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堂的正中央,早已陳設好了香案。
丫頭攙扶着顧婉,讓她站在了香案的右側。待她站好之後,寧卿這才由一小郎引了過去,站在了她的左側。
之後喜娘便將綵綢球送了上去,讓一對新人各執一端。
香案的旁側,站着一個滿面笑容,慈眉善目的長者,他便是今天的主香公公。
香案的兩側,各擺着兩張紅木太師椅,上面搭着喜慶的大紅‘色’百鳥朝鳳錦緞靠墊。
椅子上,卻並沒有坐人。
皇子成親,皇帝和蕭貴妃是不可能來接受他們的跪拜的。不過人未來,該行的禮,卻不能少了。
等到一切都準備妥當了之後,顧婉便聽到禮讚大聲喊道:“行廟見禮,奏樂!”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舒緩凝重的喜樂悠悠響起。
旁側的丫頭悄悄地扯了顧婉一下,她會意,與寧卿一道,在香案前跪了下來。
禮讚的聲音再次響起:“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此刻她的心裡也沒有多想,只隨着禮讚的喊聲,完成了三叩首。
剛剛只聽到禮讚一直在喊着:“升,平身,復位,跪,皆跪的”,根本就無暇去想其他。
不過這古代的婚禮,可真是夠繁瑣的,比起現在那種中西結合式的婚禮,繁瑣了不知道多少倍。
三叩首之後,那禮讚便又喊道:“讀祝章。”
緊接着,一個十三四歲的小走了過去,在香案右側的拜佛凳上跪了下去,開始讀祝章。
讀過祝章之後,丫頭又扯了顧婉的衣襟一下,讓她再在香案前跪下。
接下來,她只聽着:“升!拜!升!拜”這樣往返了好多次,她也跟着禮讚的喊聲完成了這一整套的禮儀。
完成了三跪,九叩首,六升拜之後,顧婉不禁心中怨念,拜個堂還要拜這麼久,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拜完?
發上的鳳冠壓的她的脖子不舒服的很,她便想趕緊地拜完了堂,送入‘洞’房之後,趁着人不注意的時候,她也好活動一下僵硬的脖子。
然而,正當她盼着快點拜完堂的時候,忽然聽見禮讚高聲唱道:“一拜天地!”
顧婉心中一喜,這個是她以前知道的,想來就是應該快結束了吧?
這次她想的沒錯,等到“夫妻對拜”之後,她便又聽那禮讚唱道:“禮畢,退班,送入‘洞’房!”
顧婉心裡一鬆,總算可以進‘洞’房了。
這倒不是說她有多麼心急‘洞’房,而是她現在真是又累又餓。
經過這一上午的折騰,大早上吃下的那一碗餃子,早就消耗的乾乾淨淨了,她如今早已飢腸轆轆了。
再加上頭上鳳冠死命地壓着她,然她覺的自己就快承受不住這東西的重量了。
萬一她一個受不住了,‘腿’一軟,暈了過去,那可就‘精’彩了。
要是那樣的話,估計她會成第一個因爲結婚,被累死的新娘。
顧婉不禁有些感嘆,早知道就該備着些救急的‘藥’物帶着了,不僅僅是爲寧卿準備,也是爲她自己準備。
不過剛剛夫妻‘交’拜的時候,顧婉的心裡,倒是真的有些動容了起來。
‘交’拜之後,她和寧卿,便成了真真正正的夫妻,會合而爲一,融爲一體,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一輩子,將再也不會分離。
那會兒,她心裡沒有很多‘激’動緊張的感覺,反而,覺的很欣慰。
與他在一起,走過了一年多的時間。這一年,說長不長,但卻經歷了很多。
那麼多的艱難之後,最後總算是修成正果了。
顧婉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以後,能夠過的和和美美,幸福快樂就好。
不求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只希望歲月靜好,一生一世一雙人。
在她和寧卿的前面,有兩個引路的小,身着大紅雲錦,手裡捧着龍鳳喜燭。寧卿走在前面,牽着綵綢球的一端,顧婉則牽着另一端,走在她的後面。
地上鋪着五隻染成大紅‘色’的麻袋,他們每走過一隻之後,喜娘便拿起走過的一隻,放到前面去,這便是取了“傳宗接代”,“五代見面”的意思。
由小引着路,將兩人引到了‘洞’房。
‘洞’房即是新房,正是府裡的主院,也是之前寧卿居住的地方。
進了‘洞’房之後,兩人便被引着坐在了‘牀’上,開始“坐‘牀’”。
顧婉坐在右邊,寧卿坐在左邊。
仍然是一名福壽雙全,兒‘女’都有,公婆俱在的全福‘婦’人,端着一個盤底鋪着紅綢布的托盤,送到了寧卿的面前。
托盤裡,放着一支纏着大紅‘色’綢‘花’,鑲金嵌‘玉’的秤桿。
寧卿如白‘玉’一般纖長細膩的手,從盤裡取出了秤桿,略微停頓了一瞬,隨後,看向坐在身邊的人。
她安靜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正等着他爲她,挑開蓋頭。
等了這麼久,盼了這麼久,如今,他總算得償所願,將她風風光光地娶回來了。
以後,他會對她更好,愛她寵他,不讓她受一丁點的委屈。
他一張絕美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顏。隨後,將秤桿伸向前,勾住大紅‘色’蓋頭的一角。
顧婉纔看見一個東西伸了過來,便覺眼前一亮,頭上的蓋頭被挑了下來。
她下意識的擡眼一看,誰料這一看,便看進了寧卿帶着微微笑意的水眸裡。
雖說她從來都不認爲自己是個臉皮薄的人,但是此刻,仍然覺的十足嬌羞,忙垂眸,不敢看他。
從今以後,他就成了她的夫,她就成了他的妻,突然的角‘色’轉變,她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做好準備。
還有,她突然想了起來,她如今還頂着一張煞白的鬼臉,他有沒有被嚇到?
顧婉都已經暗暗做好了他被嚇暈過去的心理準備。
不過沒等到他被嚇暈,她便聽喜娘在一邊高聲唱道:“新郎挑蓋頭,稱心如意!”
顧婉不着痕跡地鬆了口氣,還好還好,他定力足夠強大。
但是出於好奇,她仍然偷偷地瞥了瞥,看了他一眼。卻見他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面‘色’平和,甚至,帶着幾分虔誠。
陽光透過雕‘花’窗格,灑在他的身上,將他完美無瑕的側臉,照成了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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