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茜茜掃了一眼活動室中的老人們,她發現了五年中換了不少新面孔。她終於看到了一位熟悉的故人了,那人也看向她。他就是看門的周伯伯。他比五年前更瘦更老了。
“周伯伯你怎麼不看門也跑到這裡湊熱鬧了?”周伯伯用混沌的眼睛看了看她,一聲不響的就想離開。沈茜茜一把抓住了他:
“周伯伯你別走呀!你不認識我了,我是姜水秀呀!”
“姜水秀?”周伯伯扭過頭又看了她一眼:
“水秀可沒你漂亮!”沈茜茜這才反應過來,她急得連真話都說出來了。周伯伯只見過她一面,對她應該沒什麼印象的,是她自作多情了。
“周伯伯水秀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來找姜院長的,你能告訴我她在哪裡嗎?”
“姜院長?”他停頓了一會搖了搖頭:
“不曉得!”沈茜茜感覺到了:他腦子不是太好使。
“姑娘你是來找姜院長的嗎?”就在沈茜茜看着周伯伯離去,不知如何是好時,有位老奶奶搖着輪椅來到她身邊問到。
“是的,這位奶奶你知道她在哪裡嗎?”
“姜院長應該出去辦事了,她已經二三天沒回來了。”
“老奶奶你知道她出去辦什麼事還要在外面過夜?”在她的記憶中,姜院長很少在外面過夜的。
“我們不知道,上次是丫丫陪她去的,丫丫應該知道的。”聽到丫丫的名字,沈茜茜立馬蹲了下來,拉住老奶奶的兩邊的椅子,急切的問到:
“那這次丫丫沒去嗎?”
“她要照顧病人走不開。”
“那你能帶我去找她嗎?”
“可以的!姑娘你推着我,我給你帶路。”
“那太好了!”在老奶奶的指領下她們來到了一間房子前。竟然是間診所。以前是沒有的。門是半掩的,沈茜茜推開了門,看到一位身材高挑的姑娘正在擺弄着藥品。
“丫丫?”沈茜茜試探的叫了一聲。姑娘回過頭來圓乎乎的臉蛋,仍然保持着以前童真的面容。
“你是?”
“我是姜水秀…的朋友。”
“你是茜茜姐姐!”丫丫放下手中的活,興奮的蹦向她。
“你可是我們院裡的大恩人,快請坐!”
“丫丫你都快長成大姑娘了,要是在路上看見你我都認不出來了。”
“什麼大姑娘呀?我才13歲呢!姐姐你纔是大姑娘。”
“好好,你是小姑娘!”纔多大年齡呀就怕給她叫老了。
“茜茜姐姐你不是應該在M 國嗎?聽院長說你還要三個月才畢業的,怎麼現在就回國了?”
“一言難盡呀!”沈茜茜不想和她聊這個。
“聽給我帶路的老奶奶說:姜院長出去辦事了,都二三天沒回來了,這辦什麼事呀要這麼久?”丫丫在沈茜茜旁邊椅子上坐了下來。她的臉色變得憂傷起來。
“這次我們青出孤老院有難了。”
“什麼?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上面已下發文件,青山孤老院被徵收了要拆遷。一個月內就得搬走。”
“什麼?要拆遷?”沈茜茜驚恐的站了起來:
“那怎麼多老人和孩子怎麼辦?”
“是呀!所以姜院長在到處找關係。”
“她能找到什麼關係?上面的那些人怎麼一點同情心沒有呀?這可是孤老院呀!姜院長好不容易給這些老人和孩子一個家,他們不支持也就算了還要拆了它,那些人還有沒有人性呀?”
“上面已下來幾批人了,鬧得院裡人心慌慌,看門的周伯伯本來好好的一個人,都被氣瘋了。院裡就姜院長一個人管事的,沒人能幫得了她。爲了這事,她的頭髮幾乎全白了。她…”沈茜茜聽不下去了。
“丫丫你有姜院長的電話號碼嗎?”丫丫點了點頭。
“現在就給她打!”丫丫乖乖照辦。打了好一會兒纔打通了。沈茜茜連忙拿過電話:
“姜院長是我,我是沈茜茜!你先回來好嗎?…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回來了我們一起想辦法…我算求你了,你一個人在外面盲目的四處奔波什麼作用不起的!…好好,我等你,你一個小時一定要到家…好呆會見!”說到最後沈茜茜已哽咽得說不出話來。放下電話她已淚流滿面。
“丫丫你什麼也別做了,跟我去廚房吧!”
“好!”她們來到了廚房。
“有好吃的,有營養的菜嗎?”沈茜茜問到。
“有排骨!”
