,微笑着盯着即將開門而入的這個女人,心裡是恨。

粉紅色的束身羽絨服,讓她的身材更加豐滿,嘴角還是帶着那種妖媚的笑容。

紅跟在後面,一臉的無奈。

“來,進來啊!還怕我傳染你啊!”我熱情的和站在門口的她們兩個打招呼。

“呵呵,到不是怕你傳染我,是怕你不讓我進去啊!”站在門口的欣欣笑着說。

呵呵,我附和着笑。

她們兩個進來以後,欣欣就對着身旁的紅說:“也沒有怎麼樣啊?這不挺好的麼?看你說的那麼邪乎,把我老公都給嚇壞了!恨不得要飛過來呢——”

紅,這回可忍不住了,立刻回敬到:“得了吧你,別沒完沒了的,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沒話我們就趕快走,你真是臉皮比城牆拐彎還厚啊!”

欣欣到是不生氣,對着我說:“耶暮然,怎麼那麼不給面子啊,今天晚上我請客吃飯,讓寶子和紅來請你,怎麼?還挑理不去啊!呵呵,這回我親自來了,給不給面子啊!”

我明白了,原來寶子和紅來是這麼回事兒啊。

“呵呵,你的面子呢,怎麼都要給的,但是我今天真的是不舒服!改天我單獨請你吧!”我說。

“不用這樣吧!有什麼大不了的啊!有什麼話我們今天晚上一邊吃飯一邊說清楚就可以了啊!省的秦飛揚不開心,我也鬧心!”她並沒有給自己留後路,反而咄咄逼人。“放心吧,今天晚上秦飛揚不會來的,他們班級有事兒,怎麼,不敢去和我喝酒啊還是怕見秦飛揚啊?”

“呵呵,對於你說的有什麼把話說清楚的話,我不明白有什麼事情需要把話說明白?第二,我去不去吃飯與秦飛揚去不去吃飯,好象這個對於我來說沒有什麼可比的重要性吧?第三,你口口聲聲說要把話說明白,既然要明白的話那就大家都去了啊,一個都別少!”我說着,特意的強調着一個都別少。

“好,爽快!不愧是敢用杯子砸我腦袋的耶暮然!那我等你啊,老地方!我先過去點菜了。”欣欣說完,就扭着水蛇腰,走了。

紅在走的時候,看了我一眼,給寶子使了個眼色。

我捻滅手中的煙,朝寶子笑笑。

寶子說:“別去了,別聽那個瘋子在那裡發瘋!”

“你知道我心裡是怎麼想的,對麼?”我望着寶子說。

寶子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幫我打盆水,我想洗洗臉!”我對寶子說。寶子應了一聲,就去外間打水。我把寶子支開,是因爲我不想讓寶子看到我換衣服時候,而看到我胳膊上的煙疤傷口。

我儘可能快的脫掉穿在身上的大衣,整個腫脹的左胳膊上白色的保暖內衣已經結上紅的、黃的硬殼,緊緊的貼在胳膊上,根本沒有辦法脫下來,我忍住痛,把一件稍微寬鬆一點的毛衣套在身上——

寶子已經把水打了過來,我穿好鞋子,走到臉盆前面,把頭伸進水裡,用右手洗着頭和臉,擦乾了臉,拿起剔須刀,把鬍子弄乾淨。

看着鏡子裡面瘦了一圈的我,我自己也似乎有點心疼自己。

拿起白色的脣膏,輕輕的圖在嘴脣上。

用右手撲了撲了頭髮上未乾的水滴。

穿上了大衣。

笑着對寶子說,走吧!

地方還是老地方,結果吃飯的包間還是那天晚上的那個包間,人似乎就沒有那麼多了。

從擺放的椅子來看,應該只有5個人。

看到我來了,欣欣的高興勁似乎達到了極點。

紅朝我笑了笑,白塄了寶子一眼,對我笑着說:“好點了吧!”

