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曦之前在拍《元昭女帝》的時候有跟殷崇交手的戲份，當時兩人都有試探對方實力深淺的心思，但周圍好幾個鏡頭盯着，使出全力是肯定不行的，差不多都是出力到三分。
但這次拳風抵達面前，她幾乎是瞬間就可以確定，殷崇這次用了全力。
千鈞之際躲過這一拳後，姜令曦緊接着就擡腿朝他側腰處踢去，這一腳同樣沒有任何保留。
拳拳到肉的聲音不時在兩人之間響起。
但很快姜令曦就察覺，殷崇雖然沒有留手，卻也像是刻意般避開了她身上的要害處，好像打的就是讓她受傷，但又不至於直接死了。
而且打鬥中離得近了，她還留意到殷崇的面部表情，額頭青筋畢露，整個臉都變得扭曲了很多，好像在經歷很大的痛苦和掙扎。
趁着制住對方一手一腳的空隙，姜令曦連忙又重複問了一聲：“蕪華呢？說！”
沒見到蕪華，她心裡總有些不安。
甚至這會莫名有種感覺，殷崇等在這，並非是要直接取她的命，更像是要故意把她給拖住。
“不，不知道，啊！”
一股巨力襲來，姜令曦頓時連退好幾步。
猶豫一秒後，她乾脆直接朝樓梯方向奔去。
殷崇對她來說不重要，她的目標是蕪華！
眼見姜令曦棄自己欲走，殷崇原地頓住一瞬，立馬去攔。
姜令曦見狀心下就是一沉。
她直覺在這不能繼續浪費時間了。
但把之前在地下古墓受了重傷這會居然已經恢復全盛狀態的殷崇給打趴下，明顯不是一時半會的功夫。
好在身後傳來聲音，問的還是跟剛纔的她一樣的問題。
“蕪華呢？”
姜令曦飛快瞄了眼一前一後跑到天台上來的無覺和長寧，同時蓄力一腳把殷崇給重重踹出去，“我去找蕪華，殷崇交給你們了。”
“蕪華不在，不妙！”
無覺頓時也察覺出了不對勁，等看到被姜令曦一腳踹出去後像是不知道疼一般又飛快衝過來的殷崇，眉頭又是一皺，“他好像被控制了。”
長寧活動了下手腕，吐出一口之前被關了快半小時的鬱氣，“這人交給我，曦姐還有師父你們一塊去。”
姜令曦和無覺對視一眼，如今也容不得他們猶豫太久，囑咐了長寧一聲後就轉身飛快下樓，同時交流信息。
“梅水清的死因找到了？”
“嗯，她五臟六腑本就衰敗，用來維持表象。死之前又被反噬，不出意外是蕪華乾的。”
“蕪華不惜用梅水清的一條命來分散我們，卻又不在……”
姜令曦說着手指已經連敲了幾下被她取下來又別到了衣領上的胸針，都沒有收到迴應，臉色頓時沉下來。
突如其來的心慌之下，差點踩空一個臺階。
還是無覺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雲卿跟我的聯繫斷了。”
無覺心下一凜。
姜令曦死死咬了下後槽牙，“好一個蕪華，她的第一個目標，壓根就不是我！”無覺站在一旁，幾乎是瞬間就察覺到了身側比之前還要濃烈不知道多少的殺意。
萬一沈雲卿真要有個三長兩短，他敢肯定自己眼前的這位陛下絕對能把蕪華給挫骨揚灰。
從二樓到一樓的走廊上，薇妮親自端了些吃的正準備回房間，就碰見換了一身裝束頭髮也高高束起來看着格外幹練氣勢也有些嚇人的姜令曦，“姜姑娘，您怎麼在這？”
姜令曦正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國際時尚小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又是不熟悉的地盤，盲目尋找是行不通的。
聞聲扭頭看過去，“薇妮小姐，”她看了眼薇妮手裡端着的食物，又落在薇妮身上沒換下的禮服上，“等等，顧千彤呢？你們不是一直形影不離麼？”
薇妮下意識就乖乖回了：“千彤說因爲之前發生的事有點難受，就先回去休息了。姑祖母還在，我留下陪她老人家。”
“正好，我也有件事想請老夫人幫忙。”
姜令曦跟準備用傳統辦法尋找的無覺分開，和薇妮一起進了房間。
“你要我查兩個人的行蹤？”艾博斯柯麗看着眼前不過一會沒見，整個人氣勢大變，甚至比白天在秀臺上穿着一身龍袍還要更有壓迫感的姜令曦，再看她衣服上好幾道明顯的灰塵印子和眉宇間隱隱的焦灼，沒猶豫幾秒就點了頭，“我這就吩咐下去。”
薇妮在一旁看着兩人之間凝重的氣氛，再看看手裡端着的食物，猶豫了片刻還是多嘴問了一聲：“我看姜姑娘也一晚上都沒怎麼吃東西，要一起吃點嗎？”
“謝謝，我不餓。”
不是不餓，但她真的吃不下。
棠宮大門前的監控錄像以及沿街的監控要調過來還需要點時間，姜令曦只能強迫自己冷靜，手裡的佛珠都快被她轉出了殘影。
梅水清，關遠，蕪華，殷崇……還有個之前碰面的時候就讓她覺得有點奇怪的顧千彤！
姜令曦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把顧千彤也給算上了，但她相信一直以來救過自己不少次的直覺。
敲門聲傳來。
薇妮就站在一旁，聞聲連忙把門打開。
一個穿着白色制服表情嚴肅的女人拎着個電腦包走進來。
艾博斯柯麗給姜令曦介紹：“這是我私人衛隊的隊長。”
又吩咐自家衛隊長，“把我剛剛吩咐你調取到的監控，給這位姜姑娘看。”
*
時間回到半小時前。
參加慶功晚宴的衆人正爭先恐後涌出來棠宮大門。
沈雲卿和無覺逆着人流走過來，但很快兩人就分開，無覺直接趁亂進了棠宮大門，沈雲卿也很快找到正低着頭微微弓着腰想要直接匯入人流逃離長蒼門掌控的關遠。
碰面第一步自然是取得關遠信任。
沈雲卿是直接提前打通了無覺給他的小桃號碼，讓父女倆直接面對面對話。
但不管父女倆隔着屏幕有多激動，時間不等人，取得信任後沈雲卿就掛斷電話帶着關遠上了車。
他是預備着把關遠帶到無覺暫住的那棟小別墅，裡面有無覺的佈置，只要關遠乖乖在裡面待着不主動出來，就不會被長蒼門的人找到，安全方面絕對無虞。
這一切原本很順利，沈雲卿一邊開車一邊聽坐在副駕駛的關遠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說着女兒長大了，長得像她媽媽之類的話，卻在他開車拐過一個街角的時候，突然伸手過來，一臉猙獰地往反方向轉了下方向盤。
車子猝不及防撞上街角的路燈柱子。
氣囊彈開的一瞬間，暈過去的前一秒，沈雲卿看到了車窗外的蕪華和站在她身後的顧千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