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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你給我小心點兒】
我一字一句的說:這好歹是我自己租的房子，每天回到家，我不想看見髒東西，難道不可以麼？我鼓起勇氣說完這些，內心有忐忑又有釋放，我等待着他的巴掌落下來，或者是他踹過來，這樣我可以更有勇氣放棄他，這樣每次我好了傷疤忘了痛再次選擇愛他的時候我可以提醒我自己:瞧啊，王小小，他曾這麼傷害過你，不值得。
可是我所想象的都沒有發生，他鐵青着臉望着我，一句話也沒有對我說，拽着那個女生出門了。
他依舊帶各種各樣的女孩回來，也依舊忽略我的話，每次我在旁邊看着的時候，他都會挑釁般朝我揚眉毛。
我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將女生趕走，我會對他說很難聽的話。太簡單了，我們相處那麼多年，彼此瞭解，他知道我的痛處，我也知道他不能讓人觸碰想方設法掩藏的是什麼。我習慣於揭他的傷疤，每次看到他沉默不語的時候，我又開心又痛心。
那種感覺就好像我遲來的叛逆期一樣，青春的時候沒做過什麼瘋狂的事，不知道原來與別人的想法反着來是這種感覺。
有一次，我把他逼急了，他猛的掐住我的脖子，逼迫我往後退，然後重重的將我摔在牆上。他說:王小小，你他媽的別這麼過分。
我拼命掙扎，撓他的手，想讓他放開，他接着說: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我很噁心，我他媽的看見你我就想吐，你以前的樣子呢，你他媽的爲什麼不接着裝純呢？
我不說話，那種情景也說不出來話了，就用討饒的眼神望着他，他受不了我可憐的樣子，鬆開我，我躲到一邊大聲的咳嗽。等我恢復了，我說王杳，你別讓我看不起你，你最好找個工作去出人頭地，要不然多年以後有人說咱倆談過得時候我不至於太丟臉。他冷笑:再怎麼丟臉，有你丟臉？懷孕流產的人可不是我，隨隨便便和人上牀的人可不是我，你這麼厲害有本事就不要喜歡我！
我毫不示弱:你別做夢了，誰喜歡你？除了你在酒吧找到的失足少女，你配的起誰，我可不想和一個初中都沒畢業的人說話！我們的對話從來都是針鋒相對，讓在一旁的女生無法勸架也無法插嘴。
後來他真的去找了工作，一個小公司的保安，從早到晚站在門口，穿着制度戴着帽子，我偷偷跟蹤過一次，看到他開始認真生活，自己也放心的去做自己的事。
那段時間要債的人很少，我媽媽回來了，來找我。當時我已經返回學校，因爲大三開始，基本上所有人都實習找工作單位了，我的工作與學習也就不再衝突。
那天我正和同系的女生商量一會兒去哪裡吃飯，我就看見我媽媽站在門口，掂着腳尖望。我有點近視，這麼久媽媽的樣子有由幹練的短髮也變成了紮起來的馬尾。我只是看着有點像，不敢認，然後媽媽喊了我一聲:小小。我的眼睛瞬間就模糊了，真的，她那麼老，一點都不是我離家時對我說笑的樣子。
我衝過去抱她，狠狠地抱住她然後在她懷裡哭。同行的女友知趣的對我說了聲我還有事，先走了，就離開了。（關於我離校的事大家多少都知道些原因的）
我帶着她回了我租的公寓，王杳因爲站崗並不在家，我自告奮勇爲我媽媽炒菜，結果還是失敗。我媽媽只好將我趕出廚房，無奈的對我說，是不是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她當然發現了公寓裡有男人的衣服，她試探的問我是不是有男朋友了？還是和別的人合租？
我說是合租，媽媽有問爲什麼不和女生一起租，那個和我一起租房子的人好不好？
