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柳清涵在馬場受驚,手又受了傷,也就早早回府了。院子裡的搬了一把小馬紮嘮嗑的泠然和荷雨都有些驚訝,平常柳清菡跟聶青青幾個出去,回來幾乎都是傍晚,這麼早回來還是頭一回。
“夫人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荷雨站起來迎過去給柳清菡把外頭的杏色披風解了,詢問道,突然她那雙靈動的眼睛掃了掃柳清菡周身,她更是驚訝大叫起來:“夫人,你金項圈上的紫色瓔珞上哪兒去了?”
柳清涵循着她的眼神看向自己胸口,金項圈上鑲嵌的晶瑩剔透的淺紫色瓔珞不翼而飛,柳清菡跟這纔想起來只怕是剛剛騎馬,馬匹發狂顛簸的厲害,掉在馬場了。
“興許是掉在馬場了。”柳清菡凝思片刻說道。
“那奴婢趕緊派人去找找,這個貴重的東西要是被人撿走就糟了。”荷雨風風火火就轉身走了,顯然是安排丫鬟奴婢去了。
“夫人,您的手怎麼了?”泠然更加心細如髮,一眼就看到柳清菡寬大袖子露出的半截帕子包起來的手。
“繮繩磨的,不礙事,已經看過大夫了。”柳清菡趕忙說,就怕泠然說再看一次大夫的。好在泠然確認柳清菡已經包紮起來,纔沒有說別的。
荷雨風風火火走了,回來也是匆匆忙忙的,滿頭大汗,一臉氣憤不平,柳清菡就知道她肯定是讓人找找遍了馬場都沒有找到。
“這些都是什麼人吶,憑誰的東西都敢撿,讓我知道是哪一個?非得送他去官府裡吃牢飯不可。”荷雨氣憤十足說道。
“怎麼會找不到?你派去的人有沒有一寸一寸找過去,別是被奴婢婆子蒙了吧?”泠然不相信說道。
“我就是怕丫鬟婆子不盡心盡力因此也就在一旁跟着找,找遍了也沒有。”荷雨接着說道:“那裡人多眼雜的,來往的人又多,只怕是早就藏起來了。”
“不如這樣吧,奴婢想着這人既然得了,過幾日肯定是要出手,奴婢派人去各處的當鋪裡提點一二,要是有看到相似或者可疑的人讓人上報。”泠然凝眉想了想,說道。
“哎這個辦法好。”荷雨拍掌一笑,在看見柳清菡的手,又驚異道:“夫人你的手怎麼受傷了?”
“沒事,小傷。”
“那要不要找點藥膏塗一下?”
“你出什麼餿主意,沒見夫人看了大夫塗了藥,要是衝突了怎麼辦?”泠然撇了荷雨一眼,荷雨也知道自己說的不妥,訕訕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夫人,王爺讓您去前廳一趟。”一個小丫鬟突然跑進來稟報道。柳清菡有些詫異,雖然她住在齊親王府,但是平日裡跟齊親王爺見面並不多見。
“這時候,王爺叫夫人做什麼?”荷雨警惕問了一句。
小丫鬟一臉老實懵懂搖了搖頭說道:“奴婢也不知道。”
柳清菡讓荷雨給她梳好髮髻,一身妥當了才帶着兩個貼身丫鬟去了前廳,看見上首坐着齊親王爺,下手第一把椅子上坐着司馬庭楓心裡就有些數了,只怕是來說有關於將春兒母子的事情。
柳清菡給齊親王爺見了禮,福了福身:“兒媳見過父王,父王安康。”
