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螺和綠蘿商討完盛宴的流程時,轉眸間發現青九不見了。想起她挽着青九的胳膊走出琉璃宮的時候,感受到青九不安和低落的情緒,本就擔憂,偏生這會兒又不見了青九的身影。權衡一番後,花螺還是決定去找青九。
此刻正是琉璃宮盛宴的*,因帝君放了話,衆仙家隨意,因此本來分爲常仙和上仙的席位不過是個虛名罷了,爲了目睹天界三位齊名的上仙,自然都往琉璃殿去了。然而,此刻琉璃殿上除了風息天帝,羲和娘娘和墨韶仙尊三位上仙外,神官曄淵和成君仙尊不知何時已然離開大殿了。
墨韶一臉溫潤,對前來敬酒的仙家拒無推辭,奉上幾杯仙釀便接下幾杯一口飲盡,儒雅之中透着幾分罡氣。曄淵是去追查那絲異動了,墨韶從他見到自己小徒弟時,他眼神一閃而過的變化中明瞭,曄淵自然是不會很快回來的。至於成君仙尊,一向是放蕩不羈,最不吃約束之禮,聽帝君有意放行,早拂袖離去。至於他自己爲何還在琉璃宮,墨韶知道他會找來,索性便在這裡等吧。
卻說花螺出了琉璃殿,問了紅荷和銀柳還是找不着青九。忽然,花螺拍了下自己腦門,有種醍醐灌頂般的覺悟,興奮地自語道:“真傻,阿九被她師父曉得溜進來,這會兒定然是回梵音鏡去了吧。”然而,到底是不放心,花螺折身欲要出琉璃宮殿門去梵音鏡,不想結結實實撞在一個堅硬溫暖的懷裡。
“得罪了,得罪了,仙人先行吧。”花螺輕輕揉了下被撞疼的額頭,忙不迭地道歉。擡眸望見來人的時候,花螺着實是驚嚇到了,但見眼前站着成君仙尊,他一手負在背後,一手把玩着手中的水晶雲彩杯,桃花眼一眯,慵懶地看着花螺。
“花螺不知仙尊會屈駕來此,莽撞間誤撞到仙尊貴體,還請仙尊降罪。”花螺心下驚怕,急忙退讓三步距離,低垂着頭將一番話說得得體客氣。
成君仙尊迷醉的桃花眼多了一分不耐煩,俊朗的面色卻仍然是一副孤傲漠然,他比花螺高那麼多,低頭間就把三步距離拉近。成君仙尊手中一把摺扇從背後輕巧地移到右手,而後舉扇托起花螺的下巴,漫不經心地說道:“原來,你不犯傻的時候是這樣的。”
花螺聽不明白成君仙尊的意思,她不動聲色地把下巴移開,杏眼裡微微浮現出一絲不安,似乎還有一絲若隱若現的傷感,她勉強一笑,謙卑地應道:“花螺不明白仙尊的意思。”停頓片刻,見紅荷手中端着雲豔仙釀,花螺揚嘴一笑,繼續說道:“羲和娘娘新釀的雲豔仙釀是天界最好的美酒,花螺再爲仙尊續杯。”
話音剛落,花螺匆匆做了個禮,便朝紅荷走去,說道:“紅荷,把這仙釀給成君仙尊送去。”紅荷驚喜,興奮地說道:“妹妹願意替姐姐效勞,那成君仙尊在哪裡?”花螺抿嘴一笑,指着琉璃殿的方向說道:“喏,他老人家不就在那裡。”
然而,成君仙尊早就不知去向,但見花螺和紅荷都呆愣在原地。隨機,紅荷喪氣地說道:“我還是把仙釀送去給君鶴喝吧。”見紅荷離去,花螺回過神思,自語道:“成君仙尊在天界可是出了名的風流不留情,不過他老人家一個尋常得跟睡覺一般的舉動罷了,總歸是我想太多了。”
花螺丟開方纔的插曲,一路小跑地出了琉璃殿去往梵音鏡。成君仙尊見花螺離去,想起他托起她下巴時,看到她花容上盡是陌生,還有一絲畏懼的神色,桀驁的眉目不覺軟了幾分,似有一絲淡然的落寞浮現。
這不是他希望她做的嗎?算了,還不到時候吧,等時機成熟了,本君會打那丫頭的屁股以示懲戒的。成君仙尊嘴角一挑,移開注視花螺的目光,隨意地往四處走走逛逛去了。
此刻,南琉璃殿內,曄淵對姬紜微微頷首便擦過姬紜的肩離去,突然姬紜拉着他的衣袖,傷感地看着他,幽幽地說道:“神君是不是厭煩姬紜了?難道真不願意再多看姬紜一眼?”
曄淵冷峻的眉目微微一皺,隨即恢復成素日平靜無波的神色,淡然道:“本君還有要事在身。”姬紜輕笑一聲,眼中隱隱有淚花閃現,她自嘲道:“姬紜自然明白說這些話很是無趣,可到了如今,神君難道就不問問姬紜爲何會在九重天?”
曄淵終於回身看着姬紜,只是以眼神問詢,不經意間將衣袖從姬紜手中抽離出來。姬紜一愣,心緊緊地揪在一團,而後清婉一笑,傷感地說道:“姐姐欲要把姬紜指配給火焰赤王。”說到這裡,姬紜再難以開口。
曄淵微微一愣,而後淡然地點點頭,雲淡風輕地說道:“火焰赤王一表人才,年輕有爲,又是七王中的統帥,不錯。”姬紜促然擡眸望着曄淵,一向婉柔的眼眸中溢出一絲悲憤和不甘,終究是移開目光,輕柔道:“若姬紜爲了神君拒絕火焰赤王,神君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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曄淵深邃的眸光並沒有因爲這句話而有變化,他眉目磊落封面,漠然地對姬紜說道:“那樣沒意義。”姬紜身子一軟,不覺踉蹌幾步,眼中強忍的清淚終於滑落,不覺發出自嘲的輕笑。
是啊,對他有什麼意義?不過徒增他對她的看輕罷了。爲了他,她甘心忍受千年的孤寂,把他放在心裡愛着,甚至放下女帝的尊嚴向他直白,可是卻只是換來他‘沒有意義’這樣的話。縱使她是千年女仙,對所得所失已然是無所謂了,可是,她終究還是個有七情六慾的女子,對愛情有嚮往,對所仰慕的他有愛戀。千年的苦心守候,卻只是換來他的無情。
不,他並非無情,他只是把天下蒼生看得更重。又或許,他的心還未敞開,只是在等待那個可以開啓他心靈的愛人吧。
姬紜任由臉上的清淚滑落,她終究還是小蓬萊的女帝,縱使還有許多話要說,可再不願意降低自己的底線。良久後,姬紜擦淨臉上的淚水,還是那樣輕柔的語氣,說道:“姬紜心意已決,神君總有一天會成全姬紜的癡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