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還是必然

我叫南梔,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每天穿着普通的藍白色服裝往返於三點一線之間,過着及其乏味的生活。對於我來說,生活就像白白的捲紙,用了一卷還有一卷。我既不會優雅的演奏樂器,也不會流利的上臺演講,可以說是一個平凡的人。要說唯一可以稱道的地方,就是我的體力比別人要好,無論是跑步,還是扔鉛球,都比別人領先一大截。可我並不覺得高興,也不會沾沾自喜。我一個女生,就算力氣比別人大,跑得比別人快,也不會受歡迎的,並且高考也不考。現在是春天了,我走在種滿櫻花的人行道上,看着粉色的櫻花爭先恐後,重重疊疊地開着,心情不會不好的。明天就要開學了,就讓我享受下最後的假期吧。於是我改變的路線,坐上了公交車,去書店看書。車上的人不多,可能是因爲還有人在周邊城市玩的原因吧,我找了一個座位坐下。欣賞着一排排綠色的林蔭道從我眼前倒退。不時有粉色的花朵在映入眼簾,卻又一閃而過。到站下車後,我走到了市裡的書店,找到懸疑推理類的的書,找了位置坐下。正在我沉浸在書中的世界時,一個聲音想起:“美女?”我嚇了一跳,又來了嗎?我下意識的擡頭,這時,一個年輕的小夥出現在我面前。他問我:“想學英語嗎,我們有專門的英語外教老師教學,良好的學習氛圍……”是賣英語課程的呀,我抒了口氣,“謝謝,不用了”我說。

他很快就走了,我也就繼續看了下去。“小姐,你看得見我?”這時,一個粗啞的嗓音低低地說,聲音很輕,彷彿只有我能聽得見,像在我耳邊耳語一樣。又來了又來了,我從15歲起,就會看到些奇怪的東西。它們總是黑乎乎的,一團陰影,像燒焦的煤炭,鉛筆的塗鴉。有時,會出現在街角的轉角處,有時會在陰暗的角落冒出頭來。我稱它們爲妖怪,其實我也不知道這些奇怪的傢伙叫什麼,也無法和父母商量,他們只會認爲我在胡說。“嘻嘻嘻,你果然看得到阿!”此時,我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跑。我抓起揹包,從座位上跳起 ,在堆滿了書的空間衝了出去。攔個出租車,趕快回家 ,它們還沒有在家裡出現過,至少那裡是安全的我想着。現在是二月份,街上的行人不多,有些人還在度假沒有回城,所以也是會有空的出租車的。可是今天該死的,恰恰出租車一直沒有經過一輛。滴滴,一輛外形誇張的摩托車停在我的面前。要是平時,我肯定會感嘆一番。通體藍色的摩托車,外形誇張又帥氣,車身上有紅色的塗鴉,是花型的英語單詞。上車,你還不想死吧。只見一個疏離的男聲說道。我聞聲望去,那人眼尾有些下垂,皮膚偏白,穿着黑色襯衫,黑色的襯衫襯得他皮膚越發的白。眼看着那團黑色的東西快要衝過來了,那人又簡短的說道:“快上車,我和你一樣都能看得見業,當下你只能信我一把了,被他碰到就完了。”是說人在危機關頭,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要是再讓我選擇一遍,我會選擇不上車。當然,這是後話了。

我跳上了車說:“能把我送到家嗎,在荷葉街37號。”“沒問題,那地方我熟。”他輕聲說道。和他疏離的聲音不同的是,我坐的這輛摩托車像離弦的箭一樣隨着一聲轟鳴往前衝。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慣性使我猛地往後仰,感覺快要摔了下去。剛想發幾句牢騷,可是那團黑色的陰影像水一樣改變了形態,以飛流而下的瀑布的速度朝我們衝去,差點就要追上這輛摩托車了。“嘿,坐穩了"他急促的說道。說着,他拐進一條小巷,那條巷子剛好能容納小汽車通行,但是僅僅能夠通行而已,如果想拐彎的話,也是不行的。小巷充滿了生活氣息,是那種老小區,角落裡有黃色的小貓一閃而過,又躲在車底下去了。現在大概已經五點了,路上的行人非常的多,都是趕着回家吃晚飯的,車子不好開快了,怕撞到行人。穿黑色夾克的人七拐八拐,終於繞開了行人,但是眼看就要被妖怪追上了,妖怪已經能夠夠到車尾了。這時,那人又猛地拐進了另一個更小的巷子裡,剛好有一輛車迎着妖怪的面飛馳而過,黑色的妖怪瞬間就被撞到了幾十米開外了。“幹得漂亮。”那男生輕笑着說道。從危機中脫離出來,我鬆了一口氣。他抓住時機又提升了速度,這時,黑色的妖怪早就沒影了。不一會兒,就到了我所熟悉的街道了。這是我家附近沒錯了。待他停穩,我便下了摩托車。

