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聖誕節
哈里擡起頭,露出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和紅腫的眼睛,看到斯內普雙手交叉抱着,不耐煩的站在自己牀前,哈里不由地縮了縮脖子,爬了起來。斯內普看見他身上皺皺巴巴的衣服,很好,不是睡衣,斯內普眯了眯眼,開口說道:“波特先生,需要別人的幫忙才能起牀嗎?在舒適奢華的生活中已經被馴養的沒有人服侍就什麼都做不了了嗎?”
Xxxxxxxxxxxxxxx
哈里本來還有點迷糊的腦袋在持續冷氣襲擊中清醒了,他立刻爬下牀,從牀的另一邊,然後快速的整理了一下頭髮和衣服,然後站在斯內普的面前。
斯內普毫不廢話,直接遞了兩瓶魔藥過去,哈里接過,有點遲疑地接過兩個瓶子,一個裡面是灰色泥漿一樣的液體,一個是血色透明但是可以看見裡面有顆粒的液體,這個,要喝的嗎?哈里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魔藥教授,斯內普挑起一道眉,哈里馬上大義凜然的打開蓋子就要灌下魔藥,卻被斯內普伸手攔住。
“我記得上個星期的課裡面我已經說過魔藥的魔理了還是說波特先生以爲不同的魔藥就是南瓜汁和黃油啤酒的區別嗎?”
哈?哈里想起好像是有講過,只是每次面對教授他都太緊張了纔會一下子記不得了,“那麼,教授,我該先喝哪瓶呢?”哈里怯生生的問,嗓子還帶着哭太久後的沙啞。
“先喝你左手的,過三分鐘再喝右手的。”
哈里辨認了一下左右手,然後喝下魔藥,小臉立刻皺成一團,真是說不出的味道,當你覺得它好像幾星期沒洗的襪子味的時候,它又冒出泥水味,等你覺得它像泥水味的時候,它又變成嘔吐味……
哈里在想吐的時候,斯內普告訴他要喝第二瓶了,哈里又灌下一瓶,已經不知道是什麼味道了,總之哈里覺得現在眼前有點黑,好多星星的感覺。
看着有點暈的哈里,斯內普覺得一大早就要浪費材料做莫名其妙魔藥的鬱悶心情好了不少,於是他“好心”地將哈里拎到椅子上坐着,然後準備離開。可是一轉身,長袍就被一隻小爪子抓住了,斯內普眯了眯眼。
“斯內普教授。”小貓悶悶的說,“你和弗蕾亞教母從讀書就是朋友嗎?”
斯內普挑高一邊的眉毛,想到大概是跟昨天晚上的事有關的,於是迴應了一聲“嗯。”
哈里的頭離抓住的長袍更近了,聲音好像蚊子叫一樣,“那,那,那我爸媽呢?媽媽跟弗蕾亞教母也是好朋友,對吧?”
斯內普皺着眉說道,“波特,我要提醒你,可憐的魔藥教授的長袍快要被你拉破了,還有,如果你只想說這些的話,我建議你去找弗蕾亞,我可沒空給你講什麼歷史故事。”
可以哈里這隻小獅子對斯內普這種斯萊特林式的幽默絲毫不能領會,他喃喃的說:“她說我媽媽利用弗蕾亞教母給予的友誼騙弗蕾亞教母去英國對付伏地魔最後不但自己死了還連累弗蕾亞教母受重傷很多年都沒好。”哈里不帶喘氣的一口氣說完,也不知道是想讓斯內普聽見還是不想讓他聽見。畢竟所有的人中,只有斯內普和弗蕾亞她最有認同感,雖然魔藥教授很恐怖,但是除了他,哈里想不到還能對誰發泄自己的不安。
不過顯然斯內普五官靈敏,聽見哈里說的話他的臉色“刷”的變白,沒有絲毫血色,沒有想到昨天哈里竟然是因爲這件事魔力暴動的,斯內普猛地一甩長袍,哈里沒有防備,一下子坐在地毯上。斯內普甩開門,大步地離開哈里的房間,好像在逃避什麼似的。門外幾步遠的柱子後面,弗蕾亞緩步踱了出來。
