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姜令曦和沈雲卿都是在劇組吃的飯，沒去胤和宮博物館研究院的食堂。
不過飯菜是何助帶着路箏箏過去打包回來的。
既然有條件吃得更好些，兩個人都不會委屈了自己。
吃完午飯休息了沒多少時間，劇組繼續開始拍攝。
畢竟租的這萬朝大街可不是仿造的那條，要是仿造的那條，他們要是拍不完還能想辦法再多租幾天。但他們現在站着的這條街，定好了租兩天那就只有兩天，一個小時都不帶多的。
又熱火朝天地忙了一下午，晚上還有一場夜戲。
這場夜戲就沒有姜令曦的戲份了，衛敏敏和許令安也可以在劇組吃完晚飯就離開。
不過姜令曦沒走，兩人見狀，也不約而同留了下來。
姜令曦沒走的原因是，這場夜戲的主角是沈雲卿。
不比之前都是前後劇情各種跳躍着進行拍攝，集中在萬朝大街上戲份，還算有連貫性。
沈雲卿的這場夜戲，正是發生在白天聽到那些世家公子哥對元昭帝言語不敬之後。
在這個時間段，元昭帝剛登基，還遠沒有達到後來把一衆臣子給調教得服服帖帖的時候，被她一手提拔起來的沈墨卿也還不是後來可以在天子不在時穩定中都的沈丞相，這個時候的他充其量只能說天子近臣。
年紀也不大，少年意氣猶在，白天聽到一向尊崇的陛下被幾個不學無術的公子哥當面大放厥詞，雖抽刀被制止，但心裡仍舊咽不下這口氣。
是以在晚上加班加點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務，調查這些人的不法事時，得手下密報，那幾人這個點還在外頭花天酒地，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陛下殫精竭慮處理天下政事，白天又出了宮，這個點恐怕還在御書閣批摺子，他也在燒燈續晝處理手頭的公務，憑什麼那些人還能這麼沒心沒肺地玩耍？
衝動之下，他換了一身夜行衣，悄然出了家門。
就在那幾個公子哥喝醉醺醺又結伴前往一家青樓準備晚上玩個通宵的時候，半道上被一個蒙面黑衣人給痛揍了一頓。
打人專打臉，身上也巨疼，但驗傷只是輕傷。
算是出了口惡氣的同時，也沒有妨礙接下來要辦他們。
上輩子，姜令曦自然是無緣得見自家丞相幫她把那幾個公子哥給揍了一頓的現場，她是在宮朝會上聽到了京兆尹的啓奏。
堂堂世家公子居然在京中被人打傷，而且還不是一個是好幾個，負責維護京城治安的京兆尹自然不敢大意。
畢竟今天揍的還只是世家公子，那麼明天就有可能是朝中大臣了。
等她聽到那幾個被揍得現在還起不來身的世家公子都叫什麼名字後，第一時間就知道是誰動的手了。
當時心裡就兩個字：爽，該！
此奏自然是不了了之，她不偏袒給自己出氣的臣子，難不成去偏袒那些不事生產只知道吃喝玩樂的酒囊飯袋？
她還有些氣自家丞相動手的時候沒有拉上她一塊呢，連那幾個人的慘狀都沒有親眼看見。
當然，後來把這些人以及他們背後的家族給折騰得最慘的，還得是她。
現在難得能場景重現，雖說是演的，但負責出演的主角好歹是真的。
勉強也能過過眼癮了。
晚上的萬朝大街一貫是安靜的，畢竟大部分的旅遊景點下午五六點鐘就關閉了。
不過今天晚上的萬朝大街，在劇組的佈置下，熱鬧了很多。
燈如晝，魚龍舞，百姓安居樂業歡聲笑語，上國氣度盡顯。
得益於劇組精心又精良的佈置，姜令曦一眼看過去，只覺得恍惚間又好像回到了千年之前。
一直以來，她想要締造的，就是一個這樣的盛世。
哪怕是在一句句的冒天下之大不韙之聲中以女子之身登基，哪怕是在近知天命之年依舊御駕親征。
她之所求，從不後悔！
直到身後傳來車廂門開合的聲音，她才猛地回過神，扭頭看過去。
就見已經在房車車廂裡換好了一身夜行衣的沈雲卿，正朝她這邊走過來。
只不過還沒等走近，就被匆匆趕過來的武術指導給叫走了。
這場夜戲也是他僅有不多的動作戲有幾個比較危險的動作還得用到威亞，再加上這又是晚上。
爲了避免發生失誤受傷，沈雲卿和那幾個飾演公子哥負責捱揍的演員都需要提前做好準備。
一方演得好，另一方也得做好配合才行。
姜令曦倒不擔心沈雲卿。畢竟別人或許不知道，她卻是清楚得很，她家丞相雖然做的是文臣，卻是個允文允武的。
雖說不知道爲什麼也來了這裡，但身手應該還有一些。
是以只點了點頭，就放心看着這人穿上威亞學習動作去了。
許令安悄悄湊到姜令曦身側，看了看四下都沒人，這才小聲開口：“姐姐，我一直都有個疑問。”
“你這麼聰明的小腦袋瓜，還能有什麼疑問，說說看？”
“我這幾天拍晉安公主的戲份，於是就把元昭年間的那一段歷史又細細耙了一遍，順便做了些筆記。”
姜令曦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腦袋，“這麼認真啊，不愧能考上狀元，不過元昭年間的歷史，你有哪裡覺得不解的，可以來問我。”
應該沒有人會比她更清楚了。
許令安點點頭，然後就很認真地問道：“姐姐，你覺不覺得元昭女帝和沈丞相之間，會不會有點什麼？”
姜令曦放在許令安頭髮上的手猛地一頓，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之前路箏箏給她推薦的那些YY元昭帝和沈丞相的同人小說，“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你被箏箏那丫頭給影響了？”
“箏箏姐見我查歷史書，確實給我推薦了幾本這方面的小說，說寫這些小說的有不少還是歷史專業的太太，我也翻了翻，但還是覺得杜撰地有些過了。”
可不是，姜令曦想到她隨手搜的，寫她空懸了後宮一輩子，實則是爲了怕沈墨卿吃醋，簡直要把她給看笑了。
她本人都不知道是這個緣故！
“小說看看就好，千萬別信。”
要不然就真跟路箏箏一樣，被帶溝裡了。
許令安乖乖點頭，“可是，我深究了元昭年間的帝王史，還有比咱們劇組這本比歷史書上描寫的還要細緻的劇本，發現了一件事。”
姜令曦聽得呼吸一頓，低頭對上許令安很認真在思考着什麼的眼睛，“什麼事？”
“史書上說元昭帝和沈丞相之間是君臣相得，但縱觀歷史，我看到根本沒有哪一任帝王和臣子之間能有這樣長達幾十年沒有變過的默契，他們之間甚至都沒有過一次猜忌，再加上元昭帝還是千古唯一的女帝，兩人又是到離世都還是單身。所以我想，他們，會不會一直都是惺惺相惜，只是礙於身份……”
姜令曦看着眼前神似千年前的燈火如晝，聽着一旁傳來的認真分析，腦海中恍惚間有驚雷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