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微雨濛濛, 水汽瀰漫的石板小路空蕩蕩的..路邊的矮房子綠植茂盛，每一片葉子都冒着綠油油的光亮。
姜禾踩着木屐，叮叮咚咚的走的很慢。
顧陌走在她身邊, 打着一把黑紅相間的傘。
是老闆娘特意給他們的。
＊
姜禾悄悄地瞥了一眼那隻握着傘柄的手, 皮膚白皙, 且薄, 反着冷色調的光..
原來, 好看的人，哪兒都好看...
她擡起手，捂着臉往最裡面一側靠了靠, 喃喃道：““我不能看你，你轉過去一點。”
顧陌斜了她一眼, 並沒有離遠, 反而靠得更近了一些。
因爲怕她淋到雨, 傘柄傾斜，倒向姜禾那一側。
“什麼毛病？喜歡淋雨？”
“...不是..”姜禾猶猶豫豫, “那什麼..你離我太近了...”
她怕自己色令智昏。
實在是承受不起這麼近距離的美色..
顧陌慢悠悠的說：“你繼續往外走就淋雨了。”
現在的雨下得比剛纔大了些，她腳上的襪子都有些溼了……
姜禾抿脣不語，不知爲何心頭髮緊...
“姜禾？”顧陌見她沒說話，一直垂着眼睛在走路，只好伸手拉住了她寬大的袖子。
木屐聲停下。
姜禾睜大了眼睛擡頭。
*
有那麼一刻, 顧陌也愣住了。
水氣濛濛中。
四目相對。
*
空氣中還帶着幾分清新的泥土味兒, 雲壓得很低, 光線也薄得彷彿隨時要消失一般...
一種奇怪的感覺染上他的心尖..
這感覺是陌生的, 從未出現過的..
顧陌自己也疑惑的皺了皺眉..
*
姜禾嚥了咽口水, 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半步……
然後半個肩頭都露在了傘外……
袖上的那隻手沒有給她多思考的時間，指尖收緊, 姜禾重新被拉了回來……
可她自己並不想回來……
兩種力氣相互作用後，木屐開始不穩，她搖搖晃晃的向後倒去。
顧陌皺眉，手心挪去了姜禾的腰間，傘斜斜的靠在了牆上，而她則倒在了傘上。
*
“你要幹什麼？非要淋雨才高興？”顧陌似乎有點不高興了，語氣也冷了下來。
從他們換好衣服出來後，姜禾就一直在躲，恨不得踩着邊緣的雨水走，現在更是連裙角都溼了。
這樣的天氣，很快她就會感冒了……
*
姜禾知道自己的臉全紅了。
那張臉離得太近，以至於她可以清楚的聽見顧陌的呼吸聲……
“你……”姜禾推了推顧陌，努力站直了，壓在身後的傘才重新回到頭頂……“我不是……”
顧陌盯着她紅着的臉看了片刻，隨後眯起了眼睛。
“你就這點出息……走，回去了。”
“啊？可是還有很長時間呢……”
這衣服按照租的時間，他們可以穿到天黑……
現在離天黑還早呢……
顧陌的指尖掠過姜禾的臉頰，低聲道：“不冷嗎？看看你的衣服……”
姜禾低下頭。
從襪子到裙襬，確實全溼了……
涼氣一陣陣的往身上鑽……
可奇怪的是她一點也不覺得冷，反而還越來越熱……
“可是……”
“可是什麼？”顧陌挑眉，“沒有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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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回去以後老闆娘十分驚訝，說時間還早，提出可以換一套新的……
顧陌拒絕的很快，而且第一個把身上的衣服換掉了。
姜禾不情不願的也換了衣服。
好在老闆娘在他們出門前就按照慣例拍了照，這會兒，等他們兩個人全部換好衣服出來後，把打印出來的照片交給了他們，還附上了一張自己店裡的名片……
姜禾安慰了一下自己，還好有個照片……也不算白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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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陌，照片能不能給我啊？”
“……你要了幹什麼……”顧陌伸出手，“拿過來。”
姜禾一把把照片捂在了胸口，“我不……”
顧陌雙手抱着胳膊，眼睛都眯了起來，低聲威脅道：“給我。”
姜禾面露委屈，“給我吧？嗯？”
“合照你已經有了不是嗎？”
“……”
“我可以繼續跟你拍，但是這張照片要給我。”
“……”
*
姜禾沒了照片，坐在車上的時候還一臉的不高興。
她打開手機，對着顧陌的側臉噼裡啪啦拍了好幾張，然後扭過臉喃喃道：“哼，你說的，我可以隨便拍吧？”
顧陌無所謂的聳聳肩，甚至打算拉下口罩。
嚇得姜禾立刻收手，冒着冷汗說：“戴好戴好……我現在不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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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注意。
顧陌帽檐下的雙眼，微光一閃而過。
口罩下的薄脣微微翹了起來。
*
“還不高興？”他輕輕推了推姜禾的胳膊，“要不然我請你吃晚飯？”
“……我不吃……”
“真的不吃？”
他們從早上開始就沒有好好的吃過東西，其實姜禾早就餓了……
她撅着嘴，“不吃……”
“哦，不吃算了，本來還準備帶你去吃生魚片的……”
姜禾嚥了咽口水。
她知道顧陌說的哪家。
那個店，她路上提過好幾次了，本來就是準備在日本的最後一頓去吃的。
“是X家的嗎？”
“嗯，不然呢？”
姜禾咬了咬嘴，“我去……”
“嗯？”他扭頭，望着她的臉幽幽道：“好好的又說髒話了？”
“我……我說去吃！就去吃那家！”
“好，知道了。”顧陌的聲音裡已有了笑意，卻還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對姜禾說：“那你開心點，笑一笑？”
姜禾扯了抹特別難看的笑容。
“可以了吧？”
“很難看。”
“你才難看！”姜禾的音調都提高了。
“哦？我難看嗎？”
“……”姜禾咬着牙，“……不難看，很好看……”
“是吧？我就知道……”
“……”
她突然發現顧陌一點也不高冷..
他居然還會跟自己開很冷的玩笑？
*
*
車子開得很快，窗外還下着雨，整齊又漂亮的矮房子一閃而過，不遠處，還飄着幾片奇形怪狀的烏雲，不難看，很可愛……
“顧陌？”
“嗯？”
姜禾眨眨眼，“你以後會拍古裝嗎？”
“這算什麼問題？”
她靠回靠背，盯着遠處的烏雲喃喃道：“其實我覺得還是咱們國家的衣服好看，如果你能穿上的話，一定比真正的仙子還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