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二
二七二
開完會,任雨澤第一個離開了會場,他思考着接下來楊喻義和杭正固有可能會採取的動作,一面想着,一面若有所思的坐在了自己的辦公椅上。
屁股還沒有坐定,就聽到了辦公桌上那紅色的保密電話驟然想起,這個電話的鈴聲和那個黑色電話鈴聲是不一樣的,每一次想起,任雨澤都會有一種緊張的情緒,因爲大多數情況下,這個電話都是上級的。
任雨澤趕忙欠身抓起了電話:“你好,我北江市任雨澤,請問。。。。。。”
“任書記你好,我是總理辦公室,請稍等,總理將和你講話。”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平穩的,不夾雜任何情緒的中年男子的聲音。
任雨澤心頭一陣狂跳,忙說:“知道了,謝謝。”
抓着電話的手不由的緊了緊,總理親自給自己打電話了,這真的出乎任雨澤的意料之外,任雨澤有一份欣喜,還有一份緊張。
過了大概有幾十秒的時間,任雨澤就聽到了話筒中傳來總理那渾厚的,略帶沙啞的聲音,不過好像他並不是給自己在說話:“嗯,這件事情你們幾個部委自己拿出方案,下次開會我們可以討論一下,要沒有其他的事情,散了吧。”
在過一會,任雨澤有聽到總理說:“雨澤同志啊,祝賀你圓滿的完成了這次任務,感謝你爲國家做出的努力。”
任雨澤忙謙遜的說:“總理過獎了,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但說完之後,任雨澤一愣,自己的話怎麼有點想電影裡面的臺詞,他不好意思的自己笑了笑。
總理卻說:“你也不用客氣,不過很遺憾的告訴你,這件事情我是沒有辦法給你嘉獎的,你恐怕要做一次無名英雄了。”
任雨澤也慢慢的輕鬆下來了,嘿嘿一笑說:“我有心理準備。”
“哈哈哈,好,好,覺悟不低嗎。另外啊,我順帶通報摸你下,蕭博瀚已經清醒,早上我們收到了他從潛艇發來的一封電文,簫易雪同志和範部長也在早上詳細的彙報了你們此次到巴爾的摩所有的情況,雨澤同志你的表現可真讓我驚訝啊,真的不錯,看來派你過去是很正確的選擇。”從總理的語氣中可以聽出,他此刻的情緒還是很不錯的。
任雨澤也顧不得客氣了,忙說:“總理,我覺得蕭博瀚一定另有隱情,那封情報他已經收回了吧?”
總理沉默了片刻,說:“好吧,我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就算是對你的一個獎勵吧。情報完好無損的到手了,還有啊,你的判斷不錯,是有隱情,安全部在巴爾的摩基地出現了鼴鼠,安全部正在組織力量準備採取動作。”
“難怪了,我就說嗎,要是沒有特殊的情況,蕭博瀚不至於被困在哪裡。”任雨澤如釋重負的說。
“是啊,說起來安全部的工作由於他有很大的特殊性,所以複雜程度遠遠大於其他部門,對了,我差點還忘了,早上範部長還說了,說你很適合負責安全部的一些工作,他還說你的脾氣很對他的路,讓我給你做做工作,把你調到安全部來上班。”
任雨澤這一驚非同小可,想到在巴爾的摩的那個夜晚,想到那血腥暴力的一些場面,特別是最後風笑天處理秦寒水的方式,任雨澤就覺得現在還有一股涼氣在後背亂串呢,他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尿顫,雖然這不是可視電話,但任雨澤依然把頭搖的撥浪鼓一樣的說:“總理,這可使不得啊,我暈血,我見不得那種場面,我更適合地方上的經濟工作,我也不適應國外的生活,我。。。。。”
對面沒有一點聲音,想必總理也很驚訝任雨澤這過激的反應了,這讓任雨澤突然醒悟過來,打住話頭,不敢在多說什麼了,他想起,好像一般的領導在聽到上級這樣的詢問的時候,都應該說:我堅決服從上級的安排。
但任雨澤實在是擔心總理真的把他弄倒安全部去了,那地方,想起來都毛骨悚然的。
好一會,兩人都沒有說話,最後還是總理打破了沉默,說:“你緊張什麼?又不是說現在就要調你過去,不過是範部長隨口說說而已,我不是還沒有答應他嗎?”