齊親王雖然嫌柳清菡家世不好,但既然司馬驍翊都已經娶了,他也懶得再說什麼了,並且柳清菡入住齊親王府,表現也可圈可點的,尤其是禮儀氣度並無差錯,也沒有跌了齊親王府的臉面,而且在太后面前掙了幾分臉面,也算是過得去了。
“坐下吧。”齊親王點了點頭。等柳清菡坐下他才說道:“今日找你過來,是有件事,庭楓侄兒是來找他的侍妾和兒子來的,他聽說你收留了她們,特意上門來找他們的。”
“皇叔說的極是,庭楓這次上門是特意來感謝將軍夫人,備上薄禮,接庭楓的侍妾和兒子回去的。”司馬庭楓言笑晏晏說道:“要不是我夫人黎蓉跟我說了,我還不知道這件事。”
“唉,侄兒你這樣就客氣了,我們本是一家人,你叫我皇叔,跟驍翊是堂兄弟,有什麼感謝不感謝的。”齊親王也是面帶笑意,轉而跟柳清菡吩咐道:“既然如此,你就派人帶你堂弟庭楓過去,好讓她們一家人團聚。”
柳清菡特別無語,看司馬庭楓的態度就跟失憶了似的,柳清菡不起身反而詢問一句:“據我所知,小侯爺似乎已經休棄了蔣夫人,驅趕了他們母子二人又何來接回去的意思。”
司馬庭楓臉色立刻變了,面色尷尬,看向齊親王。
齊親王虎目瞪了一眼柳清菡斥責道:“這是人家的家事,你一個婦道人家管那麼多閒事做什麼?還不趕緊帶你堂弟過去。”
柳清菡心裡呵呵,面上卻說道:“兒媳本來不想問這麼多的只是之前跟太后娘娘提起過蔣夫人,說了蔣夫人這麼多年一個柔弱的女子扶養孩子長大,其中艱辛不足外人道,太后娘娘甚是感動,贊她堅強,因此囑咐我要好好對待二人。我纔要問清楚,要不然,小侯爺要是接回去以後,又……”柳清菡停頓一二,勾了勾脣笑得繞有深意接下去說道:“那我可就辜負太后娘娘的囑託了。”
柳清菡這一番話說的辛辣無比,暗藏玄機,看似有理有據,實則句句刺司馬庭楓拋妻棄兒,偏偏柳清菡又拉出太后娘娘作爲藉口,司馬驍翊根本無力反駁,面色難看的緊,心想着這婦人尖牙利嘴,倒真是有些刁鑽和厲害,難怪出來的時候,黎蓉有特意囑咐過,他心中有些不悅,這婦人給她一點顏面還真把自己當人物了,司馬庭楓是打心眼裡覺得這個堂哥太過胡鬧,一個區區鄉野村婦就是當妾都是天大的恩賜了,真是拿着雞毛當令箭,還真以爲自己登堂入室就能爲所欲爲。就連齊親王也不得不咳嗽兩聲,畢竟太后的顏面也是要給得。
司馬庭楓憋着一口氣,臉上笑意也沒了說道:“太后娘娘只怕是沒有空閒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俗話說的好,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想必太后娘娘這麼慈悲的人更是不願壞人姻緣,還請將軍夫人不要搪塞我纔好。”
“太后娘娘自然慈悲,別說是對待平常親近的人就是一些可憐人,都多有憐憫。小侯爺這一點恐怕是遠不能及的,畢竟拋妻棄子這種事情一般人都是做不來的。”柳清菡也懶得跟司馬庭楓周旋,直接說道。
“你……”司馬驍翊砰的一聲,拍桌而起,桌面的茶杯幾乎振動的要濺出茶水來指着柳清菡的鼻子罵道:“我原是極爲感激將軍夫人的,哼,只是看來將軍夫人也太不識好歹了,你離間本侯爺與侍妾的情誼,到底有何居心?”
