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鄭家的時候,秀英知道了我對謝一航的感覺有些不同。鬼交那會兒虛化出來的夢境,秀英肯定都一清二楚。找準時機,她學着謝一航說話。因爲我對謝一航防備不是很深,所以一時失誤給了她口令,放了她進來。
順利得到口令進門後,秀英又進一步的迷惑我。她消耗自己不少的陰氣來遮住我的陰陽眼,我便看不到鬼魂的存在。看不到鬼魂,我就會以爲自己殺的都是活人。如此這樣,我漸漸對自己的感覺和認知產生了懷疑。
而在這個過程,我唯一能夠依賴的人就是“丁娃”。察覺到我對“丁娃”百分百信賴,秀英又設計讓我殺了“他”。眼見“丁娃”死在自己的手裡,我的精神徹底的崩潰。一環環,一步步,秀英全都設計好了。
雖然她能進到佛堂裡,但是她卻並不能在佛堂裡殺人。作爲一個沒有實體的鬼煞,秀英能混進來已經實屬不易。她逼迫着讓我不自覺的走進她的陷阱,她等着讓我自己了結自己的生命。只要我一死,她立馬順理成章霸佔我的身體……這樣的結果,光是想想就已經讓我不寒而慄。
知道我發現了她,坐在我肩膀上的秀英呲牙笑笑。她收回了手,可是卻並沒有離開。我身上的衣服溼噠噠,整個人都像被困在冰窟窿裡發冷。站在鏡子前沒有動,我小聲對丁娃說:“你先出去。”
丁娃拿毛巾胡亂的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聽我說話,他停下動作問:“啊?我出去?不是你要我來陪你的嗎?”
我很高興丁娃還活着,我真的是很高興。正是因爲知道丁娃沒死,我纔能有足夠的氣力站在這兒。不想嚇到丁娃,我儘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正常平緩:“我想上廁所,麻煩你先出去……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面會不會害怕?”
“我?我會害怕?”丁娃用拇指一蹭鼻子,他得意洋洋的爲自己吹噓:“剛纔可是我把你救下來的好吧?要是沒有我,你現在已經翹辮子了!應該是我問你吧,白惠你自己上廁所會不會害怕?”
看着丁娃,我忽然笑了。動作溫柔的摸了摸丁娃的光頭,我笑說:“是啊,你真的很厲害。剛纔要是沒有你,我已經死了。丁娃,謝謝你。”
“你會笑的呀?”不知道有一個鬼煞在看着我們兩個閒聊,丁娃也不着急出去。把毛巾掛在架子上,他表情誇張極了,“從昨天見到你開始,我就沒見你笑過。我還以爲你跟我們班主任似的呢!天生是個面癱臉。”
看着秀英從我背上下來,我抓緊時間哄勸丁娃出去:“既然你不怕,那你怎麼還不走?你跟我說實話,其實你心裡怕的要命,是不是?出去吧!找個安全的地方待一會兒。別告訴我藏在哪兒,你只要自己藏好就行了。如果等下我出去叫你,你也千萬別理我……記住沒有?在天亮之前,除了了凡和蘭姐以外的任何人,你誰也別信。”
丁娃看着我,他眨眨眼:“白惠,你是看到什麼了嗎?你告訴我,沒關係的,我不是小孩子。”
“沒有,我什麼都沒看見。”感覺出秀英貼在我的後背上,陰氣是徹骨的冷。不管她在做什麼手腳,可我並沒有回頭。彎腰給丁娃整理了一下襯衣領子,我笑說,“有一句話我剛纔想告訴你來着,但是沒等我說完,你就被我給……丁娃,我現在跟你說。就算是你很喜歡,以後也不要去當驅鬼師。”
“爲什麼啊!”丁娃很不高興,“你們能當,我爲什麼不能當啊?以後我也是要修行天眼的,我會跟了凡師父一樣厲害的!你瞧不起我是不是!”
我嗦的像政教處老師,我都覺得自己有點討厭。忍着牙齒打顫的冷意,我話說的特別語重心長:“你聽我的,不要做這一行。沒事兒吃點好吃的,看看動畫片,生活不是很輕鬆愉快嗎?你做了這一行,很多事情你根本沒機會體驗了。難道你不想像正常人那樣的生活戀愛嗎?”
“切!”丁娃提提褲子,他不屑一顧的說,“正常人的生活戀愛有什麼好?我要是能像了凡和蘭姐那麼樣兒,我就開心死了……你別煩人了,快點上你的廁所吧!我在門口給你看着,你要是害怕,我就跟你說話。我不會走的。這裡是我家,我能走到哪兒去?”
丁娃剛一轉身,我不放心的拉住他。很認真的盯着他的眼睛,我叮囑他說:“不要在門口等我,也不要再理我。從你出了這門之後,我再跟你說什麼你都不要信。你記住我的話,找安全的地方藏起來。等到天亮,或者是了凡蘭姐他們回來你再出來。丁娃,無論如何,你一定保護好自己。”
“白惠,你……”
感覺出我的狀態不太對,丁娃說什麼都不肯走。最後沒有辦法,我強行拎着他的領子將他丟出去的。將廁所門反鎖好,我不讓丁娃在進來……在我身後的秀英陰測測的笑說:“白惠,你以爲這樣就能保護那孩子嗎?”
“他只是個小孩子,你幹嘛跟他一般見識呢?”我轉過身去,正面面對着秀英,“再說了,你煞費苦心的跑進來,難道就是爲了殺一個小孩子嗎?”
秀英笑了笑,她伸出長長的舌頭舔舔自己臉上的傷疤:“吃完你再吃他……吃完主食,總要吃點甜點嘛!”
丁娃一點都不聽話,我剛纔忍着冷忍着疼跟他說的話全都白說了。他又哭又鬧的捶着廁所門,說什麼都要讓我把門打開。我被丁娃氣的要命,但也只是乾着急。冷笑着看向秀英,我是抱着必死的決心:“遮住我的陰陽眼費了你好大的力氣吧?咱們兩個現在都傷了元氣,你不一定能斗的過我的。”
“是嗎?”廁所的燈光忽然閃爍起來,秀英的臉也變的忽明忽暗,“那要試試看了……白惠,不準備把你身體裡的狐仙請出來嗎?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