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曉曉的嗓子已經恢復了不少,她又跟覃慕柏說起她這兩天做的那個夢,講那個漂亮可愛的小女孩。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卻讓覃慕柏覺得心酸,無以名狀的難過,他向來不顯山露水的眸底帶着深深的痛楚,只是倔強的抿着脣,耐心的聽着她說話。
走道里有扇窗戶沒關上,冷風吹進來,宋曉曉渾身哆嗦了一下,不遠處跑來兩個小孩子,有個女人跟在他們身後,指責的語氣裡都是寵溺:“別跑那麼快,小心摔跤!”
她的話音剛落,一個小男孩就在宋曉曉面前摔倒,宋曉曉下意識的伸手要去拉他起來,有人比她更快的將小男孩拉了起來。
宋曉曉的手僵在半空中,有一陣冷風吹來,她渾身僵硬的站在那裡,她說她是忘記了什麼事情的,可她突然就想了起來。
“這位先生,謝謝你!”女人拉着自己的兒子,拍拍他的衣服,不忘跟跟覃慕柏道歉。
女人帶着兩個孩子走遠,覃慕柏深邃的目光才收回,轉頭看向身邊的宋曉曉,她的手撫摸着自己的腹部,眉頭緊蹙着,覃慕柏心下一涼,難得的有了害怕的感覺:“宋宋……”
宋曉曉反手抓住覃慕柏的手,雙眸中有淚光閃爍,聲音破碎:“我……好像懷孕了,可是,肚子好痛,流了好多血……”
她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就像是風中殘燭。
看着那個摔倒在自己面前的小孩子,她都想了起來。
她被人關在了那間又冷又黑的屋子裡,她很怕冷,好像隨時會死掉一樣,她到處找着門想要逃出去,跌跌撞撞的,肚子好像痛了起來,漸漸的感覺到有溼熱的液體從體內流出來……
覃慕柏看着她慘白的小臉,將她抱進了懷裡,心疼不已,眼前浮現那天深夜找到她的情景,她躺在地上,渾身凍僵了,下半身都是血,猩紅刺目。
“宋宋,你還年輕,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他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可聲音還是有輕微的顫抖。
宋曉曉腦子裡轟的一聲,半晌沒反應過來,她緊緊的抓着覃慕柏的衣服,聲音抖得更加的厲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其實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可她不願意相信,潛意識裡排斥這種想法。
她纔剛剛得知自己可能懷孕,孩子就沒了,她一萬個不願意相信!
覃慕柏抱着她更用力了一些,沉默不語。
他的不迴應令宋曉曉心痛絕望,這是直接承認了吧!
心痛得難以呼吸,下一瞬間,眼前一黑,她已然昏厥過去。
……
宋曉曉又做了那個夢,夢裡大雪紛飛。
那個女人一步三回頭的看着小女孩,小女孩甜甜的笑着朝她揮手。
她猛地驚醒過來,淚流滿面。
覃慕柏急切的聲音灌入耳中,她淚眼模糊的看着他,靠在覃慕柏的肩膀上,哭得像個孩子。
覃慕柏輕輕的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哭着發泄着,心裡難受,好好哭一場也好,等到她情緒穩定下來,再好好的跟她聊一聊。
宋曉曉嚎啕大哭,漸漸的聲音變小,她趴在覃慕柏身上一動不動,雙眼紅腫,滿臉淚痕。
眼淚打溼了他的肩頭,覃慕柏聽見她的聲音漸漸的小了,呼吸也不再那麼的急促,知道她是慢慢的穩定下來,柔聲說:“宋宋,醫生說你身體還很虛弱,情緒波動太大對身體不好,不哭了好不好?”
他拉着她,看着她淚痕交錯的蒼白小臉,動作輕柔的幫她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宋曉曉一動不動,目光呆滯,他又輕聲說:“宋宋,孩子沒有了,我也很痛苦,從來沒有過的痛苦感覺,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們有孩子了就被告知孩子沒有了,可這既然已成事實,我們都不能改變什麼,我們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不能兩個人都沉浸在痛苦之中,被這種事實給打敗,宋曉曉是個女人,這麼的脆弱,需要他給她力量,給她依靠,他只能讓自己鎮定下來。
畢竟未來的日子還長,他們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孩子,下一次,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他醇厚低沉的聲音落入她的耳中,她聽得明白,可並不願意接受,眼眶發酸,低着頭,大顆大顆的眼淚落在被子上,很快浸染開,溼了一片。
她的嗓音低啞,聲音飄忽,顯得格外的淒涼:“我覺得我可能懷孕了,測過之後是兩道槓,我打算做完檢查確認之後再告訴你的……雖然孩子來得很意外,我很震驚,可我還是很高興的……”
她低低的說着這些話,帶着痛徹心扉的窒悶感覺。
覃慕柏握着她冰涼的手,額頭抵着她的額頭,聲音低柔:“宋宋,我們結婚吧!”
宋曉曉震驚的擡頭看他,他的目光溫柔而又堅定,眼見着他從口袋裡拿了一個絲絨盒子出來,她瞪大了眼睛,他慢慢的打開盒子:“其實我早就在準備了,打算要給你一個驚喜的,今天或許不是合適的時機,可我是認真的。”
宋曉曉心顫不已,看着盒子裡的兩枚戒指,很素雅的款式,他已經拿了女戒出來,拉過她的左手,慢慢的套進她的無名指,剛剛好。
他執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脣邊吻了一下,宋曉曉被燙了一下,心緒複雜,她的眼角還掛着淚水。
他說要跟她結婚,真的很突然!
她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她其實一直不太明白他爲什麼突然就對自己有了好感,爲什麼對自己這麼的好,他說隨心而動,他是怎麼就對自己動了心呢,明明一開始並不太喜歡她的。
愣愣的看着手指上白金戒指,很簡單很素雅的款式,她很喜歡。
覃慕柏吻了吻她,將盒子遞到她面前:“我的呢?”
宋曉曉長睫輕顫,呆呆的看着他,覃慕柏晃了晃裡頭的戒指,又重複了一聲:“我的呢?”
宋曉曉反應過來,他這是讓她給他把戒指帶上呢,她遲疑着不動,覃慕柏也固執的不動,她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俊朗五官,咬着嘴脣拿了盒子裡的戒指,他的左手已經很自覺的伸到她的面前,她慢慢的將戒指套上他的無名指。
這種感覺很奇妙,又很令人激動,看着他修長的手指上帶着同自己一樣的同款戒指,心潮涌動,又忍不住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