“小侯爺,火氣不要那麼大,免得精神錯亂,都說蔣夫人跟你毫無瓜葛了,貶妻爲妾,再來驅趕出府,到底是哪來的情誼,你這樣一廂情願。”柳清菡諷刺說道。
“你……”小侯爺被柳清菡氣的都要咳血了,麪皮漲紅,臉色青了又轉白,顯然是被柳清菡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司馬庭楓冷笑一聲,轉頭向齊親王一拜,說道:“今日侄兒可算是見識到世子妃的牙尖嘴利,果然是皇叔的好兒媳,侄兒可得罪不起,先行告辭了。”生氣摔袖而去。
“哎哎,庭楓侄兒,你先別走!”齊親王想要挽留,可惜小侯爺滿是被侮辱的憤懣,根本聽不進去。
“你這是做什麼?”等司馬庭楓離去。齊親王把矛頭對上柳清菡。他實在是不理解往常還算是溫順的兒媳如今怎麼變得這麼尖銳起來,要是換成別人也就罷了,偏偏是在朝廷中頗有作爲的小侯爺司馬庭楓。
“兒媳只是照着夫君的指示罷了。”柳清菡一點也不心虛說道:“夫君前幾日在書房裡發脾氣,似乎是跟小侯爺相關,上次收留蔣夫人母子夫君對兒媳可是一頓嚴厲斥責,王爺難道不知道這件事嗎?”
齊親王聽柳清菡這麼說,一愣,顯然沒想到有這麼個緣故在,他本來是想要拉攏司馬庭楓,近年來,也頗得盛寵。他跟司馬驍翊說話沒有幾句,自然不知道司馬驍翊跟司馬庭楓不對付。但是他怎麼好承認自己跟司馬驍翊這個大兒子感情疏離。
齊親王咳嗽兩聲,才說道:“本王自然知曉,不過是想本是同宗親戚,冤家宜解不宜結,不好當面說,好了,好了,既然如此,你也回去吧。”
柳清菡看齊親王明明是好面子硬撐着也沒有戳破。
柳清菡前腳出了前廳就去了蔣春兒住的那個院子,雖然她是不屑這個花心的渣男,擋回去了,只怕他不會善罷甘休,而且這種事情自己還是一個外人,主要的選擇還是在蔣春兒的手上,不管是回去不回去都該她來做主,她去院落跟蔣春兒說了這件事,蔣春兒也從一開始的面帶笑容到失魂落魄的,柳清菡從她眼中看見了恨意。
柳清菡說道:“你不必勉強自己,你若是做好決定跟我說一聲。我也好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對那位小侯爺。”
蔣春兒聽柳清菡這麼說,有些哽咽,她自然知道柳清菡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的意思是說如果她要回去,柳清菡對小侯爺也就不必留臉面了,她忍住了淚意鄭重下拜說道:“春兒謝謝夫人。”
……
晚間司馬驍翊下朝回來了,他跨進院子的時候,天空已經黧黑了,散佈幾顆泛着冷光的星辰,屋子裡已經點燃了燈盞,昏黃的暖色調,從窗戶縫隙還有門口流瀉而出,還能聽見裡頭丫鬟的喁喁私語,一想到裡頭有這麼一個人爲他留着燈,等待他的歸來,他心裡頭暖呼呼熨帖的跟陽光翻曬過似的。
司馬驍翊推開門,正在說話聊天的泠然和荷雨立刻站起來,恭恭敬敬的正要施禮。
司馬驍翊食指放在脣上,狹長的眼眸隨意望了她們一眼,示意她們不要說話。泠然和荷雨立即閉嘴,垂手在一旁。
他這些天忙着朝政,根本來不及顧忌柳清菡,因此最近對於她的行程放鬆了很多,也就知道她最近跟兵部侍郎家的小姐還有從荒涼城池調回來的黃大人的小姐,以及承宣使府家的小姐走的近。其他的到是一概不知。
一進門他就看見柳清菡坐在搖椅上,膝蓋上放着一本書籍,半垂着頭,昏黃的燈盞下,她肌膚如玉,細緻精緻,修長勻稱的手指放在書頁上,安靜的聽得見翻頁的聲音。