我點頭對紅感激的笑了笑。

“呵呵,也真是啊,我們的耶暮然大帥哥,平時就是給人一種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傲,就連生病了也是一副旁人所不能有的灑脫氣質啊!羨慕,羨慕!”欣欣懷裡抱着雙手的說。

我聽了,喝了一口茶水,說:“呵呵,是啊!我想這個時候我能帶着這種氣質來參加今天晚上的飯局,應該是最和欣欣姐的意願了吧!也是最能讓欣欣姐把話說明白的需要吧!”我的話裡有很多的意思。

聽我說完,欣欣和我一起笑了起來。

旁邊的寶子似乎傻了,但紅卻能感覺到什麼。

飯店的門,咣鐺的一聲,關上。

一個急促而熟悉腳步聲向包間走來。

我和欣欣還是眼睛盯着對方,臉上都帶着笑意。我們應該都知道是誰來了。

腳步聲在包間的門口放慢,似乎在想窺探包間內的情況。

我大聲的說:“欣欣姐,來只煙抽啊!”

“呵呵,好說,知道你喜歡抽紅盒國賓,特意買了兩包來呢!”欣欣掏出一包,打開,拿出一隻給我,然後整包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我點了一顆,慢慢的吐着煙霧。

心裡默默的醞釀着秦飛揚進來以後我給他的笑臉。

他進來了,雖然門在我的身後,但我知道他一直在盯着我看。

我略停一下,轉過頭來,故意裝做驚訝的說:“誒呀,你可算來了!都在等你呢!呵呵”我笑着,我知道任何都不知道內心的想法,包括秦飛揚。

果然,秦飛揚看到我雖面容憔悴但卻神采翼翼的坐在那裡,而且又表現的興高采烈的樣子,明顯的感到意外,竟有點一頭霧水味道。

“還有其他朋友麼?欣欣。”我用一種在不能表達我的友好之情的語氣,問着正在幫着秦飛揚脫掉外套的女人。

“沒了,就我們幾個,大家都是好朋友,隨便來吃點,也沒有別的意思,你看你和寶子啊、紅啊關係那麼好,秦飛揚也是你的好朋友,我今天請客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想通過秦飛揚也和你成爲好朋友!”欣欣說完了,滿眼柔情的看着秦飛揚。棉裡藏針的話,見多了,從來都是裝做不明白,但今天就不一樣了,好戲還沒有開場呢,我告訴自己,

“看你說的那麼楚楚可憐,好象我真的有那麼拒人於千里之外似的,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不問遠的寶子了,就問近的,問秦飛揚就知道了啊!秦飛揚可知道我許多寶子都不知道的事情啊!但你一定不要多問我的私人秘密啊!”我彈了彈手指上菸灰,瞪大了眼睛,一臉真誠的說。

我看都沒有看秦的臉色,但我知道他一定感覺到了我說話的意思。

“呵呵,那就好,來,坐下,開始上菜吃飯吧!”欣欣尷尬的說着。

其實她說坐的時候,無非就是我們三個人的坐法兒了,寶子和紅已經坐一起了。

我坐的位置是離哪個也不近的位置,身後就是門。

我笑着看着進來以後一句話也沒有說的秦飛揚,看他怎麼個坐法兒,坐在哪裡?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乾咳了一下,坐在欣欣的旁邊。

8個人的位置,好象分成了三組,每組之間有一個空的位置。

而我就是一個人一組,我進來以後就想到了的。

菜已經上來了,四菜一湯,可比小瞧了這個四菜一湯,可都是這個店裡最貴的菜了。

“喝點什麼酒啊?”欣欣問。

“喝什麼喝,不喝了,吃飽飯多好!”秦說了第一句話。

寶子和紅沒有說話。

“誒,不喝酒怎麼能行呢?今天的日子好象不是一般的日子啊!是不是欣欣啊?”我大聲的問着。

“那,那,喝點啤酒吧!”她已經開始被動了。

“那怎麼行啊,喝啤酒不過癮啊!也不是大姐你酒量乾的事兒啊!”我有點挖苦的說。“好了,我做主了,服務員拿兩瓶42度白酒,5個白酒杯子!快點!”我的嗓子已經沙啞的要命,而我的臉上卻還是一直掛着笑容。