“額,是是,總理啊,你可千萬不要答應他,我實際上膽小的很。”
總理再一次爆發出一陣朗聲的大笑:“哈哈哈,這是我今天聽到的最好笑的一個笑話了,你膽小,真還沒有看出來。”
“是膽小,是膽小。”任雨澤連連的說。
“好了,好了,這個問題我們先不要談了,聽簫易雪說啊,在北江市有人用500萬買你的人頭,有沒有這回事情啊?”
任雨澤沒想到簫易雪把這個事情也給總理說了,任雨澤說:“事情倒是有點這苗頭,不過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容易,我也不是吃素的。”
“嘿嘿,雨澤同志啊,怎麼現在不怕了。”總理的思路一點都沒有亂,馬上就找到了任雨澤前後不同的矛盾。
任雨澤忙說:“這個啊,這個不過是一些宵小之輩在異想天開,和安全部的事情不同。”
“嗯,是不同,所以過段時間啊,準備讓簫易雪到北江市去,幫你排除一下這些隱患,在共和國這片土地上,還輪不到他們如此囂張。”總理很有氣勢的說。
“謝謝總理的關心,不過聽總理你的意思,好像簫易雪暫時還回不來?”
“是的,她馬上就要和風笑天一起返回巴爾的摩,處理一些善後的事宜。”
“奧,這樣啊,”任雨澤理解所謂善後的事宜是什麼,那肯定就是甄別和處理巴爾的摩我們內部的鼴鼠問題。
但在掛上了電話時候,任雨澤的心中又有了一個不解的問題了,風笑天不是和蕭博瀚一起在潛艇上嗎?這。。。。。他怎麼能返回得了呢?總不會等他回來之後,在去吧,那還不的等到猴年馬月。
任雨澤想了想,卻沒有想出個結果了,他就搖搖頭,算了,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安全部的事情,本來都夠玄的,早就超越了一般普通人的想象空間了。
但任雨澤此時對風笑天也多了一份牽掛,這個桀驁不馴,玩世不恭的年輕人,雖然和任雨澤不過是短暫的相處了幾天時間,可是,他依然在任雨澤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任雨澤閉上眼,想象着此刻的風笑天應該在做什麼。。。。。
風笑天在做什麼呢?
此刻的風笑天正坐在中國最新型的094型潛艇上,這個潛艇可以攜帶射程達8000公里的巨浪2型彈道導彈,這次執行任務的交通工具居然是核潛艇,對此,風笑天事先並不知道,他曾經想到過飛機、輪船,就是沒有想到會是這玩意兒,這也是他以前執行任務時從沒有過的待遇。
東西確實示好東西,但風笑天些天在潛艇卻根本都沒有休息好,搖搖晃晃的潛艇一點都不舒服,他好幾天都是點睡眼惺忪的模樣。
幹潛艇兵這一行,就要有超強的忍耐力,還要耐得住寂寞,下潛航行,特別是這種續航能力相當強的核潛艇,很少見光透氣,可以說是枯燥到極點,身爲特工的風笑天,對這種煩悶的旅行倒沒有多少不適應,對他來說,有牀就能打發日子,海下航行期間,除了吃喝拉撒,他基本就窩在牀上睡覺,睡得昏天黑地,2年多的牢獄生涯,他就是這麼打發過來的,以至於時常過來關心他的那些海軍軍官,也不得不佩服這傢伙的確能睡。
