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陸山開口,時南就連忙制止:“不可以的,安寧,不可以叫我們爸爸媽媽。”
“爸爸和媽媽是一個家庭,是他們把安寧生了下來,我和陸山叔叔不是這種關係,也沒有把安寧生下來,所以不能這麼叫哦。”
時南一句一句耐心解釋。
安寧原本透亮的眼睛漸漸黯淡下去,失落的低下了腦袋。
“可是我不知道把我生下來的是誰。”
看不得安寧這樣,時南又欲解釋,陸山倒是摸了摸安寧的腦袋,安慰她。
“其實,爸爸媽媽也是撫養安寧的人。”
“那爲什麼我不可以叫你們爸爸媽媽?”
“安寧乖啊,爸爸媽媽是相互相愛的關係,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那好吧,我明白了。”
安寧很懂事,懂事的讓人心疼。
儘管安寧嘴上答應的好好的,但眼神裡那抹憂傷還是逃不出時南的眼睛。
她把安寧摟到自己懷裡,拍了拍她的背,故作輕鬆道:“安寧怎麼會沒有爸爸媽媽呢,我可以是你的媽媽,院長可以是你的媽媽,陸山叔叔可以是你的爸爸,我們都是你的家人啊,我們都是一家人,永遠都是。”
“真的嗎,我可叫時阿姨媽媽嗎?”安寧的眼睛裡似乎在發光。
“可以啊。”
得到肯定的答案,她又把頭轉過去,對着陸山開口:“陸叔叔,我可以叫你爸爸嗎?”
“嗯,安寧想叫什麼就叫陸叔叔什麼,陸叔叔不會介意的。”陸山笑對安寧。
“太好了,我有爸爸和媽媽了。我和別的小孩不一樣了,我有爸爸媽媽了。我要去跟他們炫耀。”安寧剛想去找別的夥伴,就被時南一把拉了回來。
“不可以的話,安寧。這樣的話,別的小朋友心裡會很難過的,我們不要讓別人難過好不好?”時南語重心長。
“那好吧,我是個懂事的孩子,我不會讓他們難過的。”
“嗯,安寧真是個好孩子。”
......
秋天的黃昏總是來的很快,安寧還沒和時南,陸山待夠,太陽就落進了西山。
“爸爸,媽媽,你們是不是要走了。”似乎意識到了離別的時間到了,安寧的語氣裡有些不捨。
看着西邊落下的太陽,時南和陸山朝着安寧點了點頭。
“媽媽下次再來看安寧好不好。”
“爸爸也是,下次我們一起來看你好不好?”
“那行吧,安寧送送你們。”
她用自己的左手拉住了時南,用右手拉住了陸山,向這原路進發。
大手拉小手,小手拉大手,走在落葉紛紛的小路上。
直到走到大門口,安寧才戀戀不捨地鬆開了兩隻溫暖的手。
“安寧快回去吧,馬上到飯點了,一定要好好吃飯啊。”時南有些不放心。
“嗯,我會的。”
“那爸爸就和媽媽走了,安寧一定要乖。”陸山在一旁說道。
陸山和時南走出大門。
安寧對着他們大喊:“拜拜,爸爸媽媽,你們不在的這段時間,我會想你們的,我會做個乖寶寶的。”
二人雙雙回頭望去。
時南如鯁在喉,想要發出聲音卻怎麼也出不來,淚水失控,瞬間模糊了視線。
明明是和往常一樣的離別,這次卻格外難受。
時南不知道是爲什麼,她也不想知道。
許是因爲安寧叫她媽媽了吧。
“嗯......拜拜。”時南強忍着情緒,吐出了幾個詞。
陸山看她情緒不對,應了安寧一句就趕忙帶時南離開了。
“還好嗎?”陸山從風衣口袋裡拿出衛生紙遞給時南。
“謝謝。”時南接過衛生紙。
她不想讓陸山注意到自己的情緒,快步奔走到自己的車前,坐了進去,離開了這個剛剛讓她情緒崩潰的地方,留下了陸山在原地停留。
時南很快就控制好了情緒,在保證任何人看不出來的情況下,回到了家裡。
家裡沒有開燈,伸手不見五指,時南終於卸下防備,緩緩跌坐在地板上。
她曾經有一個孩子,是聶吟知的。
四個月大,後來不慎流產。
後來她也因爲這件事和其他的事結束了她與聶吟知的三年愛情長跑。
如果這個孩子活了下來,她也應該和安寧一樣大了吧。
這件事,一直是時南心裡的一道坎兒。
時間似乎過了很久,她就這樣一直坐着,久到就到快讓時南以爲整個世界要把她遺忘了。
門鈴很不應景的響了。
時南扶着玄關站了起來,透過貓眼,看見了陸山。
她隱藏好自己的情緒,開了門。
陸山站在門外,脫掉了風衣,裡面就穿了一件居家服,腰上面還圍上了圍裙。
看着這一身奇怪裝扮的陸山,時南怔住了。
“你們家有鹽嗎,我剛從超市出來,做飯做到一半,才發現沒有買鹽。”
聽他的解釋,時南纔回過頭來。
“你等一會啊,我給你拿。”
時南開燈,準備去廚房拿鹽。
她怎麼沒有開燈?身上的外套也沒有脫掉。
陸山看着時南的身影,陷入了深思。
直到時南把鹽交到陸山手上,他才停止思考。
“要不,你來我家吃飯吧。我做飯很好吃的。”陸山嘗試開口。
“啊,那也行。反正我也餓了。不吃白不吃。”時南不跟他客氣,直接答應。
反倒是陸山沒想到她會答應,倒是愣了一下。
“怎麼,不準備帶路嗎。”時南又恢復了往日的強勢。
陸山笑笑,帶她進了自己的廚房,坐了下來。
時南是個自來熟,儘管她只來過陸山家裡一次。
“吃什麼,好香啊。”時南對着空氣中的香味滿足的嗅了一大口。
“菜花炒肉,糖醋里脊,都是些的家常飯,沒什麼特別的。”
“啊,我最喜歡吃菜花炒肉了,糖醋里脊也不錯。”時南聽到這兩個菜,很是激動。
“嗯,喜歡的話,等會兒就多吃點。”陸山手下的動作也越來越快了。
等熱氣騰騰的飯菜端上桌的時候,時南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嚐嚐陸山的手藝了。
陸山把筷子遞給她。
夾了一口菜花,時南滿足的發出了長嘆:“嗯,就是這個味,和我媽媽做的一模一樣。連這個軟軟的感覺,都一模一樣。”
時南又多夾了幾個,配上米飯,扒了起來。
看着時南這樣,陸山也安下心來,吃起了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