“真酷,謝謝你了,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感謝你呢?”他也下了摩托車,並摘下了頭盔,正對我而立。這時,我纔看清了他的長相。17,18歲的樣子。頭髮烏黑柔順,面貌端正,可以說是好看的。他注視了我幾秒,我才發現他的眼睛很特別,睫毛很長,眼睛卻異常銳利。他說道:“我叫桐鑫,是專門驅散業的職業人,今天的人工費,保險費,油費加在一起6000元。看你是學生,我打個折,收你3000元。我是幹這行吃飯的,所以記得湊齊了給我”好吧,我收回剛纔對他的評價,這傢伙完全是市儈的商人嘴臉呀 。“我知道了。”我惡狠狠地說。反正我也不會再見到到這個人了,什麼費用,我怎麼會有呀,我可是沒有經濟收入的學生呢,等我有了錢再說吧,反正也沒什麼機會遇到了。

回到家,我立刻收到了葵的微信。她在微信上說,想去城郊的植物園遊玩。等再過一陣子,櫻花就都開了,粉色的花朵挨挨擦擦的擠在一起,競相盛開。那場景一定很美就像天邊的雲霞一樣。哦,對了。葵是我的朋友,我們從小學就認識了,和我很要好。我們的性格卻各不相同,當我在上竄下跳,到處跑時。她卻喜歡收集植物標本,把它小心地夾在書頁裡。當我被男生氣得直跺腳時,她被他們小心翼翼地保護着。但是,這並不妨礙我們之間的關係。我會她一個同意的表情包,便去吃飯了。完全把那個男生的事情忘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到了出遊那天時,已經開學了一段時間了。現在正是三月份,氣溫回暖,早春的陽光灑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和葵約好在門口見面,便入了園。暖風陣陣吹來,園內一片綠色,欣欣向榮。走一段路後,便能看見了粉色與白色的開着花的林子,有很多人穿着盛裝擺着各種姿勢在拍照。一陣風徐徐吹過,淡粉的櫻花瓣便緩緩落下,把本來就醉人的景色襯托得如畫一般。再往前走,便是一片紫色了,紫色的是紫藤花和紫色蘭花。這時,葵告訴了我一件事。

“南梔,你知道最近學校裡發生的一件奇怪的事嗎?大家都在傳。”葵這麼給我說時,我看向了她的側臉。她皮膚很白,鼻子高高的,鼻尖精緻。葵那麼好看,怪不得大家都喜歡她,性格又好,簡直是女神了,我看着她的側臉自愧不如的想道。“什麼事?我還沒有聽說過。你知道的,我對這方面不太瞭解。”葵接着說:“就是春節這段時間,大家放假回家,有人在老家山上看到了黑色的影子。看到的同學都被嚇到了,急忙跑回家。第二天再帶人來看時,卻什麼也沒有。”聽到這時,我愣了一下,原本笑着看着她的臉再也無法維持笑意了。我原本以爲,能看見妖怪的只有我一個,要麼是我出現幻覺了,要麼是誰在針對我演戲。雖然從小就能看見,對於它是否存在我還保持懷疑。可是現在卻出現了這樣的事,我不能放棄這個查明真相的機會。我連忙抓住葵的手說:“具體的情況,你能仔細的講給我聽聽嗎?”葵好脾氣地說:“怎麼了這是,你怎麼突然對這事感興趣了?別急,我再給你講講。”

和葵這麼一邊聊天一邊賞花,天很快就暗了下去。我們決定往回走到大門,去趕地鐵。我看見在一片綠色樹木環繞的地方,有一片空地,空地前是一扇鐵門。鐵門緊鎖着,貼着一張白紙。白紙上寫道:園林科技育苗。哦,原來是植物園培育苗圃的地方呀。又往前走了一會兒,我和葵便分開了。我去趕地鐵,而葵要去坐公交,所以我們從不同的門出去。