水下無日月,這艘搭載特殊旅客的核潛艇已經在水下連續航行一週多時間,風笑天心裡清楚,到目的地時軍方的人會通知他,核潛艇內不能隨意走動,他的目的就一個,睡覺,繼續睡覺。
躺在牀上睡得正香的風笑天聽到了敲艙門的聲音,睜開了有些惺忪的睡眼,進來的是一名海軍軍官,這名軍官每日至少過來看望風笑天一趟,但僅僅是瞧一眼就走,沒有跟風笑天有過多的交流,不過,風笑天倒不討厭這名軍官,只要這名軍官出現,他至少還能感覺到這艘核潛艇內還有大活人。
這時,艇身似乎沒了顫動,就連那惱人的驅動噪聲也靜止下來。
“。。。。。。到了嗎?”風笑天從牀上坐起身子,瞧了瞧手錶。
“艇長請你過去一趟。”海軍軍官的表情有點嚴肅。
“奧,這樣啊,好吧,不過老兄啊,你應該開心一點。”風笑天站起身子,笑着說。
海軍軍官微微笑了笑,沒有答話,這名特殊旅客的性格的確逗人愛,一週多的煩悶航行,他就老老實實的待在艙裡,從不給自己惹麻煩,有時候,他都有些不理解上級爲什麼讓自己盯牢他。
“夥計,你是海軍陸戰隊的吧?”風笑天漫不經心的突然問了一句。
那名軍官微微愣了愣,瞧了風笑天一眼,並不回答。
軍人就是好,守口如瓶,風笑天笑了笑,不再追問,早在這名軍官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風笑天就從他的氣度上判斷出身份,冷俊的眼神,簡短明瞭的語氣,還有那黝黑的膚色,不用說,定是軍中的好手。
風笑天隨着那名海軍軍官走過長長的艙道,風笑天進了一間艙房,艙內陳設簡單,一牀一幾,但就這待遇也絕不簡單,潛艇裡最值錢的就是空間,不是主要的潛艇軍官,根本都不要想住單間。
在這裡,風笑天看到了那個就在最初見過一面的艇長,這是一個過於嚴肅的中年人,沒有穿軍服,但臉上和身上依然流露出只有軍人才有的強硬和陽剛之氣。
那個帶風笑天過來的軍官給艇長敬了一個禮:“報告艇長同志,人已經帶到,報告完畢。”
艇長沒有還禮,只是簡單的點點頭說:“好吧,我要單獨的和他談談,你去做剛纔我說的那些準備工作。”
“是。”
那個軍官離開了。
風笑天隨意的打量了一下四周,這個房間也太簡單了,一點看點都沒有。
艇長沒有招呼他坐下,從茶几上拿起了一份電報,說:“你看看,這是你們安全部一大早發來的電報。”
風笑天鄒了一下眉頭,一大早發來的電報,怎麼現在纔給自己看,他疑惑的看了一眼艇長。
艇長不動神色的說:“是你們頭兒讓等到這個時候纔給你看的。”
“奧。我看看。”
風笑天就認真的看了起來,電報是安全部九處發來的,後面的簽名是王處長,看着看着,風笑天就感到頭大起來了,上面竟然要求他返回巴爾的摩,在那裡會合簫易雪,一起對巴爾的摩安全部基地裡面的鼴鼠進行清理,顯然的,這活不僅麻煩,而且還髒手,風笑天很不滿意,自己這次出獄不是說好就是完成對任雨澤的保護任務,協助他救援蕭博瀚的嗎?現在任務已經完成了,自己可以好好休息了,怎麼半道上又弄出了這麼一個事情。
風笑天冷冷的把電報還給了艇長,說:“我有的選擇嗎?”
艇長凝重的搖搖頭,說:“幾乎沒有,我們已經到夏威夷了,按我接到的另一封南海艦隊司令部的指示,在這個地方放你上岸。”
“你的意思是說,就算我不願意,但你還是要把我弄出去?”