寶子和紅,沒有太大的意外。

欣欣有點摸不着邊兒的感覺,不知道我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秦飛揚低頭吃着菜,我每說一句話,他都似乎停止嚼着的嘴裡的菜,認真的聽我說什麼,這是我希望的!

服務員已經把酒拿了過來,放在我的面前。

“哎呀,不好意思啊!我習慣這種不徵求其他意見、擅自做主、自私自利的這種做法了,不好意思啊!要不我們就不喝了!”我有點委屈的說。

秦飛揚這次停頓時間似乎長了點。

“既然要了,就少喝點吧!我來倒。”紅說着的時候,已經把酒瓶子拿了過去,寶子幫着給每個杯子倒酒。

“對了,欣欣,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和秦飛揚怎麼認識的呢?”真是的,我這個弟弟可是大帥哥啊,學校裡有多少好女孩子,想追都追不到呢,我就納悶呢!怎麼就會讓你給追到手了呢?”我開始了。

欣欣,並沒有聽出我的意思。正要開口說,我卻沒有給她機會,我纔不想聽她講他們的來龍去脈。

“好了,酒倒好了,我們開始喝酒吧!來——誒,不對啊!我倒是忘記了,好象不是我請客啊!怎麼我在這裡沒完沒了啊!還是欣欣說吧!”我把話丟給她。

“一樣兒,誰來都一樣兒,大家在一起開心就好了!來,一起喝一口!”欣欣說着,我用右手把杯舉起來,等着秦飛揚,看他喝不喝。

秦飛揚,還是低頭在那裡吃着飯,沒有動酒杯。

我把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說:“你看你,*欣欣,你辦事也真是不行啊,看看,該說的話都沒有說呢,這不你——老公不願意了吧!再說你也不是有話,想在今天晚上說明白了嗎?”

秦飛揚擡起頭,怔怔的看着我,這是我不願意看到的,我把目光一轉,轉到欣欣的頭上。

欣欣恍然大悟,到現在終於明白了我的到來並不是來吃什麼飯的。怨恨的眼神。

我輕輕的、連着咳了幾聲。

這倒不是裝的,本來嗓子就上火發炎,三天來又在菸酒的陪伴下,扁桃體已經嚴重的發炎了。

但我還是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煙,自己點了一隻,拿在手中,“這個紅盒國賓真是越來越不是味兒了,我記得我第一次抽的時候,感覺挺好的,呵呵,秦飛揚,你來抽一隻看看我的感覺對不對!”我把煙仍到秦飛揚的面前。

我想他知道我的意思,自己也點了一隻,彷彿陷入深深的沉思當中。

“耶暮然,你有完沒完了?”欣欣發火了。

我要的就是這樣,不明白所以的問:“誒,怎麼了?看來我發燒燒的很嚴重啊!是不是我說了什麼錯話啊!”

“得了吧你!告訴你秦飛揚和我在一起,我們是真心的,沒有任何人能干預和改變我們的!”她有點瘋了。

秦飛揚,看了我一眼。我也正在看着他。

寶子和紅,似乎沒有辦法進入我們的談話。

我知道秦飛揚看我的意思,他看我無非就是想知道我聽欣欣說完這些話以後我的表情。

我的心,死了。我告訴自己:忘了他吧!就這樣結束吧!

