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無盡的絕望

三個斷山將永近圍了個水泄不通,而另一個斷山,卻退出了戰局,如餓狼般向我與金文的方向撲了過來。

“我現在就是當着你的面殺了他們,你又能奈我何?”斷山獰笑着。

“該死!”永近憤怒的怒吼着,如被圍困的野獸,在三個斷山的包圍下左突右衝,所始終無法突破包圍圈。

“哦,對了,這個小傢伙好像是你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吧?說起來,他還有些用,你放心,我可不會這般容易就殺了他,我會在你面前一點一點的吸乾他的血,吞噬掉他的靈魂,這麼勁爆的表演,千萬不要眨眼哦。”斷山說着,緩緩的向我伸出了長滿了黑毛的手掌。

然而就在這時,時間彷彿停止了一瞬,按照常理,如果不出意外,在零點零3秒之後,我就會被斷山抓到,然後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他會吸乾我的血液,吞噬我的靈魂。我確信他會說到做到,因爲他之前就這麼幹過。

然而事情卻總有意外發生,但也是必然要發生的事,終於發生了,我只覺得眼前冒出一點碧藍,萬縷霞光。只聽咔嚓一聲,如砍瓜切菜般,斷山的手臂應聲而斷。 斷山吃痛,痛苦的嚎叫着連連後

斬斷斷山手臂的是一把劍,劍身碧藍,優雅纖細,很是漂亮。

“煙雨劍,趙夢曦,是你!”斷山恨的險些咬碎了一口鋼牙。

夢曦並未理他,而且徑直來到我身前,一臉關切的道:“早說了,這裡不是你待的地方,有沒有受傷?”

“你不是已經回去了麼?”我不由有些納悶,當初夢曦明明答應我自己先回去的。

“你身無縛雞之力,又總是逞強,意氣用事,我又如何能安心回去?”夢曦無奈的道。

我的心裡不由有些感動,原來夢曦她一直在暗中保護我。

“她是,S級……噬魂者?”金文則是有些哆哆嗦嗦的看着手中的偵測儀器,方纔夢曦那絢麗的一劍,毫無遺漏被金文的偵測儀記錄下來。

身份被人點透,夢曦的臉色有些煞白,惡狠狠的盯了金文一眼,只把金文嚇的直哆嗦。轉而夢曦緊張的向我看了過來,向我快步走來,卻只邁開了一步,又因爲害怕嚇到我而停了下來,最終只低垂着腦袋用僅能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道:“我不是有意對你隱瞞,請你信我,即便我死,也不會害你的。”

然而我卻未能立刻迴應她,因爲此時我的大腦完全是一種呆滯的狀態,雖然之前我心中早就對夢曦有過這方面的猜想,自以爲有了心理準備,可現在金文公佈了答案,我依然只覺得胸口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完全不知道怎麼辦,因爲噬魂者這個名字在傳說中太過可怕。畢竟食人魂魄這種事,只是想想便讓人不寒而慄。

等了良久,夢曦並未得到我的答案,悠悠的嘆了口氣,緩緩拔劍,向斷山走去。

“我沒想到你偷了仙果和寶劍,居然還敢回來,這次便讓你有來無回。”斷山怒視着夢曦,眼中走着無限的怨氣。

“當初我實力不如你,你便留不住我,如今,你更留不住我。”夢曦的臉上毫無表情,手中的煙雨劍彩光流轉。

斷山卻突然輕笑一聲,點了點頭道:“你的確有些本事,若是十餘天前,我尚不敢誇口說將你性命留下,但現在不同。”

斷山一邊笑着,一邊收了纏着永近的三大分身,接着從身上取出一枚拇指大小的玻璃球,那玻璃球通體透明,內部似是注入了鮮血,一片血紅,只是此時那玻璃球中的鮮血未滿,差不多隻裝滿了一半而已。

“這是?”趙夢曦的臉色一變。

“嘿嘿,這是蘊含了仙果神力的精血,雖然我不知道你千辛萬苦偷走仙果卻給了一個平凡人類吃是出於什麼目的,但我從他的身上已經提煉出了蘊含神力的精血,雖然只有相當於那枚仙果一半的神力,但是用來對付你,應該足夠了。”斷山說着,便將那玻璃球直接捏碎,殷紅的血液如有靈性一般懸浮起來,最終侵入他的眉心。

漫天的血光從斷山的身體散發而出,將整個大殿變成了血色的海洋。斷山就在這血色的海洋中如同一座突然拔地而起的高山,不斷變的更高,更大。轉瞬以有三丈之高。衆人在他身前,也就與他的赤火靴等高。

“殺!”永近第一個衝殺過去,高高躍起,對着斷山的腦門怒劈而下,此時他身上已經有了不少的傷,但蹦躂的依舊歡暢的很,就像一個打不死的小強。

當然,此時在斷山的眼裡,永近的個頭,也確實像一隻頑強的小強。於是他毫不在意永近的攻擊,只是伸出了一隻手指,屈指輕彈,只聽噹啷一聲,永近應聲而飛。

好在永近他得斷天劍神力的幫助,實力已經勉強達到了S級,在被擊飛的同時,居然凌空一個翻轉,穩穩的落在地上。可永近的全力一擊,斷山只用一根手指便能抵擋,其中巨大的實力差距可見一斑。

但永近他自己並沒有這種不如人的覺悟,在他的思維模式裡,似乎根本不存在自己不如別人的想法。只是整了整頭上的鴨舌帽便對趙夢曦說道:“小妞,你是噬魂者按理說我應該殺你,但現在看起來你和那大塊頭也有仇,介不介意先暫時聯手幹掉那個大快頭,然後我再殺你,或者你殺了我?”

