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鸞聖女連忙上前,取了根銀針就要替永定將軍診治。
一直不怎麼管閒事的葉青沅此時突然開口:“你若不想把他弄死,就最好不要在他頭部扎針。”
“葉青沅,我知道你擅長針灸之術,但家師也同樣教了紫鸞,紫鸞不覺得會比你差,病人要怎麼治,不需要你多言。”紫鸞聖女一臉驕傲地迴應,甚至有點揚眉吐氣的感覺。
想當年她第一次遇上葉青沅的針,只覺得神秘莫測、神鬼之術,只有羨慕、嫉妒和無力承受的份兒,而如今,遇到琴帝之後,她也學到了這門手藝,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複雜。
更何況紫鸞聖女天生聰穎,更有天生靈耳武魂相助。真以爲天下只有葉青沅是雙武魂嗎?她謝紫鸞同樣是!
這份感悟讓她分外自信。
自信的女人最是魅力四射,即便有面紗遮住容顏,景離依然爲她心醉,想將世上所有的溢美之詞都用在她身上。
葉青沅並不多言,竟然坐在原地開始修煉起來。
有墨雲和紅姐在,誰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傷到或者擾到葉青沅。
爲了隨時隨地修煉,葉青沅更是早就習慣了在嘈雜環境中,一邊煉丹,一邊修煉的好習慣。
外界的聲音再紛雜,只要她願意,就能給自己一片澄寧的心境。
要修煉,先靜心。
這是葉青沅自己總結出來的方法。
謝紫鸞用的是對付瘋癲之症的方法,以她那剛入門的鍼灸之術,恐怕還要折騰不少時間,她可沒空陪她浪費。
葉青沅很快就進入修煉狀態。
她用的是第二武魂燭龍給的燭龍武魂心法,所以在修煉的時候,身後還能隱約看見燭龍的虛影,煞是壯觀。
估計葉青沅現在這副模樣若是回到現代,都能被人當神棍了。
另一邊,紫鸞聖女用針很小心,比起葉青沅平日的用針如飛,又是另一種感覺。
至少,紫鸞聖女給人的感覺很凝重、很認真,每一針都是經過深思熟
慮,看上去很靠譜。
而她的針法確實有效,至少永定大將軍已經恢復了點意識,不會再傻愣愣地跪着,可以站起來了,也不吵不鬧。
這樣,應該算是有成效吧。
謝紫鸞心情很好,顯擺地看了一眼葉青沅,奈何葉青沅根本不可能迴應她。
謝紫鸞莫名地覺得沒趣,她喜歡看葉青沅羨慕她的眼神,她喜歡看她曾經羨慕的女人用羨慕的眼神看她,她喜歡看葉青沅被她處處鎮壓後痛苦的表情。
就像以前一樣,她總是因爲自己只不過是公侯之女,而葉青沅是羲國最出名的廣和王府郡主,她們年幼時一同出門,所有大臣、將軍和他們的親眷,目光裡都只有葉青沅,讚美之詞都毫不吝嗇地放在葉青沅身上。
而她,就像是醜小鴨,被人遺棄在荒蕪的角落,連半句讚美都欠奉。
甚至有趨炎附勢的太監、宮女們經常拿她們兩個同齡小女孩兒做比較,當然是用她來襯托葉青沅這個比公主更尊貴的郡主。
她渴望被認同,渴望像葉青沅那樣,被人捧在掌心,所以她願意付出比葉青沅十倍以上的努力,只爲了超過她,只爲了讓她們之間的角色互換。
當她終於成功了,終於可以每天都看到自卑的葉青沅,每天都看到她用羨慕的眼神看她,那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可惜當她以爲自己這一生都會榮耀萬丈,並且將葉青沅踐踏到泥裡永絕後患的時候,這個葉青沅竟然還能翻身?
人生總是這麼無常,翻身後的葉青沅,又恢復了幼年時的強勢,將她重新打回原形,不,是打到地獄。
她謝紫鸞何嘗不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女人?她永遠記得那一天,爲了活着,她心甘情願地衝到了羲國的軍營裡,沒想到那些士兵被葉梓琪教訓的太厚道,竟然找了幾件衣服給她穿上把她送出來。
那種送上門都沒人要的滋味,她永遠記得。
好在她足夠聰明,將目光轉向了北魏。
當一個衣衫不整、神智混亂卻容顏
絕美的女人衝進只有男人的軍營,而且是素來喜歡擄掠、姦淫的北魏軍隊。
她只記得那些骯髒的手、誇張的笑容和說不清到不明的痛和極樂。
她都不知道自己最後被多少個人糟蹋,她只知道那個帳篷裡只有讓她作嘔的臭味,她像狗一樣,從未停歇地被人騎在身下,有時候還是幾個人。
這是琴帝告訴她的解毒方法。
爲了活命,她用了,也確實成功地活了下來。
當她終於沒有人形,拖着滿身紅、白雙色污垢的身體爬出軍營的時候,路過的士兵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或者偶爾有那麼一聲鄙夷之聲,甚至有人評論:
“哎,真是飢不擇食,這麼噁心的女人都上。”
“行了,還是找點乾淨的吧,看她那樣子,不知道被是多少人玩過。”
“說的對,我是吃不下去了。”
這樣的她,就這麼光明正大地果身走出了軍營,因爲沒人再對她提得起興趣。
這是她一生中最卑污的記憶,但那些記憶,除了她自己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了。
因爲在她浴火重生之後,那片軍營已經被她假公濟私地派人清繳乾淨,那些欺負過她、或者說是被她當解藥用過的士兵們,或許到死都不知道,究竟是爲什麼。
雖然沒人會知道她曾發生過的事,但她自己知道,這些記憶始終在她腦海裡,成爲她的魔障,而她受過的每一絲痛苦,都被她算在了葉青沅身上。
是葉青沅給她下了那樣的藥,否則她也不需要如此,否則她還是完美無瑕的聖女。
或許還有一個人也知道她的骯髒與卑污,那個人就是她師傅琴帝,因爲那個解毒方法,是琴帝告訴她的。
她不明白師傅究竟是怎麼想的,究竟是憐惜她還是要懲罰她,爲什麼要讓她用這麼卑賤的解毒方式折磨她?
可是在她解毒歸來,明明一臉貴氣的琴帝,爲什麼又肯接納那樣卑賤的她?他應該知道她經歷過什麼,卻從不提起,就當從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