司馬驍翊還以爲柳清菡在看什麼話本之類的書籍,等走進了才發現,她膝蓋上的書卷厚重陳舊,泛黃的顏色,並不是什麼消遣的書籍,他隨意看了一眼看到了‘興修水利’‘農業’‘水田’之類的字眼,頓時有些詫異了,他可不認爲柳清菡有多麼的好學。
從來都是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的懶散性情,除非是管理酒樓,這樣有利可圖,這鑽進錢眼的小財迷纔會卯足了勁。
“你找的這本書還是太過於陳舊了。”一陣低沉渾厚的男音響起,柳清菡嚇了一跳,擡起眼眸看見司馬驍翊站在她跟前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她咧開嘴,露出編入貝齒的齊整牙齒,又大又圓的杏眼裡頭就跟落了星子似的閃耀着歡心,踢踏着鞋子就一把摟上司馬驍翊的脖子,說道:“你怎麼走路都不出聲啊?我都不知道你來了,外面的泠然和荷雨也是的,都不跟我說一聲。”
司馬驍翊也順着她的力道,掐住她的腰身,貼着她的臉側輕輕啄了一下,才抱着她大刀金馬坐在搖椅上,一面隨意翻了翻柳清菡看的書籍。
“你剛剛說,這一本老舊,可是我找了許多書店也並沒有找到有關於農田水利方面的完整的書籍,這一本已經廢了我很多的功夫才找到。”柳清菡拿過這本書放在膝蓋上一面說道:“其他的全是歌功頌德,毫無實用意義的書籍到是挺多的。”
“這一本已經是二十年的舊書,你若是要我明天給你找新專修的給你,不過只能在皇宮專門藏書的地方找得到。”
柳清菡聽司馬驍翊這麼說,二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她剛剛略微看了一下這本書籍,發現南楚國現在的農業其實並不算是發達,相對於她自己的猜測認知還要落後一點,鐵製品雖然已經有運用到農田中,但是工具十分的單一,用的範圍也較小,還有耕田農作的工具,例如還在大範圍使用費力的直轅犁,水車連個蹤影也沒有,而且田地的農作物產量稀少,難怪一遇到自然災害就十分容易導致各種饑荒的現象出現,因爲根本存不了儲備的糧食。
這還是她初步的得出的結論,不過她還要再看看新的那裝訂了的一本,看看這幾年南楚國的農業發展,才能做出一個計劃來。
“謝謝相公了。”柳清菡往司馬驍翊臉上印了一個吻,大概是受她的影響,以前他還會動不動假正經一下,教訓她不成體統了,現在則學會反調戲了,反而有些享受兩人這樣親近,就是柳清菡不對他動手動腳的,他也會自己索要福利。比如司馬驍翊一副不滿意的正過臉,盯着她的紅脣,意思昭然若揭。
柳清菡大概是今天心情還算是不錯,直接覆脣而上,落了個蜻蜓點水的吻。
脣分,柳清菡輕輕在司馬驍翊的耳側吹了一口氣帶着三分笑意:“現在滿意了?”
司馬驍翊被她軟糯的嗓音撩的心內癢癢的慌,身隨心動,立即一手掰住她的後腦勺,強勢的親上去,兩片薄脣裹了裹柳清菡豐潤的嘴脣,就跟直接要下口了似的兇猛,舌尖不甘的撬開她的嘴脣,直探裡頭,吻得柳清菡七葷八素的,呼吸都被司馬驍翊奪得個徹底。
司馬驍翊粗喘了一下氣息,看見自己連朝服都沒有脫,有些啞然失笑,他一直認爲自己是極爲有耐心的人,也是最爲一絲不苟,卻一直在柳清菡面前失控,似乎一碰到她就會變成一串火焰燒的他理智全無,司馬驍翊微微蹙了蹙眉頭,突然有點不敢直視自己現在的模樣了。