我用舌尖舔了舔嘴脣上的水泡,抿着嘴,輕聲的笑了出來,對着他們兩個說:“好象我還沒有這個權利來干預或者改變你們什麼,對於我來說,這樣做對我沒有任何的——意義!”說到意義的時候,我特意看了看秦飛揚。

“那樣最好!來,我單獨敬你一口,謝謝你的支持!”欣欣,站起來對着我說。

我也站了起來,看着手中的酒杯,輕輕的搖晃着杯中的一點點酒,說了今天晚上第一句真心的話,“我不反對,也不代表我支持,我最大的願望就是以後你們兩個人的事情,不要再扯上我,就可以了!謝謝!”

“好,爽快!杯中酒?”欣欣的意思,是在挑釁我。

我做了一個表示隨便的意思的表情。

欣欣,把酒瓶拿了起來。

我把杯子放到桌子上。

她也把杯子放到了我的被子旁邊。

兩個酒杯,都倒滿了酒。

我說了聲:“謝謝!”就先拿起了自己的酒杯,強烈的酒味兒刺激是我,一種想吐的感覺,眩暈。

我知道自己太虛弱了,竟情不自禁的朝秦看去。

我看他的意思,並不是想讓他幫我推酒、或者喝酒,更不是讓他回心轉意,我是想再多看他幾眼,看這個我深愛的人,看這個讓我心痛的人——因爲我知道離開了這個桌子,我想我再看見他的時候,那個時候應該是另外一種心情了吧。

他,拿起了酒瓶子,把自己的杯子快速的加滿酒。

端着酒杯,站了起來,“這杯酒,我和欣欣一起敬你!謝謝你!”

我笑了起來,我隱藏起心中的怒火,大聲的笑了起來,說:“好啊,想——想和我喝酒,可以啊!但是現在沒有你的機會,等我和欣欣連喝三杯以後,在輪到你!”我的眼光中充滿不屑一顧,心中刀剜一樣的痛,嘴上笑着。

“好,連幹三杯!”欣欣說着的時候,已經把第一杯喝了進去。

我拿起杯子,寶子站了起來抓住我的手,說:“你不要命了”

我推開他——把杯裡的酒喝了進去。

一個人的極限是多少?可能並沒有人知道!

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會有那麼堅強,彷彿有着無窮的力量——

我們兩個一人拿着一個酒瓶子,自己往自己的杯子裡倒着酒,倒滿了就拿起來喝——

喝完了第二杯,寶子和紅,分別從我們的手中把酒瓶從我們的手中搶了過去。

看到秦,痛苦的坐在那裡。

我劇烈的咳嗽着,我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裝做那麼的堅強與無謂,我不怕任何人對我有任何的挑釁,但我知道我最怕的是看見秦無奈和痛苦的眼神——

“三杯,就三杯,寶子,把酒給我!”我努力的控制自己說。

“別喝了,耶暮然,你——”沒有等寶子說完,我從他的手中把酒瓶子輕輕的拿了過來,慢慢的往自己的杯子裡倒滿了酒——

“你還差我一杯,我把這杯喝完了,你就差我兩杯!”我對着欣欣說,“怎麼?你的豪氣哪裡去了?不是連着喝三杯嗎?怎麼不喝了?有膽子愛一個人,就要爲他付出代價——”說到代價的時候,我知道我不能在堅持下去了,如果再堅持下去,我就會改變主意。

欣欣,聽完我說的話。把她的第二杯喝了,喝完以後,她的雙手拄在桌子上,低着頭。

我知道她不能喝了。

但是一直壓抑在我心中的憤怒開始爆發了。

“哈哈,怎麼了,我們的欣欣大姐,不能喝了麼?如果不能喝了,就算了,我還不是那麼不理解人的!只是希望你以後能改邪歸正,好好的愛——你現在對我說的你愛的人!”我不能,我真的不能看見秦痛苦的表情,在他的面前,可能上天早已經註定了我會永遠的愛他。哪怕他做出我多麼不可能接受的事情。

我右手端着酒杯,左手緊緊的扶助高靠背椅子的頂端,讓自己能夠站在那裡。卻完全沒有感覺到我胳膊上的傷痛——

秦飛揚站了起來,用手扶助欣欣,輕輕的拍打着她後背,愛憐的照顧着眼前的這個女人。

我放聲的笑了起來。笑悲慘,笑的淒涼!