其實我也不明白，我活了那麼久，別人都有閨蜜死黨，爲什麼我沒有，瞧，我不僅愛情失敗，而且友情也是失敗的。
我沉默了很久，對她說:是王杳。媽媽不說話，我以爲她生氣了，打開王杳的臥室門，又打開我的臥室:媽媽，我們兩個真的是分開住的，我們碰巧在一個城市所以相互照顧點比較容易。
媽媽放下筷子，語氣不急不緩，但一針見血:害怕照顧不好自己，爲什麼不住宿舍？
這次輪到我不說話了，我沒有辦法解釋，我也在想，明明決定放棄他，也在和他吵架互相貶低，爲什麼我沒有決絕的搬回宿舍，換掉手機，反而還是和他呆在一個屋檐下？是不是不管我怎麼樣做，我還是沒有辦法放棄他？
媽媽步步緊逼:小小，你是不是還喜歡他，你想想他喜歡你麼，這麼久真的夠了，媽媽也縱容你夠久了，雖然現在我們家不像以前一樣了，但是你也該開始新的生活了吧？
我索性不再說話，媽媽也不再說話，我知道久別重逢違背媽媽的意願說不不好，可我真的沒有辦法張口同意。
晚上的時候，他回來了，帶着一個女孩。看到我媽媽的瞬間，很明顯地怔住了。媽媽看到他領着一個女生來，很是震驚，幾乎是一瞬間，下意識的轉過頭來看我的反應。
我感覺到媽媽的視線，很是平靜的從茶几上拿了一盒抽紙扔了過去:王杳，說了你不要再帶女孩子回來過夜，你真以爲我
不敢打她麼？
他很熟練的幫女生擋住扔過去的抽紙，用極其輕柔的聲音對女生說:你今天先回家吧，我媽媽回來了。女生很習慣我的做法，沒有發怒點點頭就離開了。我看到媽媽眼裡又充滿了眼淚和滿滿的不敢相信:小小，你怎麼會打人？你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我無所謂的笑笑:媽媽，每個人都會這樣的，總是叫人欺負怎麼行，又沒有人幫我······
他在旁邊面無表情的聽我說完，然後衝媽媽打了一個招呼:阿姨，你來了。我看到媽媽爲難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們有話說，起身去臥室，臨走的時候我碰了碰他的胳膊，用我們兩個才能聽清楚的聲音說:和我媽媽說話注意點。
當然要注意，不要告訴我媽媽我又流過產，不要告訴我媽媽我還喜歡他，不要告訴她我爲了還債休過學做過賣酒小。姐。
我聽到他輕輕嗯了一聲，這才放心地走掉。
再從臥室裡出來的時候，他們站在陽臺上，媽媽情緒很激動，他用手按在媽媽肩膀上，表情也很煩躁，就好像正在進行激烈的爭吵。
我起了好奇心，他們兩個不過說過兩次話，而且這次我已經和他沒有關係了，爲什麼媽媽還是那麼生氣？
我本想偷偷溜過去偷聽，他發現我在靠近，索性閉上嘴巴，大聲呵斥我:你在幹什麼？！媽媽聽到，也立刻低下頭調整自己的情緒，再擡起頭的時候，平靜的對我說話:小小。
我說:沒有幹什麼啊，我在自己家裡不可以隨便走走麼？
他張了張嘴，到底是顧忌我媽媽在，沒有說話，我們坐在沙發上，我無聊的用水果刀削水果。
他本是不愛說話的人，而媽媽好像還是沒有從剛纔的情緒走出來，一時間沒有人說話，很久。媽媽突然說到:小小，我們
回家吧，我帶你去看看你爸爸。
我手不自覺的抖了一下，連着的蘋果皮斷掉，我說:好。很明顯，媽媽說帶我走的時候，他的身體猛的僵了一下。
很明顯，我媽媽和他之間有事瞞着我，或者說其實有些事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一個人被矇在鼓裡，可是我懶得去問，也懶得搞暗中調查的把戲，現在的我覺得少知道一點或許對我的傷害就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