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秦暖暖醒來的時候,身側已沒了人,夏木徹早朝去了。
她揭開被子一角,看看鬆攤在牀上的浴巾,再看看渾身上下片縷也無的潔白身體,覺得好羞恥。
腦海裡不受控的浮現出昨夜一幕幕,想起她給夏木徹做的事情,臉瞬間就紅了。
羞恥……
羞恥到都不知道待會兒怎麼面對那個人了。
朝堂上,夏木徹有些心不在焉。
他抱着她時的溫潤觸感,那樣光滑如緞子般的皮膚,那樣令人心生神往的誘惑弧度,那樣柔弱無骨的小手,那樣激動的戰慄的觸覺……
難怪男人一定要有女人,一個人睡和兩個人睡完全是天差地別……
耳邊,整個朝堂炸鍋一般,夏木徹就聽見一片彈劾之音。
彈劾的對象只有一個:戶部段大人。
沒有一個人爲他辯護,他本人也不在。
通常來說,彈劾這種事,都是言官來做,然後其他人討論。
今日不同,衆人爭先恐後,彷彿每個人都握有段大人多麼重大的罪證,彈劾內容包括:
賬目不清,疑似貪污;段府指出大大高於俸祿,必定收取賄賂,不配爲官;寵妾滅妻,嫡庶不分,藐視禮法;親戚們仗着京中有官,欺壓百姓作威作福;明明沒有生病,居然告假不早朝,簡直欺君大罪……
總之,罄竹難書!
這樣的人一日不清掃出官員隊伍,其他人都覺得羞恥。
夏木徹沉默,按照彈劾內容,這樣一個品性惡劣之人,究竟是怎麼升到戶部侍郎的?
“長樂王,你覺得呢?”皇上點疑似發呆的夏木徹。
夏木徹一驚,目光飛快掃過太子和四皇子,這種問題就該拋給他們嘛,好歹是他們紅顏知己的爹,又不是我的。
我家只有香噴噴,軟糯可口的小暖暖。
腦子裡想着女人,夏木徹身體卻知道輕重,他一步出列,拱手,很嚴肅的:“兒臣認爲,段大人這種罔顧禮法,身在高位卻不作爲的人,就該官降三級,貶至邊遠地區,以儆效尤。”
皇上徐徐點頭,和他想的一樣,第一步是讓那家子有多遠滾多遠,畢竟段嫣然之錯,若全部發泄在他爹身上,不好。
後世評論也不好聽,一個紅顏禍水,一個巴掌拍不響,怎麼就罰到人家爹了?
太子微微皺眉,不滿夏木徹這個建議:官降三級他沒意見,他就是有點捨不得段嫣然,若真去邊遠地區,且不說目的地苦寒,光是一路風餐露宿,想想就心疼。
四皇子也皺眉,想出列替段大人維護周旋兩句,只可惜,這時候,他維護越多,官員反彈越大,瞧那些武將,一個個雖在彈劾段大人,可看他的眼神,一個比一個不友善,彷彿他做了喪盡天良的事情。
“啓稟皇上,臣認爲官降三級不妥!”有人出列,忿忿,“像段大人那種老鼠屎,就該削去官銜,抄家,讓他徹徹底底淪爲百姓!”
“太輕了!”有人搖頭,出列,“貪污,收受賄賂,罔顧禮法,欺君之罪……就算拆分開來的,哪一條不是死罪?爲何多罪併發,反而只是官降三品,或者削去官銜?這樣和鼓勵犯罪有什麼錯?”
“沒錯,根據我夏國律法……”刑部官員滔滔不絕。
太子頓時覺得,夏木徹剛那個建議,真是太有良心了!完全考慮了兄弟們的感受!這朝廷命官,一個個是想把段大人弄死啊!
四皇子看夏木徹眼色也微微和善了一點,雖然這個人是他必須要弄死的人,但這一刻,夏木徹也沒有他想象中那麼討厭。
這日早朝議了很久,風向完全是一邊倒的要把段大人打得永世不得翻身!
皇上知這些人需要發泄,也不催着結束,只等衆人說得再沒有可說的內容,這才發表結論:“按照長樂王的意見執行,吏部看看哪個地方還有空缺,找好後稟告給朕。”
不等衆官再反對,皇上已揮手:“退朝。”
衆人山呼萬歲,恭送皇上離開。
衆人再起身後,看夏木徹的眼神相當複雜。
不是說相當疼愛你家那位嗎?段嫣然都欺負你心肝寶貝了,你居然只讓段嫣然的爹官降三級!是屈服於太子的X威嗎?還有四殿下,六殿下,七殿下,十殿下聯合給你的壓力?
長樂王,你太讓我們失望了!
有官員甚至當着夏木徹嘆息,再偷偷忿忿不平看夏木徹左右兩側的太子和四殿下,轉身離開。
夏木徹站在原地,等衆大臣走得差不多了,他這才邁步。
太子和四皇子的也沒走,只一左一右站在夏木徹兩側。
見夏木徹要走,太子這才拍他的肩:“九弟,你受委屈了!今日,本宮欠你個人情。”
“太子哥嚴重!小弟只是覺得段大人即便有罪,罪不至此。”他查過段大人生平。
小貪小污有,能耐也有,只運氣不好,攤到個穿越女做女兒,還是一夜間改頭換面,風華絕代那種,身邊人難免迷了眼。
太子點頭,大步離開。
段家之禍,他身爲太子,竟無能爲力至此。
“我也欠你個人情。”四皇子望着殿外遠去的許多人影,如感慨一般,“段家不該遭此劫難。”
夏木徹笑:“我對段家不瞭解,對段嫣然也不瞭解,只是覺得僅憑昨日一事,全面否決整個段家有失公允。”
他頓一下:“四哥快去接四嫂吧!我敢打賭,太子哥走這麼急,必定是接太子妃去了。”
四皇子點頭,道一句:“多謝九弟提醒。”隨即做一個“請”的姿勢,與夏木徹一起走出勤政殿。
殿外陽光正好,人的影子在地上小小一團,已接近中午。
兩人一同走過長長石臺,至宮門口,這才道別。
夏木徹似乎府裡有事,上轎子後迫不及待吩咐人快走。
四皇子則站在原地,微眯着眼睛,久久的看着夏木徹轎子離開的方向。
他想起段嫣然給他說過的一句話:亞馬遜熱帶雨林一隻蝴蝶扇動翅膀,可能在半個月後引起遙遠地方的一場海嘯。
那麼,他這隻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