“好,輪到你了——秦飛揚!別的什麼都不說了!喝完這杯酒——我們從此,各不相干!三天後我會讓寶子把你的學費,拿給你!”我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了!

“唉!不用了,那個錢我不要了!就算是——就算是——我對你的——”秦眼角掛着淚水。

“算是什麼?算是對我的補償??”我沒有等秦飛揚說完,就接了過來。哈哈,哈哈,我淒厲的笑着,任淚水肆意流淌,“秦飛揚,我告訴你!你沒欠我什麼!你也不用在這裡假惺惺的和我說這些!我欠你的,我一分都不會差你的!我,耶暮然,從來沒有看錯過一個人,唯一你,你——秦飛揚,我看錯了!你好會演戲啊!口口聲聲的說什麼愛我!呵呵,卻把我給騙的這麼慘!你,你行啊!”我已經堅持不住了,身體的虛弱加上兩杯高度的白酒——住住椅子靠背的我的左手在劇烈的顫抖着,我的嘴脣,被牙齒咬出血來。

“對不起!對不起!忘了以前的事情吧!我們不可以在一起啊!我受夠了,我受夠了!然,你知道麼,爲了和你在一起,我在學校要頂着多大的壓力啊——”秦的眼淚流了下來,哽咽着說。

“忘了!忘了!好!好!——”我想說的話,被劇烈的咳嗽硬生生的壓了回去。

突然,欣欣雙手在桌子一陣推弄,把桌子上的東西全部弄到了地上,擡起頭,惡聲的說:“夠了吧,耶暮然,你說完了吧!你的臉皮可真厚!你知道你是什麼東西麼?你這個變態、人妖!”

“哈哈,哈哈,你才知道啊!我就是變態、我就是人妖!怎麼了?我就是喜歡男人又怎麼了?”我用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怪聲怪氣的語氣說。

“你不要臉!你個變態,你個同性戀!”欣欣的手在瘋狂的抓着什麼,一臉怒容的罵到。

秦鬆開了抓住她的手,呆呆的望着眼前這個瘋狂的女人。

“同性戀!!??呵呵,這個你都知道啊!真是了不起啊!對啊,我就是同性戀啊!現在,我就告訴你——我就是同性戀!”麻木了內心疼痛的感覺,我輕聲細語的對她說。

“行了,你別說了!耶暮然!”秦飛揚,這是第一次用這麼大聲、嚴厲語氣和我說話,是爲了一個女人???——

我收起笑容,慢慢的擡起左手,在嘴上擦了一下,是血絲!我憤怒的把右手中酒杯裡的酒潑在了秦飛揚的臉上——

秦飛揚一臉驚愕——

我痛苦的轉過身,準備拿起大衣離開的時候,“小心!耶——”寶子的聲音還沒有完全傳到我的耳朵的時候,一個破碎的一半的盤子,朝我飛了過來!

我本能的用左手臂去擋——咣鐺——盤子掉在了地上,碎了——鋒利的盤子刃口在我的胳膊上劃破毛衣——血——瞬間,滴落下來——

寶子來到我的身邊,扶助我,我用力的把他推開。

我沒有去管滴血的傷口,對着欣欣說:“好,我們到現在可真的是誰也不欠誰的了!”眼睛看到秦的時候,不知道是委屈還是痛苦的眼淚,大顆的落下。

“啪”清脆的一聲,秦飛揚,給了欣欣一個響亮的嘴巴聲後,快速的來到我的身邊,用手用力的捂住我流血的傷口。

他卻不知道我左手臂上的煙疤傷,我痛的叫了出來!身體向後倒去!

