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房間裡面出現了一個人,熟悉的身形,模糊的臉龐,如果連翹現在醒來會直接叫出聲:“榮軒!”
可是她已經睡得深沉,根本就沒有了意識。這樣的情況很少有的,因爲長久以來在末日裡和星際中生存讓她有了不同於常人的警惕,但是這個世界的不同尋常以及詭異之處讓她陷入了沉睡之中。
那個人走過來撫摸着她的髮髻,雖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還是能夠看出他炙熱的視線,道:“你還是發現了!”
雖然明知這樣不對,但是我還是忍不住的想來看看你,哪怕無法與你相守相依。”
那個人自言自語的說着,完全不在乎現在是哪裡,是什麼情況,只是那溫柔炙熱的目光讓人無法忘懷,道“我走了,你小心保護自己,不要愛上任何人,否則的話我會傷心的。”
沒有身爲客人的自覺,反而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落下了一個吻,彷彿鴻毛一般輕盈,卻帶着深深地留戀與不捨。
然後身體化爲了點點星光,消失不見,就像他剛剛憑空出現時那樣的詭異。
一夜無夢,連翹記得今天的任務,早早的起牀,然後跑到了院子裡,看見最大的那個房間裡,找到了祖母的臥室,準備和他問安。
可是卻發現這裡的空氣冷清的令人害怕,有一種不一樣的味道,她不敢多想,直覺有點不妙。快步進入了祖母安睡的房間裡。
牀上的人安靜的躺在了那裡,眉眼皺着,無法撫平的樣子。身體僵硬,感覺不到她的呼吸,如果平常這個時候祖母早早的就會起來,不會像現在這樣的。
連翹不敢往下想,不想去想,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了祖母的牀前,坐到了牀沿上。伸手摸到了她的鼻子的地方,沒有了呼吸,然後摸着她的心口的位置。心臟也已經停止了跳動。
離開的時間大約是昨晚凌晨吧,連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現在的心情,好不容易碰見了一個人,也是原主唯一的親人。昨天還在說話。還在討論着嫁人的問題,現在就已經沒有了聲息,靜靜地躺在了那裡,懷着她的遺憾,帶着她的不捨離開了這個世間。
連翹握住了她冰涼的手,語氣顫抖,卻沒有一滴淚水落下,道:“祖母。多謝你的關心,我會在這個亂世裡面活下來的。我會光耀門楣的,不會讓你失望的,如果會的話,我會帶回了一個真正喜歡我的人,那樣我再來看你,這樣怎麼樣?
其實我覺得徐翔那個人不怎麼樣,如果他心裡有我的話,就不會拖這麼久纔來看我,兩個月前他就已經回來了,但是卻從來不曾見過他的身影,這樣的人,你放心把孫女兒我嫁給這樣的人嗎?”
躺着的人還有回答,就像是連翹在自言自語,但是卻樂此不疲。
“祖母,放心吧!”
連翹伸手撫平她臉上皺着的眉眼,然後平靜的爲她換上了壽衣,諾大的房子裡只有她一個人,所有的一切都親力親爲,卻沒有半點小孩子的扭捏,大大方方的出現在了人前,安排着祖母的後事。
連翹大概可以預見未來的事情了,徐翔今天正好來了,原主的祖母正好離開,所有的一切都聚集在了一起,偶然讓原主把徐翔當做了自己最後的救命稻草,把所有的家當交給了他。其實連翹的猜想已經不離十了,事情的發展大概也遵循了這樣的軌跡。
連翹穿上了粗布麻衣,披麻戴孝爲祖母守靈,然後把家裡一些無用的東西統統典當了,找來了外面的幾個僱工,爲祖母建造石碑和墓地,還爲祖母做了一場法事,也這裡獨有的習俗送走了她,一路上連翹都沒有哭,反而是無比的冷靜。
哭,是無能者的象徵,是懦弱的象徵,所以她不能哭,不是哭就能表達自己的感情,無聲的沉默反而是安靜的送她離開,沒有留戀進入了輪迴之中,這是連翹自己的理解,及時被罵爲不孝,她也沒有任何的怨言。
連翹靜靜地跪坐在靈棺的前面,虔誠的雙手合十默唸着往生的佛經,這是她最後能爲她做的事情了。
徐翔大步垮了進來,安靜的站在了靈棺前,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上了一炷香,然後默默地退回,等到香上完之後,連翹出聲了,道:“你現在可以走了。”
徐翔很是驚訝的看着連翹,道:“今天來是爲了完成我祖父的承諾,來接你回到徐家,你收拾一下,我們走吧!”
例行公事一般平靜的話語,彷彿連翹不是他的未婚妻子,反而是一個陌路人一樣,淡漠的眉眼,平靜無波的話語。
連翹睜眼看他,對着他有了一個嘲諷的眼神,道:“你們徐家還是在惦記我們的地契啊!恐怕不能如你的願了,我已經賣了,更何況我也不斷算嫁入你們的徐家,你上完香以後我們就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徐翔看着連翹嘲諷的眼神,沒有什麼話,直接出了這個靈堂,又想到了什麼,轉身,道:“希望你未來不要後悔。”
徐翔似乎想讓連翹叫住他,所以沒有在轉過身離開。
連翹眉毛一挑,沒有轉身地告訴來人,道:“曾經有很多人跟我說過這句話,但是你知道後來怎麼樣了嗎?”
徐翔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道:“怎麼樣了?”
說完就想要打自己的嘴巴,什麼時候這麼不禁大腦,但是一想到這是一個沒有知識的女性,落後封建的思想女人,心中的鄙夷也出現了。
連翹沒有開口,現在不是和他交惡的時候,徐家的勢力現在不是她能夠抗衡的存在。心道:“他們要麼殘了,要麼死了,反正沒有一個好下場,就算我賠上半條性命,也要拉你下地獄。”
等了半天沒有聽見連翹的回答,徐翔冷哼一聲,果然是舊社會的女人,胸無半點墨水,還在這裡頤指氣使的,當真沒有趣味,於是拂袖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