“是啊,我是接到這樣的命令,所以你恐怕沒得選擇,上岸之後,會有人和你聯絡並安排你到巴爾的摩的,你如果不想執行這個行動,上岸後你和你們自己部門的人協商。”
風笑天有點無奈的搖搖頭,自己被王處長涮了,雖然電文後面寫着自己要是不願意執行,可以儘快的提出,總部會另行安排,但在這個水下幾百米的地方,自己跟誰提出,自己能推的掉嗎?關鍵的是,就算自己不願意,這個艇長一樣會把自己弄倒岸上去,到了上面,自己不聽聯絡人的安排成嗎?唉,這有點像強~奸。
但能有什麼辦法呢?這個世界,只有傻子纔會認爲什麼事情都能講道理,很多事情本身就沒有道理可說。
風笑天很是無奈的問:“行吧,那什麼時候上岸?”
“現在,你沒發覺我們的潛艇已經停車了嗎?”
“老大,不會吧?現在?”
艇長這時候才露出了一點點笑意,一面站了起來,說:“是的,現在,我們走吧。”
說完,也不能風笑天有所表示,他就推開門走了出去。
風笑天無精打采的跟在後面,奶奶的,這事情弄得。
兩人穿過走道,又下了兩道旋梯,走下旋梯,眼前的景象讓風笑天愣了愣,只見20餘名穿着海軍禮服的持槍水兵列隊站立在旋梯兩側,軍容嚴整,水兵一側,還站着幾名海軍高級軍官,看軍銜,不是上校就是大校。
“敬禮!”一聲令下,20餘名水兵同時舉槍,行持槍禮,20餘名水兵動作整齊劃一。
與軍方合作就是不一樣,這可是海軍最高禮儀,風笑天走過列隊向他致敬的水兵,身上的血液開始沸騰,這種待遇他可是從來沒有遇到過,剛纔心裡那一點點的不快也煙消雲散了,哥們這就像出征的壯士一樣呢,多光榮啊。
走近幾名高級軍官面前,軍官們一起給風笑天敬禮,艇長也變得很正規起來,向風笑天伸出了手。
“009先生,這趟旅行感覺怎麼樣?”
“還好。”風笑天微笑着跟艇長握了握手。
“你的目的地已經到達,也希望你以後的旅途也愉快。”
“謝謝!”風笑天禮貌的表示感謝,瞧了眼艙內另一端的筏門,那裡,還站着兩名水兵。
“打開發射艙。”艇長髮出了命令。
筏門一側的兩名水兵熟練的打開了筏門,拉出一塊圓形的管道,打開管道門,裡面光滑如鏡。
那名艇長微笑着說道:“009先生,你就從這魚雷發射管道出去。”
風笑天瞧了眼管道,管道內剛好能容一人躺下。
“等你出去後,你的裝備也從這個管道發射出去,請注意接收。”
風笑天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他現在一點都不能表示出不滿意來,這麼多的人看着自己呢。
換好蛙人行頭,風笑天躺在管道內,正要戴上氧氣面罩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麼,歪着頭,對艇長問道:“對了,我想看看同來的那兩個傷員?”