我的罪,那是我的罪,是我……如果我沒有……斯內普一進門就狠狠地把自己扔進沙發,雙手捂着臉撐在膝蓋上,淚水漸漸滲出指縫,順着手腕流下。
莉莉,莉莉,我生命中的陽光,如果不是……斯內普陷入自己的思緒,人真的不能犯錯,不然也許一生也無法彌補。雖然他後來找到鄧不利多出賣自己的未來,但是事情卻仍然無法挽回,莉莉死了,弗蕾亞重傷,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自己最不想傷害的兩個人……
在收到弗蕾亞的請柬到現在,斯內普都極力裝作沒有發生過什麼事一般,但是剛纔哈里的話好像一把鋒利的刀一樣撕開了傷口上的疤痕,將血淋淋的傷痕又重新暴露在他的眼前,這件事情確實發生過,這個錯誤他確實犯過,傷害已經造成,即使弗蕾亞重來沒提起,即使所有人都漠視這件事,斯內普卻無法再像過去幾個月那樣掩蓋,那樣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那是莉莉跟弗蕾亞啊……
斯內普的喉嚨裡發出一陣嘶啞的低吼,就如同受傷的野獸。
接下來的日子,斯內普深深的躲在自己的西塔舔舐傷口,也不知道弗蕾亞跟哈里說了什麼,哈里已經完全摒除了愛拉•馬特烏斯說的那些話的影響,又重新天天粘着弗蕾亞不放,不是跟小巫師們玩魁地奇,就是帶着小巫師們到處探險。在聖誕節前一天,他們甚至騎着飛天掃帚跑到對面山頭的新天鵝堡去探險,幸好臨近聖誕節沒什麼人,不然一羣小孩騎着掃帚從天而降,還不把那些麻瓜們嚇個半死。
冒着大雪跑出去而後被逮回去的小巫師們被灌下了讓他們淚流滿面回味一晚的防感冒藥水,而到很晚的時候,這種令人痛苦的味道才消失,被折磨了一晚上的小巫師們在終於可以進入睡夢之前,都不約而同的在心裡感謝了梅林。
第二天就是聖誕節了,已經連續幾天下大雪了,這是一個白色聖誕節。一大早,客人們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弗蕾亞就配合打開了上空的結界,讓雪花撒進花冠城堡。做爲主會場的□□被佈置成爲冰的世界,地面上是可以照出人影的冰面,當然,做好了防滑處理,畢竟這不是真的冰面。平時是金色的牆壁和屋頂已經完全沒有原來的樣子,在牆壁三分之二的地方做出了白色的尖頂,下面是大大小小飄飄灑灑的六角雪花,尖頂上卻是繞着各種春天的花卉,大朵的是風信子、鬱金香、鳶尾、馬蹄蓮……一簇一簇伸出枝頭的是杏花、櫻花、桃花、梨花……還有低垂下頭來的水仙、迎春花、蝴蝶蘭……一直延續到屋頂,雖然還是冬天,但是春天早已準備好了。
在大廳隔壁的偏廳被裝飾成適合孩子們的樣子,不是很大的聖誕樹頂上,一顆星星在斷的向下撒着糖霜,白色的糖霜一層一層的鋪在綠色的聖誕樹和上面掛着的各式各樣的糖果上,樹下是各色包裝禮物,寫着名字的名牌閃閃發亮小巫師們的禮物都會被送往各自家族的莊園,在這裡的,是弗蕾亞和父母們另外準備的禮物。
所有的人都被告知必須參加晚宴後的舞會,包括所有適齡的女僕和執事,斯內普也是早起的人員之一,他一開門就看到笑的妖孽不已的塞巴斯蒂安•海因茨站在門口,通知他晚上的晚宴和舞會都必須參加,然後遞上弗蕾亞早已準備好的禮服、鞋子和配飾。斯內普原本的確是有避開晚宴和舞會的打算,不過現在……對着長的妖孽笑的妖孽年齡未知但做事卻異常正經的塞巴斯蒂安•海因茨,斯內普還真的不知道如何反抗,他一臉黑線的接過幾個大盒子,爲什麼這麼多?我又不是盧修斯那個燒包孔雀。
