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眼無珠的狗東西給我滾一邊去!”
武官打完人,竟走到武蟠跟前,施了一禮,低聲叫了聲:“見過大人。”
“你是,董六!”
原來這武官竟是武蟠在永寧關時手下的一個小兵,現在他身穿官服,武蟠竟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
“大人,咱們進客棧,點些酒菜邊吃邊聊。”
三人進大堂坐定,有堂倌急忙迎上了。
“不用你,要剛纔那小子伺候!”
董六說着一指迎門。
迎門捱了打,又見武蟠和董六同桌而坐,心中氣不過,但也只得乖乖的順從。
等酒菜上齊,董六先給武蟠斟上一杯酒。
武蟠和他對飲一杯,才問道:“董六,你如今發達了啊。”
董六雖已經四十出頭,但在武蟠面前竟像在長輩面前的孩子一樣,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承蒙大人教導有方,加上胡迦人偷襲大昊,各城關人才凋零。鎮邊王老千歲這才保舉下官做了天極山東南的虎嘯關的總鎮將軍。”
武蟠笑道:“好好幹,以後遲早你能做個元帥。”
董六聽了立即起身,又施一禮。
“借大人吉言!”
武蟠問:“只是你這總鎮不在關裡待着,跑出來做什麼?”
董六擡頭看看周圍,沒有人側耳偷聽,才湊到武蟠近前,悄聲說:“大人您有所不知,最近皇陵被人盜了。”
武蟠本就因爲平宗連帶着恨透了歷朝歷代的大昊皇帝,一聽說皇陵被盜心中不禁偷罵聲“該!”,但嘴上還是故作平淡的問:“好大膽子!何人所爲,你可有眉目?”
“呵呵,大人莫急。不等我們這些官面的人調查,江湖上就已經在傳,說是盜聖尹賢所爲。事關重大,尹賢又是武功卓絕。包括我在內,您的這些舊部才被雷千歲命令。一起參與緝拿尹賢。”
“怎麼又是他!?”武蟠心道,“這傢伙武功不是大昊第一,捅婁子的本事倒是蓋世無雙。”
可武蟠轉念又一想:“可是賊也分三六九等。尹賢是飛賊,應該看不上盜墓的勾當。但江湖上傳的這麼兇,多半也非空穴來風。嗯,單公公那老閹人身上還有尹賢的功夫,難道這其中有什麼聯繫嗎?嘿嘿,看來這事我不想管也得管一管。”
於是,武蟠又問董六:“案發現場你們看過沒有?”
董六搖搖頭,說:“下官空有武功,可這探案卻是一竅不通,就是去看了,多半也是白費時間。”
“好吧。皇陵我要親自進去看一眼,你只管去捉拿尹賢。但若拿住了他,先不要押送薊陽。我得親自審審他。”
“大人,這是爲何?”
“我懷疑他背後還有主使。”
武蟠說完,不捨的看看雙兒,只恨命運一直捉弄着自己,讓自己始終不能與親近之人長相廝守。
雙兒輕嘆一聲,強擠出一個微笑,說:“哥,你只管去吧。我還是想法再追上你。”
二人正在惜別之時,隔壁桌上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忽地跑過來,一把扯下了雙兒的面紗,還壞笑着說:“小姑姑,讓我看看你臉上有幾個大包。”
雙兒的心思全在武蟠身上,對這一下全無防備,她再想遮擋面孔已是來不及了。
瞬間,整個大堂上鴉雀無聲。
不僅一干的閒雜人等,就是武蟠也震驚了。
他雖然答應過雙兒,不會看那面紗之下的樣子,但人的好奇心一旦被勾起又怎能被輕易的抑制?武蟠也曾不止一次的猜想雙兒那半邊臉到底毀容到了何種地步,那面紗之下,究竟是一臉爛瘡?還是扭曲在一起的五官?又或是浮屍般的腫脹?而武蟠自己是否能真正的完整接受她?
今天,武蟠終於得到了答案。
只見雙兒左邊臉上的五官幾近消失,只能看出淺淺的輪廓。
“妖怪!妖怪!”
在大堂用餐的客人和堂倌、掌櫃無一不是驚叫着涌出客棧。
就連董六也顫慄着腳步一踉蹌,險些一屁股摔在地上。他能承受得起屍山血海,可如此詭異的景象可是生平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雙兒愣在原地,如丟了魂一般。
武蟠急忙撿起面紗重新給她戴上。
“哥,你都看見了?”雙兒顫抖着問道。
武蟠微微點了點頭。
雙兒尖叫一聲,轉身就要跑。可武蟠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攔腰抱在懷裡。
“哥,你放我去吧。以這張醜臉,我怎麼好意思留在你身邊?你還是去尋丹丹姐回來,你倆天長地久吧!”
“我就喜歡你這張醜臉。”
武蟠說着,頭一次吻上了雙兒的嘴。
溫存了半晌,直到兩人都覺得有些憋氣,才自然而然的分開。
“哥,你真粗暴。”
“不粗暴,你又怎麼會明白我的情感?不管是原來的你,還是現在的你,都是我的雙兒。沒有一點分別。”
“哥!”
雙兒難爲情的伏在了武蟠的胸前,心中甚是甜蜜,但同時還是不免有一絲絲的自卑,心想:“我若是沒被毀容,豈不是就能坦蕩的留在他身邊?”
二人畢竟是名義上的夫妻,今日雖遇到讓人不爽的意外,卻能讓武蟠表明心意,故此若不是有董六在場,武蟠恨不得直接抱着雙兒上到樓上客房,直接圓房、好事成雙。
“雙兒,你要明白。就是你真的變成妖怪,你也是我愛着的人!”
他看向雙兒。
雙兒雖然眼神有些遊離,但還是點了點頭。
武蟠這才稍稍放心的出離了客棧,匆匆翻身上馬,揚塵而去
“大人,還有一事。據說皇陵被盜之後,就開始鬧鬼!您要格外小心啊!”
董六沖到客棧門前高聲喝喊。
武蟠儘管走的急,但董六得了他的真傳,要做到千里傳音也不是什麼難事。這句話被清清楚楚的送進了武蟠的耳朵。
“哼!鬧鬼!?”武蟠心道,“我纔不信。多半是尹賢這賊子在裝神弄鬼,嚇唬人罷了。”
武蟠雖然這樣想着,但不出幾日,當他到達皇陵後稍作打探,竟發現守陵墓的官兵,竟然躲在附近的村裡,寧肯給農戶在田裡幫工來換口飯吃,也再不肯靠近皇陵半步。
見了當地村長,他告訴武蟠:自從皇陵失竊,村子裡也莫名丟了不少人口。
莫非,世上真有鬼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