有時候他都懷疑自己還是那個剋制冷靜的那個自己。要不然怎麼總是在柳清菡的事情上顯得如此急色。
柳清菡看司馬驍翊這一回沒有乘勝追擊還鬆了一口氣,只能說肺活量低的人傷不起。
晚上吃飯的時候,司馬驍翊才發現柳清菡兩手是受傷了,雖然柳清菡握筷子的姿勢還算是自然,但是司馬驍翊還是看出有些彆扭,比如她好幾次夾菜都落在桌面上。
司馬驍翊一把拽過她的手腕,當看見兩隻手纏着絲帕,濃黑的劍眉倒豎,額頭中間一條摺痕更顯得他嚴肅的臉龐冷峻肅穆,頗有威儀。高挺的鼻翼微張,薄脣緊抿成一條直線。
柳清菡打哈哈說道:“今天不小心摔了一跤。”她是決計不敢說自己是去騎馬差點被野馬摔下來的事情的,要是她說了,只怕以後騎馬就沒戲了。
司馬驍翊對於柳清菡的回答也不知道信了沒有,他不發一言的,沉默的氣息讓空氣都要有些停滯一般。他看了一眼,毫不客氣的拆了外面的絲帕。柳清菡嘶的低低喊了一聲,顯然是牽動了傷口。
等司馬驍翊看見柳清菡手心上兩條礙眼的傷口,他俯身伸出舌頭舔了舔,舔的柳清菡又癢又痛的。柳清菡顯然不知道司馬驍翊這是發什麼神經。
“活該。”司馬驍翊瞥了柳清菡一臉痛苦狀,知道她估計大半肯定是爲了博取同情裝的,叫了人去拿藥膏,又是叫人去喊大夫的。
柳清菡真是狂汗,不過是磨蹭一點皮而已,請了兩次大夫,真當自己是水做的人不成,可惜面對司馬驍翊漆黑的看不清情緒的眼眸,柳清菡居然很慫的也就不敢提意見,愛咋地咋地,反正花的銀子都司馬驍翊的,誰叫人家是皇親貴族又是朝中大臣的。
柳清菡心裡美滋滋的享受了一番司馬驍翊如春風一般的呵護,不過要是她知道司馬驍翊第二天會幹的事情,估計就要如冬天的冷風一樣刺骨寒冷。
第二天柳清菡被禁足了,對,沒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門口守着兩個人高馬大的守衛,她一出門,兩個人就跟黑麪門神似的杵在那裡。
柳清菡氣悶的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她因爲手掌受傷,本來就沒有打算出門,結果司馬驍翊來這麼一出,她真是把他弄死的心都有了,就連泠然和荷雨都寸步不離跟着,看兩人這樣的架勢顯然是被司馬驍翊收拾過一頓,反正只要柳清菡一做出要闖門的動作就苦瓜臉對着她一臉可憐的樣子,柳清菡氣悶最後只能回房繼續研讀之前那本關於農田水利的書籍。
她看字一目十行,看得很快,要知道她之前就是一個熱血遊記小說愛好者,早就訓練出來速度,這具身體的記憶比她現代要來的好,看過一遍的東西不敢說一字不差,但是看過兩遍還真就能一字不差的默寫默背下來。
她坐在窗前看書,看的眼睛酸澀的不行,直到光線暗淡下來,她才注意到窗外的天色已經趨近傍晚了。
泠然和荷雨知道她愛看書,早進來,點起所有燭臺上的蠟燭,光亮一室。
柳清菡翻了翻這本書,雖然這本書是舊版,到是給她很多的啓發和靈感,這本書的作者跟其他的人不同,話語樸素簡單,並沒有華麗修辭,顯然是自己親自採訪過的和調查過還實踐了的過程。看得出這個作者到有幾分寫史記的司馬遷的風範。柳清菡看的一時入了迷,自己又在旁邊做備註。
司馬驍翊回來的時候,她都沒有反應過來。
司馬驍翊一進來就看見她又再看書,還以爲她肯定是故意賭氣,才裝作不搭理她,旋即把她一把騰空抱起,往上拋了拋。
柳清菡長啊了一聲,她本來專注看書,被打斷就嚇了一跳,結果一重刺激還沒過去,就來第二重的刺激的。
