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在這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已經住了半月有餘。當初寧卿說不久就去把孩子接來的,都過去那麼多天了,卻一直不見他去。
顧婉當初走的時候就放不下,思前想後,還是覺的要把小包子帶走,在這裡一日一日地過去,雖說她的心情的確是好了不少,但卻一直放心不下,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樣了。
“你怎麼還不去接他過來?”顧婉皺眉看向他問道。
寧卿挽了回袖,正在給花澆水,聽她這話,似是漫不經心地回道:“再等等。”
但這話,卻讓顧婉不高興了,凝眉說道:“你自己數數都說這麼說了多少天了?”
當初要來的時候,她放心不下孩子,臨走前想要去接他一起過來,但寧卿說他去,結果這都多少天過去了,他還是沒有任何行動。
顧婉不禁起疑,審視的目光打量着他:“你不會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吧?”
他從來都不是那種說空話的人,但這次,的確太過於可疑。
寧卿回道:“沒有”,依然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顧婉瞥他一眼,知道若他真是有事瞞着她的話,就算她再怎麼問,也不會問的出來,索性也就不再問了。
“反正你趕快接他回來。”說罷這話,顧婉便轉身進了屋。
她自從出來,就一直與寧卿在這裡,沒有離開過一步,除他之外,也沒見過任何人,更不知道小包子已經被太后接走了。
她還以爲小包子仍然在舅舅家中,因此也更加放不下心,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再說小包子被太后接到自己身邊,雖然每天看着,但卻讓她操碎了心。這孩子自從來了之後,每天都要哭,吵着鬧着要他的母親。太后記得他本來是挺乖巧懂事,也能讓人放心的孩子,這會兒,怎麼就不行了呢?
她都要被他哭碎了心,原本覺的只是孩子小,一時離開了母親,自然是不行的,等過段時間,他的忘性上來,漸漸的忘了,也就沒事了。但誰曾想,一連這麼多日子過去了,他不但一點都沒忘,反而越發變本加厲了。
太后覺的那些謠言應該不是無中生有,肯定有所依據。就算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顧婉就是妖,但她爲了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孫子,也不能不防。趁此機會,將她處死,也不是不能。縱然有寧卿護着,但面對天下蒼生的壓力,她覺得他還不至於糊塗到爲了她而棄天下百姓於不顧的境地。
但這孩子一直哭個沒完,別說是現在還沒找到顧婉的下落,就算是已經找到了,她也不敢再貿然下手。
每天除了哄孩子,還是哄孩子。然而,若是能哄的好的話,那也行啊,關鍵是根本就哄不好。最後太后也完全沒了辦法,心想由着他去吧,暫且走一步看一步。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把他們趕緊地找回來。
楚湘城那邊,第二批疫苗已經做好,官府下令,讓所有沒被感染的人,全都到春回堂接種疫苗。衆人一聽說春回堂肯拿出神藥,無不爭着搶着地過去。
永真依然存着一肚子的氣,讓他說,就不該把那藥拿出來。這些人不是能耐的很嗎?惡意誣衊王妃,逼她出走。就不該給他們用她嘔心瀝血才製出來的藥,且看他們到底有多少能耐。
打針這種事,永真並不會,但他卻也在春回堂,時不時地對前來的人冷嘲熱諷一番。
“這是王妃製出來的藥,你確定你真的要用?就不怕被妖術給害死了?”永真似是嬉皮笑臉地問道。
在場的人一言不發,但臉面上,卻都盪漾着幾分羞愧之色。
眼睜睜地看着身邊的人染上了天花,或是很快就死去,或是飽受折磨後死去,他們早已被恐懼掩住了心,只想保命,哪怕只有一點點的希望,也定要試試。
紫蘭在一旁忙着,聽他這話,不禁笑了起來。但笑過之後,也嘆息一聲,配合着他的話,似是惋惜地說道:“要是王妃在的話,哪裡至於這麼嚴重了?定然沒幾天疫情就能得到控制。”
衆人聞言,心中紛亂,卻都說不出話來。
只用了一天的時間,楚湘城中的百姓,便全都接種了疫苗。這一天,以及次日,衆人紛紛有些不良反應,但大部分都能很快就消失,只有少數幾個人反應比較強烈,但是在顧大夫的緊急救治之下,也全都挺了過來。
從第三天開始,城中再也沒有新增的病例。雖然春回堂裡,還是不停地有人被擡出去,但卻越來越少,直到最後,發病的人,也都康復出院。
氣候溫潤,最是適宜人居住的楚湘,一個月之後,那無情肆虐的天花疫情,總算是風平浪靜了下來。
如此好消息,也早已上達天聽。皇帝很難想象,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據以往的經驗,天花疫情一旦蔓延,沒有個半年甚至一兩年,很難消停下來。但在楚湘,僅僅一個月,就完全銷聲匿跡,簡直太不可思議。他都已經做好了後續安撫的準備,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怎麼用的上。
那楚湘縣令送上來的摺子上寫着,是王妃研製出來的藥,能夠讓人不被天花感染,這才完全制住瞭如此烈性的傳染病。皇帝更爲好奇了,到底是什麼樣的藥,能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好事一樁,有了這種藥,那以後不管在哪裡再爆發天花疫情,都不需要再害怕了。雖說只是一種藥,但它所能起到的作用,卻是巨大的。就連皇帝,也忍不住激動萬分。
他很快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了太后,太后也不免驚訝。楚湘那邊,真的是雨過天晴了?
“的確如此,楚湘縣令齊衍送上來的奏摺上,寫的清清楚楚。”皇帝回道。
說罷這話,他思慮一二,又看向太后說道:“據說是王妃做出來的藥,依我看,王妃也是一片赤誠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