海因茨:“因爲是聖誕節,侯爵大人希望大家都能好好放鬆一下,所以今天會提早放假讓僕人們有時間去準備舞會,可能會無法兼顧到西塔,請斯內普先生今天暫時移動到主屋的客房去吧。”
斯內普:“……”
不管是弗蕾亞還是弗蕾亞身邊的人,蛇王都很無奈,反抗不能。
參加舞會的女士們大都穿着銀色的禮服,沒有佩戴華麗的首飾而是用花朵來裝點自己,男士們則更有學院特色一點,德國本地的巫師大都是德姆斯特朗魔法學院畢業的,於是他們都穿着大紅的軍式長袍,黑長褲和長統馬靴,來自法國的巫師們不少是出自布斯巴頓魔法學院,他們大都穿着淺藍的長袍和華麗的腰帶,而來自英國霍格沃茨的只有斯內普,他穿着墨湖綠的長袍,配件什麼的都沒用,習慣的一個人端着酒杯坐在角落做壁上觀者。城堡的女僕們都穿着弗蕾亞特定定做的禮服長裙,佩戴着花朵或是花環,執事們依然穿着黑色的制服,胸前戴着一朵風信子或是玫瑰或是野薔薇,可以看得出大家爲了舞會也精心打扮過,尤其是各位貴族客人們,此時都特意沒有佩戴過於貴重的首飾和配飾,只是爲了跳舞而跳舞,所以大家都玩的很放鬆,歡聲笑語連綿不絕。
在舞會中最耀眼的主角竟然不是身爲主人的弗蕾亞,也不是身爲維特爾斯巴赫家主的弗雷,而是塞巴斯蒂安•海因茨,不管是女僕還是貴夫人、名家小姐,此時都不願意失去這個少有的能跟俊美的維特爾斯巴赫女侯爵貼身執事共舞的機會,而海因茨也異常紳士,來者不拒,從開舞到現在,舞步不停,而且各種舞曲他都跳的十分熟練,令在場的女士們驚喜連連,在場的男士們都無比鬱悶。
孩子們擠在偏廳的門口驚歎着和平時不一樣的父母們的風采,有幾個年輕的女僕也嬉笑着上前請幾個大一點的孩子跳舞,威克多就接受了其中一位的邀請,他的舞姿不錯,年紀更小的幾個小巫師也學着他們的樣子相互搭配着跳,嘻嘻哈哈的樣子完全沒有平時小大人的一本正經,此時的他們更像一個真正的孩子。
每一個人都很開心的樣子,只除了一個人。斯內普一個人坐在角落,恍然覺得那邊跟自己是兩個世界,本來也有幾個女僕想上前邀舞,都在他的死亡射線下打了退堂鼓,至於弗蕾亞那些朋友,誰不知道這位魔藥大師的臭脾氣,哪有人來自討沒趣。
弗蕾亞也跳了好幾支舞,被男方支撐好的話,這點是沒問題的,在這裡跳舞的都是老手。斯內普皺了皺眉,沒好氣的想着明天又要多配幾瓶魔藥了,不然這樣劇烈的運動後,弗蕾亞的腿又該痛了。用味道來打擊弗蕾亞的想法,斯內普早就放棄了,這女人不知道是什麼味覺,現在再難吃的藥也是眉頭也不皺,就好像吃不出似的。
斯內普的思維突然停頓了一下,然後他在心中嘲笑了一下自己,以後……大概沒這個機會了吧,站在那個女人面前對她冷嘲熱諷,看着她笑咪咪的反駁,對她對鄧不利多的惡作劇幸災樂禍,一起沿着禁林邊緣散步,收到她給的生日禮物……大概在她知道了事實後這些都會消失的吧。你到底在期待什麼?你這個油膩膩的老蝙蝠,你以爲你做過的事可以被原諒嗎?好好地看着眼前的這個情景吧,這是你唯一也是最後的聖誕節,然後,你的日子只有贖罪,對莉莉的罪,對弗蕾亞的罪。
斯內普突然覺得有點喘不上氣來,他悄悄地站起來離開大廳,想到陽臺上去吹吹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