泠然和荷雨早就端上菜餚之後跟其他的丫鬟默默垂着頭退下來,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
“你幹什麼?”柳清菡氣惱推開司馬驍翊,心臟還砰砰的跳,又氣恨的報復踩了他幾腳。
“你看我給你帶來什麼了?”司馬驍翊抱着幾個本書過來。
“當做賠罪禮,恐怕還不夠。”柳清菡佯裝不屑的瞥了一眼,擡了擡自己尖尖的下巴。
司馬驍翊挑了挑斜飛入鬢的劍眉,勾了勾菲薄的嘴脣,漾起一個令人炫目的笑意,只覺得柳清菡這個樣子嬌憨可人的緊,偏偏她自以爲自己很有氣勢,其實她的嗓音軟糯,怎麼生氣都要一股撒嬌的味道。不過他就算她再如何令人心軟,他都不打算放縱她。
今天他讓暗衛把她這幾天的行程,大大小小的事情,各種細節一一羅列,一絲不落的看完柳清菡乾的事情,司馬驍翊的俊臉頓時黑了,覺得自己處罰的輕了,一個女兒家怎麼能去馬場騎馬,馬場全是一些五大三粗的大男人的,一想到那些男人看她的目光,司馬驍翊心裡一陣怒火燒起,真是不成體統!看到柳清菡差點墜馬更是臉色黑的跟鍋底灰似的。
當場他撩開衣襬坐下,突然摟住柳清菡的腰身,直接把她面朝下趴伏在他膝蓋上,撩起她的裙襬,啪的幾下手掌就落在她屁股上。
柳清菡被司馬驍翊的動作嚇蒙了,說好的道歉呢?又是震驚司馬驍翊沒臉沒皮又是羞恥,這根本是長輩父母教訓熊孩子的姿態。
反正司馬驍翊教訓完,泠然和荷雨就聽見屋子裡一頓噼裡啪啦的瓷器破碎的聲音,然後就聽見一陣響亮的怒罵聲,你這個混蛋!我要跟你和離!
泠然和荷雨面面相覷,怎麼好好的,吵起架來了,正當她們思考要不要進去幫忙,摔瓷器的聲音,夫人的怒罵聲全部被牀架吱吱呀呀要散架了的聲音蓋住了,聽得她們耳根子通紅的退下了。
……
蔣春兒過來跟柳清菡告別,拉着蔣璟程給柳清菡磕了還幾個頭,柳清菡想要拉她起來,不過看到她臉上的鄭重之色,柳清菡微微一怔,也就讓她磕完了頭。
“你做好決定了?真的要去?”柳清菡詢問一句。
蔣春兒點了點頭,笑着說道:“我昨天出去碰見侯爺了。他跟我解釋了,之前驅趕的事情都是誤會。他還是當年的模樣一點都沒有變。”要是她眼睛裡少些惆悵只怕更有可信度。
柳清菡抱起蔣璟程坐在她腿上,摸了摸他白嫩的小臉,半響才擡起頭來笑着說道:“我之前都是給太后娘娘講故事,這一回沒什麼好送給你的,也講個故事給你聽。”柳清菡講的是歷史上有名的一介布衣韓信忍受胯下之辱最後成爲一代梟雄的人物。
蔣春兒聽得怔怔的,等聽完了,眼眸淚光閃閃的,不過她算是個極爲內斂的人,又笑了笑,把眼裡的淚意收了回去,她何嘗不知道這一趟回去,等待她的是什麼,不過就算再艱難她也要回去,她還怕柳清菡挽留她,想了好幾晚上,才終於下定決心過來跟柳清菡告辭。
“你們什麼時候走?”柳清菡問了一句。
“明天會有人來接我們。”蔣春兒說道。
“那你臨走之前,我送你一件禮物。”柳清菡笑了笑說道。示意泠然呈上來。
泠然捧着一個匣子。
蔣春兒還以爲是金銀珠寶的錢財,立馬搖頭擺手說道:“春兒受不起,更何況,我進了府,要這些做什麼,又不愁吃穿的。”
柳清菡一看她就知道她想歪了,開玩笑道:“我可捨不得送你銀子,你聽沒有聽過我的綽號,叫做貔貅,只進不出。”
蔣春兒登時笑出聲來,無奈搖了搖頭。
柳清菡打開了匣子,對着蔣春兒。蔣春兒呆愣看着這些禮物,一時回不過神來。
柳清菡並不管蔣春兒什麼表情,詢問蔣璟程道:“想不想跟正常人一樣生活,再沒有那種異樣的眼光?”