艇長搖搖頭:“他們都很好,但我們不能耽誤時間了,這地方一點都不安全。”
“奧,那好吧,希望我以後還有機會和他們,和你們見面。”風笑天招了招手,以示告別。
“保重。”艇長話不多,但目光有絲炙熱,向風笑天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關閉管道,準備發射!”艇長再一次發出命令。
“啪”的一聲,管道關閉,風笑天趕緊戴好氧氣面罩,跟着,感覺到管道滑入發射彈道,這玩意兒好,發射魚雷變成了發射大活人,第一次享受這種待遇的風笑天微感刺激。
“發射!”艇長一聲令下。
一名水兵摁下了發射按鈕,發射管道在瞬間推進,“呼”的一聲,風笑天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猛的向前一滑,急速的彈射,緊接着感覺身體一緩,渾身一陣冰冷,似有阻力,風笑天的身體已經成功的彈射進了海水裡,水泡嘩啦一陣亂冒,強大的慣力讓他的身體在黑暗的海水裡翻了幾個滾。
剛控制好翻騰的身體,又是一陣密集的水泡在不遠處出現,兩團黑呼呼的物體在水泡中時隱時現,應該是從魚雷發射管發射出來的裝備,風笑天瞧得明白,趕緊滑游過去。
抓住物體,風笑天摸索到一根繩索,輕輕一拉,物體慢慢膨脹,越來越大,逐漸形成一個橢圓形的橡皮舟形狀,風笑天順手將另一個揹包模樣的物體拽住,把着膨脹的橡皮舟緩緩上升,還好,核潛艇的下潛並不深,不到50米,要不然海水的壓力非讓他的血管爆裂,但就是這樣,風笑天還是感覺到太陽穴隱隱作痛。
“嘩啦”一聲輕響,橡皮舟帶着風笑天浮出了水面,翻上橡皮舟,取下氧氣罩,風笑天深深的吸了口氣,新鮮,整整一週多時間,風笑天總算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明月、繁星、海風,波光粼粼,在這黑藍的大海里划着橡皮舟頗有點詩情畫意的感覺。。。。。。2個小時的划行,遠處,已經能瞧見夏威夷海岸線那隱約閃爍的燈光。
目測海岸線已不足2海里,風笑天背上揹包,收拾停當,順着橡皮舟邊緣滑進海水裡,放掉氣體,橡皮舟逐漸沉沒。2海里說遠不遠,游過去還是很費了風笑天一番工夫,當腳觸到淺海下的沙灘時,風笑天微微有些氣喘,他已很久沒有做這麼大的運動量。
月明星亮,依稀能瞧清楚沙灘上的錯落的帳篷與太陽傘,風笑天判斷出靠岸的地方應該是個海濱浴場。選了塊僻靜的礁石潛上水岸,藏在凌亂礁石中,風笑天麻利的將身上溼漉漉的緊身潛水服脫下,拉開防水黑揹包,掏出備好的便裝換上,又將裡面的物件一一取出,地圖、手錶、微型衛星定位儀,還有一把帶着鞘的匕首,拔開一瞧,寒氣逼人,防禦大師,美國造,專業戰術性匕首。
揹包不大,風笑天將揹包倒轉抖了一下,裡面再無任何物件,靠,槍呢?怎麼連槍都沒有一支?
你孃的,風笑天想罵人。
摸了摸身上的口袋,還好,衣服內揣內還有一疊美元,隨便數了下,不多,就3000。
沒有武器,沒有護照,凡是能證明身份的物件一概沒有,風笑天微一細想,政府做事的確是滴水不漏,任務的絕密性與特殊性讓政府不可能給他留下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他們總是比自己想的還要周到啊。
他拿出了地圖和定位儀,開始尋找電報上說的聯繫地點了。。。。。
