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曦和衛敏敏相攜走進議事廳。
她們來得不算早也不算晚，廳裡的長方形大會議桌上已經坐了近一半的人。
主位自然是衛霄。
聽見大侄女的聲音，他擡頭看過去，招了招手，“來了，坐這。”說着拍了拍身側的座位。
廳裡其他原本要麼在看手機要麼在翻劇本的一衆演員聞聲也紛紛擡頭，想看看能讓頂上的大導演主要招呼了一聲的是誰。
等看到人，頓時瞭然。
只不過在看到徑直坐到衛導左手邊第一位的姜令曦時，有幾人還是忍不住抿了抿脣。
在這之前，他們還從沒想過這麼個相當重磅的女一，會落在圈內勉強才躋身二線的姜令曦頭上。
甚至還競爭過了徐青媚。
但饒是再不敢置信，親眼看到姜令曦拍了女主定妝照，現在又坐到了衛導身側，他們也得說服自己相信了。
人還沒來齊，衛霄看見被姜令曦放桌上的劇本，一眼就能看出來在這幾天被細細翻過了的，頓時欣慰道：“劇本看得怎麼樣了？”
“大致通讀了一遍。”
衛敏敏放下手機的時候剛好聽見這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這還只算是大致通讀的話，那她這劇本看得只能算是囫圇吞棗了。
“那你也應該看到了，你的戲份跟臺詞都是最多的，比男主還多了一倍多，開拍之前儘量去背，能背個大概最好了。”
姜令曦剛點了下頭，靠近衛敏敏那邊的胳膊就被碰了下，她扭頭看去，就見衛敏敏在手機備忘錄裡給她打字，“小叔喜歡一鏡到底。”
一鏡到底，顧名思義，就是一個鏡頭下來不出現任何卡頓，忘詞，情緒動作不到位等情況。
其中忘詞又是最常見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提前背好自己的臺詞，最好還能知道跟自己對戲之人的臺詞。
衛敏敏想到劇本上女主那堪稱恐怕的臺詞量，在心裡默默同情了姜令曦一把。
別的導演可能會要求寬鬆一些，但這事在她小叔身上，絕不會發生。
不多時，主要演員隊伍悉數到齊。
男演員和女演員隔着桌子對坐。
雖然桌上和椅子上並沒有標明具體都是誰的座位，不過大家都默契地選擇了按照在劇中的番位去落座。
唯獨，姜令曦對面的椅子是空着的。
衛霄看了眼空位，又看了眼老神在在的姜令曦，擡手吩咐一旁的助理，“去把議事廳的門關上吧。”
這個吩咐一出，在場九成以上的人都是愣了下。
面面相覷片刻後，佘曼代表衆人問出心頭的疑惑：“這劇本圍讀，男主演也不來嗎？”
“人等正式開拍的時候你們就能見到了，而且劇本圍讀期間咱們會全程錄像，到時候會拿給他看的，他要是有什麼意見的話也會跟我溝通。”
佘曼欲言又止。
她怎麼聽着這人比徐青媚的腕還大？
但縱觀圈裡那些成名的男演員，比徐青媚地位還高的也不是沒有，但基本上都四十往上了，也沒有符合沈墨卿這個角色的。
“行了，既然人齊了，那咱們就開始。先說說你們對自己角色的見解。”
衆人也只好暫且壓下心底的好奇，坐正幾分清清嗓子準備輪到自己的時候發言。
這個環節不光能讓導演看到自己對角色的瞭解程度，也能讓在場的其他演員知道大家各自都是演的哪個角色。
一圈下來差不多一個小時就過去了。
姜令曦默默舉起手。
衛霄正準備說下一個環節，看她動作就是一頓，“姜老師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這下衆人的目光又紛紛落到她身上。
姜令曦確實有個疑惑，“主演組沒有青鳶嗎？”
“她在角色演員組，”衛霄想都沒想回道，說完就見姜令曦皺了下眉，“你覺得青鳶這個角色可以劃到主演組？”
“她雖然是個宮女，”姜令曦對上衛霄看過來的眼睛，神色認真，“但在元昭帝心裡，她跟其他宮女不一樣。”
議事廳裡突然傳出一聲輕笑。
姜令曦朝坐在第四個座位上的林雪霏看過去，“你笑什麼？”
“沒什麼，就是沒想到姜老師這麼快就入戲把自己代入元昭帝了，主要演員和角色演員劃分肯定是衛導深思熟慮之後才定下來的啊，難不成飾演青鳶的演員跟姜老師有舊？”
“我不知道飾演青鳶的演員是誰。”
“那你……”莫名其妙質疑這個做什麼？
不過衛霄沒讓林雪霏把話說完，輕咳了一聲打斷，“好了，令曦的意見暫時保留，接下來就是對劇本從頭到尾開始梳理。”說着看了眼正依言打開劇本的姜令曦，“青鳶的戲份確實不少，接下來劇本梳理的時候再具體討論。”
其實他沒說的是，關於要不要把青鳶這個角色劃分到主演組，他其實也曾猶豫過。
但思來想去，青鳶說到底也只是個宮女，哪怕是元昭帝的宮女，但也沒什麼隱藏的特殊身份和技能，最後還是被他劃到了角色演員組。
姜令曦是第一個問他這個問題的，同時還點到了很關鍵而且是被他忽略了的一點，這宮女跟其他宮女最大的區別，是她在元昭帝心裡的地位。
這下子讓他都忍不住有點猶豫了。
不過很快，他就顧不上這點猶豫了。
因爲伴隨着對劇本逐字逐句的一點點梳理，在其他演員那裡都是嗯嗯啊啊的附和聲，等到姜令曦這，就是，“衛導，我的意見是……”
剛開始聽到這句‘口頭禪’的時候，衛霄還很高興，更別說姜令曦提出來的意見也給了他不少啓發，他改得也很高興。
但隨着時間過去，衛霄在聽見一旁：“衛導，這一段我有個意見……”
他忍不住擡頭默默抹了把臉，麻了，真的麻了。
這劇本他自己怎麼說也刪刪改改好幾遍了，怎麼還能被提出來這麼多意見。
關鍵是這些意見……還真是按照姜令曦的改動後就會比之前的好。
其他人同樣沉默。
說到底這個梳理劇本的過程，在他們看來也就是導演帶着他們這些主演把裡面的情節轉折給粗略過一遍，等到正式開拍的時候，還會再拆分地更細緻一些。
這還是第一次碰到，演員反過來帶着導演過劇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