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當冬天來臨的時候,還感覺不到冬天的氣息,但現在,冬的確來了,用落葉的蕭瑟和刺骨的寒風作爲她唯一的妝點,讓世界沉寂下來。我真切地感受到太陽的無力,孤獨地佇立在天空中,失卻了他的雲彩。也許,他還有他的光華,可是他也只能無奈,無奈於時節的交替。

突然有一種冰冷的感覺,從骨子裡透出的一種毛骨悚然。我像那場單薄的風,正在路口迷茫。我想我還沒有準備好,就這麼被丟進了冬季,獨自一人去等待自己的第一場雪。也許我應該向前走,不作任何的停留,但沒有人告訴我哪裡纔是我該去向的前方。我只看見一片荒涼,如這冬一般,無預警地撕開我的眼簾,將死亡一般冷漠的氣息深深地刺進了我的腦海裡,讓我流血,讓我痛。這纔是真實,前方什麼也沒有。

其實,冬也是蠻不錯的。寒風的凜冽,是我更加清醒,於是我不再做春天的夢。我學會了冷笑,這是冬的贈禮。這是個不應該敞懷的季節,在這裡會讓人明白,春天也只不過是虛假,盼來盼去,或許最後也不過是完全地失望。不如冷笑,也許太過薄情,但沒有了希望也同樣不會再失望。這是一個充滿了絕望的季節,所有的事物在眼前都沒有了繁榮的紅花綠葉作遮掩,甚至還可以看到鮮血淋漓。世界並不是在冬天變的死寂了,我只是看到了它原來的樣子。這天空下本來就只有一個荒原,生命只是慾望的裝飾品,浮華過後,能留下的還只是一片荒原。

十一月的風即將吹盡,看來這個月最後的活動將要在這個季節末世的時候上演了。

2006年十一月末,正值冬季。

我們學校終於迎來了不知道第幾屆的運動會,上到老師,下到學生,都處於一種興奮的狀態,只有我,看着大家的興奮覺得那是一個陌生的世界。

我覺得孤單,還覺得害怕。一個周

以前,消失已久的秦家俊又再一次憑空地出現了,只是以電話的方式,傳達着他的聲音和他所謂的思念。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對他的聲音再也沒有了誘惑的感覺,也再沒有了激動的心情,是從他騙我的那一刻開始,還是從他決然離去的那一刻開始?我都不想再去理會了。

沒有了朱亦晨的叨擾,我似乎比以前沉迷和文靜了許多。

遠水救不了近火,羅芪跟我不在一起,我真的覺得孤單了。

我好似一個被扔棄的人,看不到外面世界的繁華,只有囚禁我的小屋。

羅芪永遠都是一個開朗的人,那是我沒有的。

在那些活動裡,她每天拉着我穿梭在球場的各個角落,給人加油,去別個班串門,或許那是那些天,最有意思也最開心的事了。我不喜歡這樣喧囂的世界,也就不會關心誰輸誰贏,那是一場無趣的判局。還好,徐素素那些天沒有纏着我,羅芪不在的時候,我就坐在駐地給他們倒杯水,泡杯茶,日子過得也還悠閒。

只是沒有想到,我會遇到他,遇到夏昊。

那天,羅芪拉着我亂跑,我也還算高興,準備買了飲料給朱亦晨送去,聽說他參加了比賽,應該會是很累的。

“大頭,你不是要給朱亦晨送飲料嗎?他在那兒呢。”羅芪拽了我一下說道。我順着她的方向看過去。真的是他,只是他手裡已經有了別人給的了。趙歆婷小鳥依人地站在他的旁邊,身上披的是他的衣服,他們像是在說着什麼,很開心的樣子。不一會兒兩人就那樣從我們的面前飄過去,像是沒有看到我一樣。

我心裡驟然升起隱隱的失落感,原來我還是自作多情了。

“不用了,我們走吧。”我落寞地對羅芪說道。

“你沒事吧?”羅芪像是也看到了朱亦晨的態度,她

有些擔心地看着我。

“沒事,走吧。”然後我就拉着羅芪像另外一個方向跑去。我想讓自己開心一點,強迫自己開心,然後忘記剛纔的不快。

“啊”,突然一聲叫聲嚇到了我,然後我就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好像還很重的樣子。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連忙給那個被撞的人道歉。羅芪也連忙拉住了我。

我擡起頭來看着他,看到他的臉的時候,我就臉紅了,竟然會是他,是夏昊。

“沒事,我沒事。你沒事吧?”他看着我笑了笑,問我。聲音很輕,很溫柔。

“沒事,沒事。”我差點就淪陷在了他的笑容和聲音裡,我只是很窘地跟他說着。

“她今天有些不正常,你別見怪啊。”羅芪對夏昊說着那樣的話,然後衝着我笑了。

“我們走吧。”

“恩。”

然後我和羅芪就轉身離開了。

“哎,你的飲料。”突然他在我們的身後叫道。

我這纔想起剛纔那麼一撞,我的飲料被撞掉了。我轉過身去,他正拿着那瓶飲料伸向我們的方向。

“送給你了,就當給你賠不是的。”我笑了笑,說了這麼一句話就轉身拉着羅芪跑了。

那一刻,我覺得心裡輕鬆極了,再也沒有各種的煩躁,只有那一秒單純的快樂。

那是夏昊給予的。

快樂的時間就是短暫的。

伴隨着槍聲、哨聲、加油聲、歡呼聲以及各種的聲音的交織,一個周的運動會圓滿的結束了。

當十二月的風吹起的時候,這個冬季將要進入下一個階段。延續着十一月的風,延續着這個蕭瑟的冬。

可是我孤單黑暗的小屋裡,似乎因爲我十一月的相遇,明亮了一些,也溫暖了一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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