而任雨澤是沒有辦法想到風笑天以這種方式離開了潛艇的,他在下午的時候,又聽取了鄔局長的一個彙報,鄔局長顯得很嚴肅,他本來和任雨澤聯繫過好幾次,想要給任雨澤彙報一下上次任雨澤差點遭受陷害的那個案子。
但任雨澤這幾天實在是太忙,任雨澤並不是他今天給總理說的那樣,真的膽小如鼠,那不過是他的一個藉口,實際上他對於北江市有人想要對付自己這件事情,並沒有太過在意,他覺得,留住巴爾的摩華人商會的投資那纔是大事,正事,所以連續幾次鄔局長想要彙報案情,任雨澤都沒有專門的抽出時間。
今天事情都處理的差不多了,那些華人商會前來考察的代表們也離開北江市了,任雨澤就沒有拒絕鄔局長,在自己辦公室會見了他。
兩人坐下之後,鄔局長沒等寒暄兩句,就轉入了正題:“任書記,上次的事情我已經展開了調查,對市委小車班和你的司機小周,我們都詳細的調查了一遍,但實在是沒有找到多少有用的線索啊。”
任雨澤隨意的‘嗯’了一聲,他可沒有鄔局長那麼緊張,不就是幾個社會上的混混嗎?比起自己在巴爾的摩真刀真槍的搏殺,哪算什麼啊,能抓住最好,抓不住也無所謂,有本事你們再來試試,再說了,聽總理的口氣,下一步就會讓簫易雪過來處理這件事情,有她給自己保駕護航,根本都不用擔心。
“鄔局的意思是暫時沒有太大的突破吧?沒關係,慢慢來。”
鄔局長有點難以置信的看看任雨澤,這任書記怎麼就一點不緊張呢?在自己看來,這事情已經很危險,很嚴重了,他倒像個無事人一樣的淡定,真是老太婆上樓——不服不行啊。
“任書記,我會繼續加強這個方面的調查,一定會盡快抓住這夥人,還有啊,過去給你安排的那個特警你還是帶上吧,沒人保護你,我真有點不放心的。”
這個特警在任雨澤從國外回來之後就又被鄔局長安排到市委來了,但任雨澤每天陪同華人商會的客人,總覺得帶個保鏢有點不倫不類的樣子,就沒讓跟上,搞的保鏢自己也很爲難,跟吧?任雨澤不讓。不跟上吧,萬一任雨澤出了問題,自己可就失職了,所以這個在公安局很有份量的特警就不止一次的和鄔局長抱怨。
任雨澤想了想,說:“那行吧,行吧,明天讓他來吧,主要最近接待外賓,我怕影響不好。”
“嗯,嗯,這就好,你這安全了,我也才能放心大膽的展開調查,現在已經排查的差不多了,對市委小車班的司機排查完了,下一步我還準備擴大調查的範圍,我就不相信了,他們能從我這天羅地網中漏掉。”
“嗯,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了。”
兩人正說着話,就見王稼祥和嶽副市長敲門走了進來,鄔局長和任雨澤就不好再談這件事情了,兩人都站起來招呼王稼祥他們坐下,任雨澤問:“你們二位過來有何公幹啊?”
王稼祥說:“第一是給書記你彙報一下工作,你回來這些天每天忙的我們找你說個話都沒時間,今天要好好彙報一下。”
任雨澤笑着說:“聽你的口氣,難道還有第二,第三件事情?”
“第三到時沒有,但第二件事情有。”
鄔局長站了起來,說:“既然你們有事情,我就先撤了。”
王稼祥一把拉住鄔局長,說:“鄔局,你等等,第二件事情和你也有關。”
鄔局長有點疑惑的站住了腳,說:“和我還有關啊。”
王稼祥一本正經的說:“是啊,第二件事情就是我們彙報完工作之後,是不是應該請任書記一起坐坐,這洗塵的酒說了好幾天了,都沒機會,今天就剛好解決掉。”
鄔局長一聽是這事情,哈哈哈的大笑起來,說:“這樣說來確實和我也有關了,今天好好喝幾口。不過我看這樣,你們彙報工作,我在這待着也不太好,我先下去安排酒店包間,你們彙報完了就過去。”
嶽副市長忙說:“這不好吧,還讓老鄔你出血?”