與葵告別後,我繼續在一片春色的植物園裡走着。唉,明天要上課了,真是的。除了體育課,其他課我的真是吃不消,特別是數學,太難了,真讓人傷腦筋。我苦惱的想着。這時一輛園區觀光車正衝我開來,車上只有一個人。誰開這麼快,真是魯莽的傢伙,幸好我反應快,不然都快撞到我了,我這麼想着。恰恰在這個時候,太陽也僅剩了最後一片餘暉。現在正是黃昏時。伴隨着最後一點餘暉的消失,園區內的燈依次亮起時,隨即我看見了黑影一兩隻三隻的憑空地出現了,尾隨着這個觀光車,飛快移動着。儘管那人移動的速度飛快,但就在他經過我的那一瞬間,我看清了他穿着黑色的夾克以及讓人印象深刻的眼睛。那人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哦,對了。他叫桐鑫來着。居然又遇到他了,這個世界就這麼小嗎。看着這幾個被我成爲妖怪的東西追在他後面,我心裡默唸自求多福吧,想要無視掉。心想,還正是對不住了。雖然你幫了我。但我終究是個普通人呀,我哪裡有什麼特別的能力能夠改變這一切呢?爲了保住我的小命,還是溜了吧。於是我背對着他的方向走去。當我走到紫色的鳶尾花熱烈的盛開的地方時,我突然掉頭跑去。不是因爲我良心發現了。我只是想我今天幫了他,那次的費用他怎麼都不會讓我還了吧。這就叫等價交換。我連忙追上那個男生。別看我平時是看起來和其他女生一樣,力氣不大,甚至看着纖細的手腕腳腕,手無縛雞之力一樣。我也只有體力比較好了。幸好現在在已經快要閉園了,整個植物園都沒有幾個人。感覺我。經破了我的個人最快紀錄了。終於追上他時,我已經喘的快說不上話了。快,快拉我一把一把。或許我有辦法救你。那個男生伸出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我來不及驚歎,立刻跳到他旁邊的位置坐好。這雙手粗糙得像三十多歲的人的手,完全和他的臉匹配不上。如果只看手,我都可以稱他爲叔叔了。我曾經聽說過這樣一個說法,黃昏時節正是逢魔時刻,白天和黑夜交替,陰陽兩界的界限變得不太分明,乘着這個機會,魔物便會偷偷溜出來。但是我想只要打破這種氛圍,黑暗裡的東西的力量便會削弱。雖然只有一線的的希望,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桐鑫,就算他有再多的壞主意,現在。他也只能選擇相信我了。雖然我表面上看起來吊兒郎當,對事物漫不經心的。可是爲了對付稱爲妖怪的東西,讓他們儘量離我遠點,我也在背地裡差了很多資料了,不管是網上的都市傳聞,還是中國古籍,凡是能查的我都查了個遍了。這附近有大樓嗎?我問。他先是一愣,然後飛快的說,附近的遊客中心有。那就往那兒開。接下來我來想辦法。我誠懇的說。那麼,你可要坐穩了。他說道,語氣輕快的好像遇到危險的不是他一樣。這樣看起來,又確確實實讓我感到坐在我旁邊的這位,是我的同齡人了。你又要飆車啊。這樣很危險的。 還沒等我說完,平日裡一定是慢悠悠的載着遊客的觀光車以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加速着往西大門的方向衝去。我嚇了一大跳,也只能抓緊扶手了。眼前依然是一片翠綠,高大的樹木在我面前飛快的閃過。不一會兒就到了遊客中心。一般這種建築物都會賣一點兒紀念品供外地來的遊客帶回去留作紀念。現在是快要到了閉園的時候了,所以沒有什麼人了,只有工作人員在崗位上等下班。我偷偷溜進遊客中心直接坐電梯到了最高層。然後找到電量控制室,框的一聲打開總開關。每一個房間的燈都依次的亮起,瞬間燈火通明。快上來,我在窗臺對着桐鑫喊道。他一個急剎車把車停下來,跑了上樓。這棟建築一定有舉辦演講的地方,等下你誘導妖怪走進舉辦演講的房間,我在後臺 把聚光燈調到最亮。我看見妖怪是在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出現的,說不定光會削弱他們的力量。到時候我們把門反鎖起來,說不定會有效果呢。桐鑫拍了拍我,並且豎起大拇指說,說不定真的能行。好了分頭行動吧,我說道。我找到了總控制室,這是一個很小的房間。幸好工作人員還沒有下班,所以沒有把門鎖起來。真是老天都在幫助我了。我估計把這一週的好運都用完了。我在心中暗暗想道。現在能做的,就只有靜等時機了。噠噠噠噠,聽見桐鑫穿着運動鞋的腳步聲越來越大,我也離他們越來越近時,我不禁有些緊張。成敗就看着幾分鐘了,是幹掉我一直避之不及的妖怪,還是成爲他們嘴裡的小菜呢?噠噠噠,腳步聲聽起來離我更近了一些,在這種緊要關頭,千鈞一髮之際,我突然又不緊張了,相反的我有點興奮,胃微微有些發脹,彷彿我已經等待着這一刻很久了似的。這時,腳步聲聽起來已經到門口了。我心裡默唸道,3,2,1,便啪的一聲打開所有的開關,拉着跑過來的桐鑫的手跑向最近的小門處,以我一貫的超快速度。接着飛速鎖好門,手有點微微的發抖。接着,我聽見門裡面發出伊伊呼呼的尖利的讓人不愉快的怪聲,以及撞門的聲音。過了一陣子,又平靜了下來。看來是死了,我說。不,到低死透沒有,還要等相關的專業人士做分析,桐鑫嚴格的糾正道。收工回家啦。我瞬間輕鬆了。走了一會兒,還沒有出遊客中心的門,我突然發現我還拉着桐鑫手,尷尬的鬆開手。偷偷瞥了一眼桐鑫,發現對方竟沒有絲毫的表情變化,便放下尷尬的情緒,輕快地走出植物園的大門。這時,看了看手機,已經九點過了,遠超了七點的閉園時間。原以爲會受到工作人員的百般詢問,沒想到到了門口,工作人員竟打開了大門,沒有絲毫的阻攔和驚訝。我驚奇地看向桐鑫這傢伙,他淡淡的解釋道,這些人,這只是我們關係網的一小部分而已。