趙夢曦並未答話,只是冷哼一聲便拔劍向斷山走去。

煙雨劍似是感到了主人的必死的戰意,竟輕輕悲鳴起來。是的,她選擇與斷山一戰,就已經有了必死之心,畢竟若她一心要逃,天下又有幾人能留下她?

斷山低着頭,俯視着下方的兩個螻蟻,嘴角帶笑,他喜歡這種感覺,這種俯視其他生靈的感覺,所以他將來還要變得更強大,強大到徹底擺脫九幽對他的束縛,來到人世間,稱王做霸。然後俯視更多的人,掌控更多人的生死。當然在做這些事之前,他必須將眼前這幾隻蟲子捏死,所以他不會有憐憫,更不會手下留情。這一戰,將會成爲他生命中的一次逆轉,未來稱霸的基石。

“覺悟吧,蟲子們。”斷山猶如一個高大的天神,對地上渺小的衆人做出了最後的審判。他的巨斧,帶着讓人絕望的力量,轟然砸下。

然而卻有人不同意他的審判,那是一位女子與一柄利劍。劍化萬千,帶着迷夢的水霧,恰似一場煙雨,而她就像煙雨中的仙子,舞着劍,帶着塵世人情的偉大與感動。

此時我不免有些擔心的向金文問道:“現在斷山什麼實力?”

金文聽聞連拿出探測器查探,只見探測器的數值不斷上升,最終想起來難聽的蜂鳴聲。

“已經超過了儀器所能測出的範圍,可以確認已經超過S級,無限接近SS級。”金文一臉的呆滯,這是他自加入組織以來。遇到過的最強大的對手。

“無限接近SS級?那夢曦她有幾分勝算?”我不由緊張起來。

“無限接近零,歷史上從未有過S級戰勝SS級的案例。”金文說道。

“那她豈不是很危險?”我低聲詢問,似是在問金文,又似是在問我自己。夢曦她或許本不該置身於這種危險之中,從進入九幽開始,她便有無數次機會無比安全的離開,可她卻選擇了留下,來面對這份危險。

“是的,不止她很危險,我想我們應該也都會死,沒人能戰勝斷山。”眼下已是必死之局,金文反而平靜下來,認真的調整着記錄儀,記錄下着臨死的壯舉,而這些被記錄下的資料,將被他遠程傳輸到總部的資料庫。做完了這一切,金文的臉色更加輕鬆,彷彿看透了生死,他,在最後的時刻,做完了他身爲調查員的工作,即使下一刻要死,也能心安了。

而之前被擊飛重傷的劉老道,此時也掙扎的坐起身來,他的臉色很蒼白,沒有任何血色,乾瘦如雞爪子的枯黃大手顫抖着從身上取出手帕,神情極其認真的擦拭着他的短刀,刀有兩把,一青一紫,青色的短刀更加寬厚,紫色的那把則略微纖細,顯得有些秀氣。我這時纔看出那兩把短刀應是完美的一對。

“柔兒呀,老頭子我這就要去黃泉路上找你了,只是讓你失望了,老頭子實在沒用,沒能救出咱們的女兒。”劉老道自顧自的說着,儘管夢曦和斷山的戰鬥很精彩,但他卻懶得擡眼去看上一眼。只是不停的擦拭着他的刀,動作很輕,眼神很柔,就像撫摸着深愛之人的臉頰。

而我此時卻只想哭,只覺得自己好沒用。簡直就是一個廢物,一個不負責任的廢物!正是因爲我的不負責任,任性的闖入這片危險之地,一路上無論是夢曦,永近還是劉老道,哪怕是最弱的金文都要費盡心力的保護着我。他們都在戰鬥,並拼盡了全力。而唯獨是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這樣像廢物一樣的看着。我深深的自責着,卻又恨我只能自責。

毀滅的光,撕碎了那場絢爛的煙雨透了過來,正朝我襲來。那是一柄無堅不摧的巨斧。我沒有躲,事實上我也沒能力躲的掉,於是我就擡起了頭,直視着那毀滅。

“來啊,將我劈成兩半,結束我這廢物般的生命啊!”我的內心在咆哮。

然而一道倩影掠了過來,竟比那帶着毀滅之意斧頭更快,更加義無反顧的擋在了我的身前。那人是趙夢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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