鄔局長:‘嘿嘿’一笑,說:“我聯繫好地方,不代表就是我出錢啊,是不是,這個機會我會留給你們兩個的。”
房子裡幾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王稼祥說:“那行,我們這工作聽起來也確實無趣的很,鄔局就幫我們安排,到時候多敬你兩杯。”
鄔局長笑呵呵的就先離開了。
任雨澤開始聽取了嶽副市長和王稼祥的工作彙報,他們兩人的工作也都是北江市目前工作的重點,不管是北江大橋,還是新城的建設,這對任雨澤,對北江市明年的工作影響都很大,不過任雨澤一直對他們兩人都是很放心的,所以不像對其他工作那樣事必躬親的深入參與,這兩人的能力都能獨當一面。
但即使是如此,王稼祥和嶽副市長也是不敢託大,還是很詳細的彙報了最近一個階段的個性工作進展,彙報是沉長枯燥的,很多都是數字,任雨澤忙了一天,現在聽起來也是有點發暈,總算是耐心的聽完了彙報。
任雨澤長出一口氣說:“行了,今天先彙報到這裡吧,等改天我閒了實地去考察一下。”
這兩人也知道任雨澤有點睏乏了,就一起站起來說:“不談工作了,我們請任書記喝酒去。”
這樣的人請的這樣的酒,任雨澤是絕不能拒絕的,有時候不在於喝什麼酒,喝多少酒,關鍵是通過那樣的場合做一個彼此的交流,在酒場上的交流,其威力是巨大的。
身在任雨澤這個層次的領導,每一次喝酒已經不單單是喝酒那麼簡單的事情,特別是今天常委會上杭副市長對任雨澤的一通炮轟,更讓任雨澤堅定了要對北江市政府做出調整的決心,自己必須讓北江市進入到一個正常的工作狀態中,而且這個杭副市長眼看着就要掉入自己挖好的陷阱中來了,自己呢?是應該給這個嶽蒼冥交交底,讓他提早做個準備了。
這不僅對下一步他接手工作有利,更重要的是,自己還要讓他明白,是自己讓他坐上了常務副市長的那個位置,這算一個人情,也算一個威懾,自己可以讓他在毫無徵兆之下上去就位,同樣的,自己也可以讓他莫名其妙的下來,他必須明白這個道理。
十一月的晚上,有點冷了,天階月色涼如水。月色皎潔,夜露溼衣,這晚上任雨澤他們不但喝些啤酒,還要上本地自釀的紅酒。紅酒自釀的,據說是這個酒店的絕活,但任雨澤喝到口裡卻在想,老闆可能往酒裡兌些水,紅酒味薄而寡,那個晚上,他們四個人,喝了十斤紅酒,溫着冰糖,啤酒應該喝了一箱多。
酒喝多了,人的腦子肯定會有段遲鈍,不過鄔局長頗有義氣,誰喝不了,他可以頂他喝,幾乎每次喝酒都這樣,他還有個特點,來者不拒。
任雨澤自己不會主動邀別人喝,但別人邀他,他豈能不喝。況且,今晚他是重要的主角,喝酒他也乾脆起來,那氣氛很不錯。
在酒宴將要結束的時候,任雨澤看到嶽副市長端起了一杯酒走了過來,站在了他的身邊,意思很明顯,就是又來敬他了。
任雨澤翻動着看似有點朦朧的醉眼,說:“以後要少喝點酒?”
“爲什麼?任書記不要說你準備戒酒的話啊。”嶽蒼冥好像也有點醉意了。
任雨澤隨意的搖晃了一下手說:“我是說以後你少喝點,沒有說我自己。”
“但我爲什麼要少喝呢?”
“且,你這人,工作第一,知道嗎?”任雨澤看來真的喝多了一點,手在不停的亂晃:“你現在身上的擔子輕,等我想辦法給你往身上壓夠了擔子,我看你還敢亂喝酒嗎?”
嶽蒼冥剛纔還醉意朦朧的眼中就閃過了一道亮光,那其中有驚訝,有激動,也有一份感激。
任雨澤端起了酒杯,有點不太穩定的和嶽蒼冥碰了一下,說:“記着,幫我管好那面的工作,否則我就讓你上去了又下來。”
嶽蒼冥眼中一驚,茫然的點點頭,說:“我喝光,書記你少喝一點,你最近太辛苦,少喝一點,不要醉了。”
任雨澤有點艱難的舉起了酒杯,但好一會卻喝不下去,嶽蒼冥趕忙喝乾自己的酒杯,把任雨澤杯子裡的酒折了大半過去。。。。。
任雨澤明白,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經達到,這個酒宴也可以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