“好,馬上燉起來。”
“姜院長在外面肯定吃不好睡不好,不知道遭了多少罪。她馬上回來了,我們一定要給她弄點好吃的。”
“知道了茜茜姐,我聽你的。”
一輛打的停在院門口。沈茜茜衝到車前打開了車門。姜院長果然在裡面。不出所料出來的她憔悴得不成樣子。
“沈小姐你都畢業回國了?”
“是呀!”姜院長激動的握住她的手:
“好好好!我老了記錯日子了,我一直以爲還有三四個月你才能回來的。”沈茜茜是不會告訴她:她沒畢業就回國的。
看着熱騰騰的飯菜,姜院長淚眶中泛起了淚花。她看了看站在一旁關切的看着自己的沈茜茜和丫丫,笑着說到你
“還是自家的姑娘好!”
“對不起院長,我都沒想到。是茜茜姐吩咐我做的。”
“傻孩子,你自己還這麼小,我不在院中的活都落在你身上,你已經做得相當不錯了。”
“可我都不知道怎麼幫你?”
“你已經幫我夠多了。”
“好了好了,自家人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呀!姜院長一定餓壞了,快點吃吧!”沈茜茜忍不住插嘴說到。
“對對,院長你快吃吧!”姜院長吃了幾口,看向丫丫:
“這排骨你燉的?”
“是我燉的,但佐料是茜茜姐配的。”姜院長看向沈茜茜失神了。
“姜院長吃得好好的你看着我幹什麼?”沈茜茜好笑的問到。
“你燉的排骨和姜水秀燉的一個味。那丫頭什麼都好學,這廚藝她跟院裡一位老廚師學的。”
“這燉法就是她教我的。”在這院裡,沈茜茜感覺她隨時都會原形畢露。老院長放下了碗,看着她哽咽的說到:
“水秀要在和你一般大了,我也不用這麼辛苦了。”沈茜茜蹲下抱住了她:
“她能爲院裡做的。我一樣能做好。接下來的事我和你一起面對。”
“還有我!”丫丫也加入其中。三個人抱了一會才放開彼此。
在沈茜茜的強逼下,姜院長終於躺到牀上。
“我知道你這幾天在外沒吃好也沒睡好!”沈茜茜邊給她蓋好被邊繼續說到:
“越艱難的時候越要給自己的身體照顧好,這樣纔有能力去面對。”
“茜茜,這邊孤老院恐怕是保不住了。”老人再一次哽咽到。
“不會的,孤老院是爲了給拋棄的老人和孩子一個家,只要有良知的人都拆了它的。”聽着沈茜茜的話丫丫跟着連連點頭。
“可上面鐵了心要拆的。說建自然公園和度假村。”
“那是有錢人享受的地方。爲了有錢人享受就不讓孤苦的老人和孩子活了嗎?”沈茜茜氣憤的說到。
“該說的我都說了。他們說會賠錢讓我們重新找地方。”姜院長深嘆一口氣:
“他們說的容易,哪有合適的地方呀?再說了這麼多手腳不便的老人,哪裡經受得住折騰呀?”
“姜院長你別急,下次我陪你去,我就不信天下沒講理的地方。”
“下午我們就去吧!”沈茜茜意外的看向姜院長:
“你都出門好幾天了,還是先休息兩天吧!”
“拆遷的事一日不解決掉,我就一日不得安定。哪能休息得了。”
“那好吧!我們下午就去。”
“我也去!”沈茜茜摸了摸丫丫的頭:
“你呀!現在可是院中之主,院裡的老人和孩子還指望你呢!只要你守好院子,我和姜院長才能安心在外辦事。”丫丫看向姜院長。
“你茜茜姐說得對!院中的事就交給你了。”丫丫懂事的點了點頭。
“等你們回來了我也給你們燉排骨,茜茜姐燉排骨的方法我已經學會了。”
“好!”姜院長和沈茜茜齊聲回答到。
下午,姜院長和沈茜茜找到了拆遷行政管理部門。裡面的人說負責那一塊拆遷的負責人馬上就到。可她們等了二個多小時那個人還沒到。
“聽說那個負責人是個很厲害的年青人,是從R國留學回來的,上面很重視他。此人前途無量。”姜院長實在閒着沒事,沒話找話的和沈茜茜說到。
“連孤老院也要拆的人,道德人品上肯定有沒問題,能前途無量纔怪呢!”說到這沈茜茜不相信的看向姜院長:
“你不會來這裡好多次了,還沒見到那個負責人吧!”誰知道姜院長竟然點了點頭:
“他可是個大人物,怎麼會輕易讓我們這種平民老百姓見到呢!”
“我呸!要不是爲了孤老院,他貼錢讓我見他我都不願意見。”姜院長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們有求於人,到時說話時注意一下態席。”注意個鬼,他不是人連孤老院也要拆,她就沒準備對他們客氣。爲了不讓姜院長擔心,她笑着說到:
“放心吧!我可是個溫柔的淑女,會注意形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