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的事情本來就是很難說的。
情從何起，怎麼起的，什麼時候起的，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說得明白的。
蘇靖宇沒細細想過，他只是覺得他很久沒遇到過性情與他相投，讓他覺得喜歡的女孩子。
本來就是微妙的感情，說不出個具體的也並不妨礙他對她動了心。
他的手落在她的頭上，一下又一下的輕輕撫摸着，眉目依舊溫和，溫和到溫柔：“爲什麼不能？我覺得我活到這個年紀，喜歡個什麼人，自己還是能夠感知得到的。”
虞夢珊不置可否，她對蘇靖宇的初始印象不太好，不過近來好像好了不少，真要說起來，兩個人的性子是有幾分相似的。
蘇靖宇又聲音溫柔緩慢的道：“十幾二十歲的時候喜歡一個人，能有幾分真心當真是不好說，到了我這個年紀，還能遇到個自己喜歡的，珊珊，所以你不用懷疑，我確實是認真的。”
他以前還覺得他這輩子應該很難碰到讓他動心喜歡的人，可還是遇見了，果真是世事難料，就像他也沒想過覃慕柏會談戀愛一樣。
虞夢珊喝了幾口略帶甜味的蜂蜜水，輕聲道：“真心不真心的，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讓人信服的。”
蘇靖宇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你說得也對。”
兩個人靠在一起看電視，偶爾說一些閒話，將近十一點，蘇靖宇才離開。
少了一個人，屋子裡一下子就變得安安靜靜下來，原本一直都是一個人住着的，竟是讓她覺得有點兒不習慣。
之後的幾天，虞夢珊都在忙着設計圖，蘇靖宇每天早上會過來給她送早餐，晚上陪她一起吃飯，有時候在家裡吃，有時候在外面吃。
按照蘇靖宇的話說，這是在追她，有時候會給她帶一束花，有時候又會給她備一點兒小禮物。
虞夢珊覺得方式挺老套的，但是她好像並不討厭，兩個人吃飯比一個人孤零零的吃飯要好上很多。
這天一大早的，海棠給虞夢珊打電話過來約她出去逛街，虞夢珊有點兒意外她會有她的聯繫方式，不過後來一想她應該是同秦默要來的聯繫方式。
虞夢珊沒有多想就答應了，到了海棠所說的商場，找到她的時候，看到她同一個男孩子在爭執什麼。
虞夢珊是第二次見海棠，第一次見面匆匆忙忙的，但是覺得海棠的性子還是很開朗活潑的，兩個人吵得這麼兇是因爲什麼？
“我喜歡誰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別在我面前指手畫腳的，我們已經分手了沒有關係了，我想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
虞夢珊走近就聽見了海棠的聲音，帶着些許怒氣和傲氣。
虞夢珊看一眼那個男孩子，看起來年紀不大，跟海棠差不多大，穿一件黑色的皮衣，破洞的牛仔褲，五官立體，一雙狹長的眼睛帶着戾氣，陰沉着臉盯着海棠。
海棠看到了虞夢珊，神色立即變了變，朝虞夢珊笑道：“珊珊，你來了啊！”
她叫得很親切，可分明她們才第二次見面。
虞夢珊笑了一笑，站到她身邊，目光是有若無的看着那個男孩子：“海棠，這位是你的朋友嗎？”
海棠摟住虞夢珊的手臂，不再看那個男孩子：“算是吧！我們走吧！”
虞夢珊沒說什麼，跟着海棠離開，走遠了一些，海棠才說：“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太愛玩，之前出過一些事情，我讓我爸把他救出來不許我們來往，我就跟他提了分手，他不同意，纏着我求我不要跟他分手。”
輕描淡寫的話，虞夢珊聽明白了一點，輕笑着問她：“那你自己是怎麼想的？你喜歡他嗎？”
海棠笑了笑：“珊珊，我應該比你小的，我今年才十九歲，感情什麼的，其實懂的不多，但是說到喜歡，我應該是喜歡過他的。”
喜歡過，也就是說曾經喜歡，現在已經成爲過去。
虞夢珊扭頭看向她：“你看起來不像是什麼都不懂的樣子，很清醒的知道自己的感情呢！”
剛纔的陰鬱已經一掃而光，海棠的笑容又明媚起來：“珊珊，你跟秦默認識多久了，你對他了解嗎？”
虞夢珊怔了一怔，隨即笑道：“你這是才分手，就看上了秦默？”
海棠撓撓頭髮，有點兒不好意思的道：“也沒人規定才結束一段感情不能立即開始另外一段感情的！更何況我跟秦默相處了幾天，我覺得像他這種成熟內斂的男人其實更有魅力更招人喜歡。我父親也很欣賞他，對他讚不絕口的。”
虞夢珊盯着她難得羞澀的模樣，調侃道：“你父親覺得秦先生爲人不錯，難道你就因爲這樣才喜歡他的？”
海棠搖搖頭：“當然不是，我父親欣賞的人很多，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是我喜歡的，秦默只是恰好是我父親欣賞我又喜歡的人。”
虞夢珊那天見到他們兩個人一起看電影就覺得海棠好像對他有那麼幾分意思，沒想到是真的，蘇靖宇說的也對，就算是客戶的女兒也不一定要陪着看電影的，說不定秦默對海棠也是有好感的。
感情原本就是這麼難以言喻的，就好像蘇靖宇不知道怎麼就喜歡上了她，海棠在短暫的時間裡喜歡上了秦默也是有可能的。
虞夢珊想了想，說道：“你自己喜歡就好，秦先生的爲人還是很不錯的，更何況又是你父親欣賞的人，老一輩的人走的路比你多經歷的比你多，更能看清楚什麼樣的人更適合你。”
海棠又開始絮絮叨叨的抱怨她父親什麼都要管，比她母親管得都多，可不管怎麼抱怨，言語之中卻像是在炫耀她父親對她有多疼愛似的。
虞夢珊含笑不語的聽着，心頭卻又幾分壓抑，她已經快要記不清她父親長什麼樣子，模糊得只剩下一個影子。
海棠說了好多話，沒聽見虞夢珊說話，就問虞夢珊：“珊珊，你的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
虞夢珊輕笑着：“他很忙，我們不經常見面。”
海棠一派天真的模樣看着她：“忙工作嗎？難道工作比自己女兒還重要？”
虞夢珊搖搖頭：“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工作對那個人來說到底重要不重要，她只知道她對他是不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