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醒，旁邊位置已經沒人了，姜令曦一點也不意外。
看看牆上掛鐘顯示的時間，下午三點。
估計比她提前醒過來的人這會都已經開完一場會議了。
只是虛掩着的休息室大門被推開的時候，在外頭的樑青青還沉浸在書裡。
她之前拿下來一本歷史書，剛開始看的時候確實因爲比較晦澀難懂的內容險些看不下去，但堅持下來後，倒也讀出來幾分趣味。
是以人走到跟前，她才猛地驚醒過來，差點弄掉手上的書。
“姜小姐。”
上午的時候姜令曦還真沒怎麼留意沈雲卿的書架，這會出來看見樑青青靠着書架捧着一本書看得認真，這才起意走過來看看。
等看到書封上的名字後，有點沉默。
她剛醒過來那段時間，知道現如今距離她那個時代已經過去近千年，說實話還挺好奇後人會如何評說那段歷史以及她這個人的。
之後也零零散散看了些，雖說也有不少錯誤，但總體來說，還算客觀。
但她敢說自己查到的書籍絕對沒有這書架上的多。
“你看的是哪本書？”
樑青青把書合上，“是《元昭野史》。”
姜令曦：“……”
怎麼說呢，野史一類的內容，確實比真正記錄歷史的書籍要有趣一些。
因爲裡面記的都是一些不方便記入正史的內容，甚至還有一些單純只是作者的想象。
確定沈雲卿收藏的這本書她也沒看過，姜令曦突然起意，“青青你倒杯水，給我讀讀吧。”
從單純看書的，變成看書並幫忙唸書的，樑青青適應得很快。
她剛在這本書上看到有趣的地方，還想繼續往下看，這個提議正中她下懷。
畢竟等明天離了這，這書她可就看不到了。
老闆辦公室哪是想進就能進來的。
喝了口水潤潤嗓子，樑青青正準備從第一頁開始讀。
姜令曦剛纔看她已經看了差不多十多頁了，“就從你剛看到的地方往下讀就行。”
太好了！
姜小姐好體貼。
不過樑青青很快就發現，姜令曦並不是只讓她念書來聽，時不時還會針對書上的某些內容和她討論。
一開始她勉強還能跟上對方的思路，但慢慢的她就開始自我懷疑了。
她們看的真是同一本書？
而且她中午去吃飯的時候還抓緊時間搜了下姜令曦的信息，想着好好了解一下這位老闆夫人，下午還能更好去照顧。
要是自己沒有記錯，搜到的資料上寫的是姜令曦高中畢業沒錯吧？
爲什麼自己一個堂堂名牌大學本科畢業生，現在工作之餘還在讀碩士，居然跟不上一個高中畢業的人的思路？
姜令曦看着樑青青兩眼茫然的樣子，就知道不好接着聊了，有些意猶未盡地止住話頭。
“辛苦你了。”
樑青青都不知道該怎麼回，“您客氣了。”
“你接着看吧，這書……作者文采還是挺好的。”
就是內容，十分裡面有兩分真都算勉強了。
居然還推測在她崩逝之後奉旨繼任的新帝是她親生的孩子，她本人怎麼不知道！
也不知道沈雲卿當時看這本書看到這個說法的時候是什麼心情。
估計跟她一樣無語。*
車子匯入晚間的車流，一路走走停停朝曦園的方向開去。
這會已經是晚上八點多接近九點，姜令曦和沈雲卿連晚飯都是在公司吃的，吃完飯沈雲卿還趕着去開了最後一個會，這才把一整天的工作完美收尾。
出來的時候他們還看到何助收拾好自己的鋪蓋卷，滿臉都寫着劫後餘生。
老闆回來了，壓力驟減，終於不用白天忙工作，晚上還睡在公司了。
姜令曦想到下午跟樑青青一塊看那本《元昭野史》後的感覺，收回看着前面綿長車流的目光，轉頭看向身側，“我想好要是明年高考順利的話，學什麼專業了。”
剛好紅綠燈，沈雲卿剎住車，“什麼專業？”
“歷史。”
“爲什麼？”
“我今天在你辦公室看了本書，名字叫《元昭野史》。”
沈雲卿聽到書名的時候一時間差點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看來你還記得那上面都寫了什麼內容，歷史多謬誤，到底是因爲後人對前人多是字面上的解讀。其他時代我沒資格評說，但屬於我的時代，”姜令曦說到這頓了頓，“我覺得我還是有資格糾正一下的。雲卿你覺得呢？”
沈雲卿輕吸了一口氣，“我覺得陛下說的很是。其實，還有更離譜的。”
“你看過？”
“嗯，還有人說，新帝的父親……”
姜令曦正豎着耳朵聽到底有多離譜呢，結果聽着聽着就沒音了。
扭頭正要催促，就見沈雲卿臉色有點奇怪。
在這一秒，姜令曦猛地想起來路箏箏曾經給她推薦過的跟元昭帝有關的同人小說，再結合沈雲卿這會的狀態，腦海中頓時冒出來一個大膽的猜測。
“不會是你吧？”
過去好幾秒，沈雲卿才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是。”
姜令曦：“……”
無語他媽給無語開門，無語到家了。
果然沒有最離譜，只有更離譜！
沉默的氛圍維持了好一會，前方綠燈亮起，車子重新開始啓動。
姜令曦看向車窗外頭。
正好掃見路邊等紅燈的一家三口。
爸爸推着一輛嬰兒車，媽媽手裡拿着一串糖葫蘆，伸到坐在嬰兒車的小嬰兒跟前，甜甜的味道引得小傢伙張着嘴伸長了脖子想要去吃。
畫面一閃而過，姜令曦收回目光，突然就有種衝動：“雲卿，你想要個孩子嗎？”
沈雲卿差點一腳踩上剎車。
他從來都沒想過陛下會問他這個問題，而且還問得這麼猝不及防。
這一剎那，無覺的話好像迴響在耳邊。
“哪怕功德深厚，此舉亦是逆天而行，子嗣之事，亦不必強求。”
那時的他只顧着禁術能否成功，至於子嗣，壓根就沒覺得有多要緊。
要是禁術沒能成功，又哪來的子嗣。
但現在陛下突然這麼問……
他要怎麼說，哪怕他們想要，屬於他們的孩子很大可能也不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