蔣璟程不住點着小腦袋,睜着淡紅色的眼睛問道:“真的可以嗎?”旁人覺得妖異嚇人,柳清菡到是覺得他的眼睛跟紅寶石似的漂亮。認真跟他對視捏了捏他的小臉說道:“當然可以啦,你要不要試一試,不過記住一點,你遮住自己不同,不是因爲低賤,正是因爲珍貴,更是其他的人不配看見,懂?”
蔣璟程聽得懵懵懂懂的,不過還是深深刻在心裡。
柳清菡一件一件拿出匣子裡的一頂能夠亂真的假髮,還有黑色長睫毛,給蔣璟程一件一件仔細的戴上,黑色的頭髮,眉毛被炭筆畫成黑色,就連白色的睫毛都用黑色的睫毛抵住,除了淡紅色的眼睛和蒼白的皮膚,猛然一眼看上去就跟一個正常的小孩似的。
蔣春兒一直知道柳清菡的本事,但是還是大大的震驚了,捂住嘴巴,眼眸瞪大,一旁的泠然和荷雨也是被蔣璟程的巨大改變稀奇不已。
“好了,因爲時間太趕了,我也只能做到這樣。”柳清菡一副很嫌棄自己的粗糙成果的樣子。
泠然和荷雨眨眨眼睛,要不是知道夫人的性格還以爲是她是故意自我炫耀,什麼叫做只能做到這樣?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厲害了好嗎?居然能讓改變人的樣貌。三人圍着蔣璟程看的嘖嘖稱奇。蔣春兒尤其激動,因爲蔣璟程的外貌,她的孩子受到了多少傷害和異樣眼光。她又是親又是摸蔣璟程,嘴巴張了張又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其實柳清菡還真是對自己粗糙的成果不大滿意,她來自的靈感主要是之前看過太多的武俠劇,動不動就是易容的,對比人家的易容,自己簡直是小兒科,她本來一直相反設法的想要把在不傷害蔣璟程的眼睛的份上,幫他做幾副美瞳,只可惜這裡條件有限的很,只能展望未來了。
不過這樣的改變對蔣春兒母子來說都是一個好事,俱柳清菡所知司馬庭楓也不知道作孽太多還是怎麼地,生了一大堆的女兒,並沒有兒子繼承家業,之前是因爲蔣璟程的怪模樣,他們才拋棄蔣璟程這個唯一的兒子,現在蔣璟程變得跟平常人一樣,一雙紅色的眼瞳只要說是生了病,以後還能變好。
還怕唯一的兒子不受器重和重視?只怕蔣春兒也會母憑子貴,水漲船高。柳清菡幾乎能預見這樣的結局。
她突然有些好奇,樑黎蓉要是以爲能任她拿捏得棋子變得能跟她有勢均力敵的可能,也不知道會不會氣恨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柳清菡送走了蔣春兒母子之後,也開始不止是研究七七八八的,畢竟黃鶴樓的生意還是要照料的,那可是她的家底,當然要好好的料理清楚。
正當她上門,正巧趕上阿壯也要去找她商量事情。
“最近附近又相繼開了幾家酒樓,一開始我是不以爲意的,一門心思研究黃鶴樓的生意,只是慢慢的我還是發現了一些不妥。”阿壯似乎是在想怎麼措辭表達出來:“有一家主要是做藥膳的,賣的十分好,我想着掌櫃,乾脆我們也往這方面發展發展?”
柳清菡聽阿壯用詞有些奇怪,什麼叫不妥,不過等柳清菡自己去嘗過哪一家的味道,才體會出來,也不知道放了什麼十分的鮮香,沁人心脾的,而且他們打出的口號十分好,主要是身體康健,長壽方面的,自然價格也是分外昂貴。
其實柳清菡也有些意動,不過她也不急,這市場的蛋糕本來就大,要是別人能分去一塊也是他們的本事,她守得住自己的蛋糕也是自己的本事。
而且這件事還需要從長計議,還是先穩住自己的腳步,再來籌劃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