你家在荷葉街吧,我送你。今天多虧了有你哦。他竟然感激地說到。我感到很意外,因爲按理說,像他一樣金錢至上的人是不會真正的感激人的。要說爲什麼這麼認爲,我也不清楚,就是給人的感覺是如此。哦?有用你那輛摩托車嗎?我帶着揶揄的語氣說道。不是,因爲今天是公務,所以可以用公車。公車?我有點好奇了。諾,就是這一輛了,他隨手一指,指向不遠處停着的黑色小車。只見那輛車有着流線型的車身,神氣的車燈像炯炯有神的眼睛。並且非常光滑,一看就是保養的十分好的。以我對車的可憐的瞭解,我推斷是瑪莎拉蒂或者保時捷這樣的豪車,可是車標出卻是一個Y的字母。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標誌了。上車吧,小姐。他裝模作樣地說道。不不不,大可不必,我們還是坐地鐵吧。如果我媽看到我從這一輛可疑的車中下來,指不定以爲我怎麼了呢。 行吧,他嘆了一口氣,接着說道,你真是個奇怪的人,難得的公車竟然不坐。我不理他,徑直走向地鐵口。我們就這樣並排走着,在路上,我趁機問了多年來一直深藏心底的問題。“桐鑫,你說,我爲什麼會看到妖怪呢?既然你是專門做着一行的,那你應該有所瞭解吧。”他突然看看我,又看向別處。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說道:“一般能看見的人,都是有一種古老的家族血統,代代相傳。一個家族做着同樣的事。而像你這樣的情況,我還是第一次遇見。”他笑了,接着說道:“我聽說偶爾會有人的基因變異,會出現能看見業的個例。你大概就是這樣的情況。總之,我們需要像你這樣的人才。如果你同意的話,公司隨時歡迎你。“你這樣說,活像傳銷頭子!我不去,我只想過平靜普通的生活”“哎呀,真可惜。你有這樣的才能,卻只想過普通的生活。可你知道普通,纔是最不容易的嗎?超市裡擺在貨架上的那些普通東西,可是經歷了無數競爭才留下來的。”“不好意思,並不想知道。”我說。

上了地鐵,我們就沒有在說話了,桐鑫處於一種沉思的狀態,估計是在想辦法說服我。地鐵上很嘈雜,有幾個小學生,估計剛下補習班吧,興奮地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過了一會兒,又開始站着玩鬥地主了。過了好一陣子,等小學生都下車了,我終於到站了。“就送到這兒吧,地鐵站離我家很近的。”我說。“這怎麼能行呢?晚上不安全,經過今天的事,你大概率會被盯上了。況且你還沒有滿十八歲吧。我要看着你回到家。”“你也是未成年吧,這樣說顯得你比我大多少似的。”“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了,你看起來像剛滿17歲呢,就別裝大人了好不?大哥,看着累。”下了地鐵,他還是執意送我到家。等我上了樓,進了自己的房間,房間的窗戶剛好可以看見外面街道的情況。我好奇的拉開窗簾旳一角,看看他有沒有走。又不想讓他發現我在看它,就這樣偷偷摸摸的樣子。發現樓下的黑色的纖長身影過了好一陣子才離開。搞不懂那個人了,就算他們公司需要我這樣的人,但是他未免太過於上心敬業了一點吧。坐回房間的牀上,我又看起了電視劇,忘記了剛纔的疑問。明天,就開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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