秦,用一隻手把我緊緊的摟在懷裡,另一隻手拿起我們的大衣,推開站在門口看熱鬧的飯店服務人員,走出了飯店的大門。

我掙扎着,讓他放開我,他卻更加緊的把我摟在懷裡。

由於用力,我又劇烈的咳嗽着——秦沒有在意大街上過往行人對我們投來的怪異的眼神——拿起我的右手讓我捂住傷口,快速的把衣服給我披上,忙亂的穿上自己的大衣,彎下腰,背起我——

“然,一會就好了!我揹你,我揹着你,我們去醫院——”秦用乞求的語氣對我說。

我伏在秦那熟悉的背上,搖着頭對他說:“不——不能——去醫院!秦——答應我——不要去醫院好麼!回家吧!送我回家吧!我沒有事兒了——”

秦回過頭,對我說:“好吧,那我們回家!”

天啊,‘我們回家’,這句話,如果放在以前,我肯定不會把他當作一回事情。但是,到了今天,我才知道這句話,對於我來說是多麼渴求而奢望的幸福字眼!

我沒說什麼,因爲我知道他送我回到家後,他,秦飛揚還是要離開的。

家對於我來說,那是我一個人苦守着的有着一個我深愛的人的影子的囚籠。

那個家,沒有了秦飛揚還叫家麼?

終於到了家門口,秦放下我,一手扶着我,一手拿出鑰匙,把門打開。

門開了,我推開秦,一個人進去以後,回過頭,對秦飛揚說:“謝謝你!送我回來!你走吧!”

秦飛揚愣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一絲痛苦的表情,狠下來心來,笑着對我說:“那我走了!”

我含着淚,微笑着說:“再見!謝謝你!”

門關上了,我把門關上了。

倚靠在門上,張大了嘴,任眼淚流下來,無聲的哭着——

卻不知道同樣在門的另一面有着一個人也在無聲的哭着——

當我收起眼淚,艱難的脫掉大衣的時候,我已經疼的滿頭的是汗水。

一個人做在牀上,點了一隻煙,看着被血浸紅了的毛衣,把煙含嘴裡,用右手把毛衣從脖子上慢慢的褪下——整個左手臂上白色的保暖內衣,20多個紅的、黃的硬殼緊緊的貼在腫脹的胳膊上,大部分因爲劇烈的運動已經鬆動,血絲,殷了過了白色的衣袖——我哭了,我不敢脫下內衣,因爲我想象不到那些煙疤的傷痕現在會是什麼樣子,那個時候似乎疼痛已經不重要了。那種恐懼、無助的感覺,讓淚聽見彷彿都會有揪心的痛。

我一點一點的用左手抓住右手的內衣衣袖,讓右手從衣袖中褪出,然後用脫掉衣袖的右手抓着腹部上內衣的衣邊慢慢的從頭上脫下——

我沒有在意早上秦把窗簾已經收了起來。

我不知道,甚至想都沒有想過這個時候,會有一個人在窗子外面,默默的注視我所做的一切——

忙完這些,就剩下左手臂上,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閉着眼睛,哆嗦着用右手從左手臂肩膀上一點一點的向下拽着內衣,每撕過一個煙疤和衣服的硬結,我的身體都會不由自主的顫抖一下、我都會被痛的冒出汗水、都會忍不住痛苦的呻吟一聲——那種痛,就是實實在在揭開傷疤的痛,疼徹心扉的痛。

還有一個人,在窗子外面正忍受着和我一樣的痛,我想他那種的痛,應該是比我**上還要疼痛上10甚至100倍的心痛——

臉上的汗水,滴落在我的胸上。

我的右手已經本能的在哆嗦了。

這是用我自己的手,撕開自己的傷疤。

我停了下來,睜開眼睛打量着被自己揭開的煙疤傷口:如同食指肚大小的圓形,周邊是白的膿水和紅的血水,混合在一起,中間粉紅色的肉芽,彷彿疼痛就是從那個肉芽傳遍全身的。

我低下頭,淚水又來了。

門被打開了,秦滿臉帶着淚水,站在那裡,眼睛直直的望着我胳膊上的傷口,腿在顫抖着-

我急忙把內衣的袖子拉到肩膀的位置,想要遮蓋住那些傷口——

秦關上門,一步一步的向我挪了過來,眼睛還是那樣盯着我的胳膊,嘴裡重複着: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樣對待自己?爲什麼?爲什麼?

