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是沈輕舟會自己吃飯以來，吃的最艱難的一頓飯。
偏偏跟他一塊吃飯的兩個人絲毫沒有感受到他的艱難。
一個投喂得自然，一個被投喂的更加自然。
好像坐在對面的他壓根不存在，或者只當他是一幅會說話的畫。
不行，受不了了。
他這還沒吃幾口呢，就覺得已經飽了。
放下筷子的動靜不小心弄大了點，沈雲卿這才施捨過去一個眼神，“不是說有新想法，怎麼還不說？”
這不是看你們氣氛洽然，不知道該怎麼找機會開口麼！
不過現在被問了，那自然是抓緊機會趕緊說。
“我這次想做一個機械管家類型的產品，主要服務對象就是老人和小孩，還有臥病在牀的人，主要作用就是陪伴，監護以及危險規避和急救……”
說到自己的專業領域，姜令曦能明顯看出來沈輕舟整個人都變了。
要說之前是個開朗陽光大男孩，那麼現在就是電視電影上的那些個科研狂人，一雙眼亮度驚人，甚至手都不自覺地比畫起來。
打斷他這份狂熱的是雖然認真聽了，但自始至終都一臉平靜的沈雲卿，他先點點頭予以肯定，“聽上去確實是很不錯的想法。”
但還沒等沈輕舟高興，就話音一轉，“所以你這次準備要多少投資？”
這個問題就像一瓢涼水，把沈輕舟的滿腔熱情給澆得只剩一個小火苗，張了張嘴，試探地開口：“三個，億？”
在沈雲卿開口說‘滾’之前，他求生欲極強地果斷補充，“我這是把前中後期的研發預算都給加一起了，前期只需要五千萬就行，等有了一定成果，您再看情況追加？”
“去把投資項目書寫好交過來。”
“得令。”沈輕舟蹭地站起來，“堂哥堂嫂你們慢慢吃，我吃飽先走了。”
他還是找自家親親未婚妻一塊吃吧，說不定也能體驗一下投喂的樂趣。
“對了，”走到門口，沈輕舟又想起來一件事，扒住門框回頭，“定製的VR眼鏡我已經做好了，工期有點長是因爲我在裡頭又加了些特別的小設計，回頭給你們拿過來，不用謝啊！還有第二代年後上市，堂嫂有時間的話給我代個言唄。”
姜令曦：“……”這絕對是她得到的最隨意任性的代言邀約。
得到點頭，沈輕舟就知道待會見了未婚妻，要說什麼事來讓她高興了，“走了走了，這次真的走了。”說着迫不及待直奔電梯。
姜令曦目送沈輕舟腳下生風離開，再看看對面壓根沒動幾筷子的碗，“他一直這樣？”
“嗯，比初月還大一歲呢，性子最跳的就是他。不過在研發實驗室的時候就是另一個樣。”
“說到研發，看來古往今來不管什麼時候，這一項都是最燒錢的。”
甚至研發到最後，還不一定能出來一個滿意的成果。
那麼投進去的錢就全部打水漂了。
“不過看你這反應，這事很常見？”
沈雲卿點點頭，“一開始他大學畢業組建科技公司，錢不夠就是來找的我，後來研發各種科技產品，缺投資都會找我這，慢慢我也習慣了。”“哦，原來你是他大後盾，還是財神爺。”
姜令曦說着自己先笑了。
相處這麼久，她能看出來沈雲卿其實並不怎麼習慣用各種高科技產品，就連最爲普遍的手機，她有時候還會抱着刷刷視頻打打小遊戲呢。但手機在沈雲卿手裡，真就只是個方便聯絡的工具，頂多再搜一搜自己需要的信息。
這還能無限支持沈輕舟去研究喜歡的高科技產品，說是財神爺還真不委屈。
“我是看他做自己喜歡的事，每天看起來都嘻嘻哈哈的沒什麼煩惱，覺得這樣也不錯。”
姜令曦頓了下，偏頭看向正夾菜的沈雲卿側臉，“那你喜歡做什麼？”
她自己是知道自己的，她喜歡掌控一切，權力和鮮花她都喜歡。
但細想一下，她還真不清楚就坐在自己身旁的這個人到底有什麼熱衷的事物。
這人做什麼都能做到最好，要不然也不會過了上千年依舊有人能爲了其中一個馬甲研究到癡狂，圍棋下得比她還要好，輔佐君王治理地方，堪稱全能全才。
只是，會這麼多，反而讓她猜不出真正喜歡什麼了。
“陛下，飯菜要涼了。”沈雲卿舀了一勺魚湯遞到姜令曦脣邊，擡眸迎上近在咫尺的眼睛，低聲回道，“現在做的，就是喜歡的。”
他本來就是個對一衆事物感覺淡淡的人，一定要說熱衷的，或許就只是面前的人了吧。
熱衷到不惜逆天改命，若是世人知道了都要說一句瘋狂的程度。
溫度正好的魚湯下肚，姜令曦耳朵不知不覺起了淡淡的緋色。
沈雲卿這話，有點燙耳朵！
何助估摸着時間進來收拾餐具，順便忍不住看了眼靠坐在沙發上正不緊不慢整理袖口的老闆。
視線觸及到對方襯衣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解開了一枚的扣子，再往上……頓時像是被燙到了一般趕忙收回目光。
果然，自己把飯送上來後第一時間迴避是對的！
等樑青青估摸着時間趕去老闆辦公室，只看見準備出去開會的老闆和何總助。
“人在後面休息室還沒醒，你在外頭等等吧，可以看會書。”
樑青青連忙應聲，目送老闆帶着何總助離開後，又往休息室的方向看了眼。
猶豫了下，還是走到書架前準備找本書看。
雖說自己今天的工作不怎麼正式，但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的工作時間，玩手機的話，哪怕沒人盯着她也不太敢。
不過走到書架前掃了眼上面擺着的都是些什麼書後，她就傻眼了。
作爲老闆，平時看的不都應該是投資管理社科人文之類對做生意有幫助的書籍麼，可這書架上的都是些什麼？
《元昭秘史》，《史學家眼中的元昭女帝》，《元昭野史》……
看了一圈下來，歷史方面的書幾乎佔了九成九，而元昭年間和跟元昭女帝有關的書又佔了歷史書籍的九成九。
她心頭浮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他們老闆，該不會是元昭女帝的粉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