我哭了,我知道我現在是多麼的需要他,多麼的需要他啊!

秦終於挪到了,到了我坐在的牀邊上,一下子跪到了那裡——

顫抖的手,輕輕的、輕輕的撫摸着我的左手臂,就那樣撫摸着,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有淚還在那裡滴落。

過了好久,秦把頭靠在我的腿上,閉着眼睛說:“還疼麼?是不是一定很疼啊!我知道一定很疼的!因爲我知道,一定比我的心還要疼!是不是?“

我有右手撫摩着秦的頭髮,告訴他:“呵呵,小傻瓜,沒有事情了,已經好了!一點都不疼了!沒有事情了!”

“你騙我,我的心告訴我,很疼!”他擡起頭,紅紅的眼睛滿是淚水,“很疼很疼的,我的心感覺到了,我的心感覺到了你的一切!”

我強笑了笑,就要穿起內衣——

他按住我的手,站起來,從抽屜裡找出剪刀,跪在我的身旁,從我的左手的袖口開始,把我的內衣剪開,一直剪到肩膀的地方。

然後在一點一點的圍繞着煙疤傷口結着硬結的位置在剪下——一邊剪,一邊流着淚水——

終於剪完了,他看着我整個左手臂如同爛瘡一樣的煙疤,慢慢的從兜裡濤出了煙,抽出兩隻,一起放在嘴裡點燃,低聲說:“然,對不起,我沒有你這樣的勇氣,我不能陪你一起燙成這個樣子,但我會記住你爲我所做的這些——”

我擡起頭,極力的控制着自己。

他深深的把兩隻煙一起吸了一大口——然後把兩個火紅的菸頭並排、一起用力的按在了左手的手腕處,眼睛裡滿是真誠的目光,望着我。

當我看到秦左手腕上兩個並排在一起的煙疤傷口,我的心碎了,這比燙在我身上還要疼。

真的。

真的還要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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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了。

秦也哭了。

外面起風了。

秦把我身上的被子蓋了又蓋,穿上大衣,眷戀的看着躺在牀上的我。

我仍舊那樣閉着眼睛,但我能感覺到,秦推門出去了,應該是消失在黑夜裡迷茫的風雪中。

我無力的眨落藏匿在眼角的淚水。

真的想睡一下,哪怕就是睡一秒鐘,我真的太虛弱了。

睡夢中,秦的脣在我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輕輕的扶起我,把我擁在懷裡,輕聲對我說:“然,來吃藥了!乖,來把藥吃了,就好了……”

“不要走,不要離開我!飛揚,不要離開我,好麼!我不能沒有你!飛揚!……”當我從噩夢中驚醒的時候,我的手正緊緊的抓住一雙我熟悉的手上,那是飛揚的手。

飛揚就在我的身邊,他已經睡着了,他沒有脫掉衣服,就那樣坐在我牀邊的椅子上,頭趴在我的牀邊,手一直輕輕的握住我的手。

牀邊的櫃子上,擺了好多的藥,消炎的、止痛的、退燒的……

秦剛纔是頂着風雪,跑出去爲我買藥去了。

我彷彿放下所有的心頭上陰霾,迷迷濛濛的看了秦一眼,又睡了過去。

冬日的暖陽,透過結滿窗花的玻璃窗照射在牀上,我費力擡起手揉揉眼睛。

耳邊傳來秦在院子裡清理積雪的聲音。

我想把自己支撐起來,卻一下子感覺到自己竟一絲不掛,**裸的躺在被臥裡——我知道,一定是秦幫我脫掉的衣服,一定是秦昨天晚上也**裸的摟着我睡的———

我又幸福的把眼睛閉上,我的嘴角似乎浮現了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笑意。

門開了,秦帶着一身的寒氣,拉開門,走了進來。

我仍假裝睡着的閉着眼睛,秦站在我的身邊,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仍在沙發上。

手在暖氣片上,捂熱以後,勾起食指在我的鼻子上輕輕的颳了一下,伏在我的耳邊說:“小懶蛋,起牀吧!天都亮了,該做生意了!”

我沒有動,也沒有出聲。

當我從衛生間裡走出來的時候,大廳裡已經坐着幾個人了。

秦飛揚的手中煙正在被他狠命的吸着。

那幾個人,就是昨天晚上的那幾個人。

欣欣,來了。

看的出她是經過精心化妝的——

“秦飛揚,把毯子給我拿來!”我的聲音有點嗲,卻暗藏怒氣。

秦飛揚從牀上拿了個毯子過來,送進了衛生間,我看着他的樣子,心中有中說不出什麼理由的酸楚,他送完毯子就出去了.

我用力的咬了一下牙齒,右手把凌亂的頭髮儘量的弄的整齊些.

蒼白的臉色,有點凌亂的黑色頭髮,一張黃色的毯子,似乎更襯托出我的憔悴,我的目光離開鏡子裡那個憔悴的我以後,似乎在打開衛生間的門的一剎那,變的那麼堅毅.

我雙手握着毯子的兩個邊腳,穿着拖鞋,有點昂着頭的姿勢,嘴角帶着點笑意,眼神劃過大廳中坐着的每一個人.

寶子的手被紅的手握着.明顯的有點被動.

寶子看着我,似乎想要說點什麼,卻沒有吐出半個字來.

豐,看着我的目光中似乎有點貪婪,有點嫉妒.

欣欣,手裡的煙抽了大半截,菸灰好長.火紅的頭髮,配上他的濃妝,讓人看了簡直不敢相信她還是一個學生.

‘秦飛揚,怎麼招呼客人的啊?快給欣欣姐拿個菸灰缸啊!‘我走到秦飛揚坐的沙發前,挨着他坐下,把他手中的煙隨手,略帶溫柔的拿了過來,輕輕的放在自己的口中,慢慢的吸了一口,緩緩的吐出一個菸圈,身體有點不經意的向秦飛揚的方向靠去!

果然不出所料,她被激怒了.

‘秦飛揚,你什麼意思?給個痛快話!‘欣欣說,手裡的菸灰掉了下來!

‘我!!我!——‘秦飛揚低着頭.我的腿翹了起來,滑落的毯子向下落去,我一時手急,右手抓住了毯子,身體卻整個靠近了秦飛揚的懷裡,他有點措手不及的抱住了我,我心裡暗暗的笑:‘哎呀,還好了沒有春光外泄啊,呵呵,嚇我一跳啊!‘我的手的煙順勢又放進秦飛揚的嘴裡.

‘秦飛揚!你什麼東西,你說話啊!‘欣欣有點近似於咆哮!

‘怎麼了,欣欣姐?他欠你什麼東西嗎?發那麼大的火啊!你要他說什麼啊?‘我諾諾的說,有點怕的感覺!‘你們要是有什麼私事的話,可以出去說,如果要來看影碟的話,就是我的客人,我親自招呼!怎麼着,是私事還是消費?‘

我放開和秦飛揚一起抓住的毯子,歪着頭,點着了一顆煙.話的語氣有點變了!

秦飛揚的手一直幫我圍着我身上的毯子,我知道他是不會離開的,因爲他一鬆手圍在我身上的毯子就會掉下來!他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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