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夢境

那股強烈的涓流,沿着深邃的暗洞,一直把皓軒帶到一個陰森潮溼的地坑處。

地坑深處,一個全身盡是狼狽的少年躺在陰溝上,污濁的溝水腐蝕着他背部那駭人的刀傷,然而就在他的身旁,暗溝裡面的污水不斷拍打着他的軀體。

“額,我…怎麼了。”少年慘白的嘴脣微微打開,慢慢地他忍着劇痛站起來。沒有錯,這位悲慘的少年正是皓軒,只不過劇痛麻痹了他的大腦使他暫時忘了過去,他艱難地擡起那昏沉的腦袋向溝的深處望去。

“那是什麼?”那墨黑的深處泛出一絲暗藍色的幽光,它是那麼柔和、神秘。皓軒往着那未知的幽光走去,身上的痛處竟神奇地漸漸減去。漸漸地,隨着皓軒走向那道微弱的光芒,他身上被披上淡淡藍光,奇異的光澤猶豫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

走到盡頭,呈先皓軒眼前竟是一個殘舊密室,有點似十三世紀西歐城堡的建築風格。牆上怪異的古形文字和刻畫在上面兇悍的猛獸,表面浮現出細微的紫紅,簡潔的擺設卻有另一番滋味,木古中透出的木香更令皓軒爽朗無比。

“咦?”皓軒被一個精緻通透的羅盤吸引了,這羅盤的周圍有一層水印的微波盪漾着,還不斷形成詭異的圖形。有時候好奇心可以害死一隻貓,何況皓軒是人,比貓還更加有好奇心。

當他伸手接觸到羅盤的一瞬間,空間好像就此凝固住了,強烈刺眼的耀光照亮整條暗溝。皓軒此時全身閃着銀光,若有若無的飄逸感。牆上的暗紅光芒向着皓軒暴衝過來,羅盤上的藍光更是將其包的嚴嚴實實。在藍與紅的交替間,忽然“碰、”一條巨大的能量柱破天而出,射在那森沉的烏雲裡,形成的劇烈龍捲風一下子捲入狹小的密室裡…

緊跟着就是勁風如浪潮的龍吟聲。

密室裡,一股鋪天蓋地的能量波動不斷蔓延出去,令人震驚的是密室內竟然異常平靜。此時的皓軒神情怪異,在先前那兩道紅藍光的更替下,他變得有點迷暈失措,眼眸裡的空洞填滿心悸的黑暗。其實皓軒的神志現在已經被枷鎖在內心的深處,經過先前那般巨大的能量衝擊,他沒有因此送命也是上天對他的憐顧…

內心深處…

皓軒躺在一漆黑沒有盡頭的深處,兩眼看去,那裡是多麼陰寒、令人心絃不禁一緊。甚至連心跳都不自然加快幾分,原來未知的深度是如此可怕。

“敖~”一陣如山蹦地裂似的暴嗥聲把沉睡中的皓軒震得夠嗆,感受着耳膜傳來的一絲劇痛,皓軒終於艱難地打開昏沉欲睡的雙眼,忍受住眼皮間的枯竭刺感,慢慢曲身盤坐起來,模糊視線中出現一片漆黑的他揉了揉眼睛。

“咦,這裡是…”看着那深淵遠處,心頭的恐懼感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時隱時現的絲絲切骨的幽風更令皓軒脊椎冰冷到極點。調整了一下單薄如紗的輕衣,皓軒緩緩試着站起來,搖搖欲墜迫使他不得不找到一個平衡點。

現在的他怕是連剛學走的嬰兒都不如,當他終於艱辛地站穩時,漆黑的空間猛然顫動一下,原本駭人心絃的黑暗變得如幽如幻、勾人心魄,漸漸更是變得鋪天通紅,這撕裂空間的變化竟奇蹟般平靜,並沒有因此而引起漣綺波動。

這突如奇來的變化嚇了皓軒一大跳,天枰造型的身子被徹底打破,皓軒硬生生一屁股坐在地上。驚慌的瞳孔中映印着這火紅的世界,在這睜大到極點眼珠裡,空間慢慢凝聚出股股深紅精純能量,不久便化作滔天烈焰。看着那不斷瘋狂翻滾的火雲,皓軒不禁一陣眩暈。剎時,這火雲像是長了靈性般瞬間聚集起來,收斂了先前那道霸氣逼人的氣勢,但是還是難以掩飾它的灼熱。

更令人不解的是,火炎竟生生一條猙獰的巨龍,身上披滿的紅紅烈焰有吞噬星空之勢,只見它輕輕煽動那足以毀天滅地的火翼,無數火炎一下子化作星星光點傾灑於通紅的天際中,看着那絢麗煙花似的閃爍星火,皓軒雙眼盡是驚駭。

“果然最美麗的是最可怕的!”皓軒搖了搖頭倒吸了一口涼氣,從心底他不斷對自己說是個夢罷了,但此時的真實感又將他的想法毫無保留地扼殺在搖籃中!

就在皓軒與其的眼神交接的一瞬間,皓軒的毛孔豎起到高峰,眼中絕望的神色如一層薄霧浮於水面。紅火的世界猛然收縮起來,隨着巨龍暈沉的哄聲,空間竟出現蛛絲般的裂縫,並且迅速蔓延出去。突然巨龍衝飛於天際之間,身上的熾熱焰火沸騰起來,它周邊空間被燒得起細細皺紋。

“咐~”風的翻騰聲在有點呆滯的皓軒耳邊震了震,龐大的龍身身子一橫,更生生從高空向皓軒俯衝而下,燃燒的烈火帶着彩霞般的煙囪撲面而來,耳膜傳來的刺痛使皓軒回過神來,望這絢麗又可怕的一幕,他不得不驚歎一聲,身上的肌肉被執意抽緊到最大值。巨龍的速度更是令人刻心,幾個閃爍間便來到皓軒身前,皓軒還沒有反應過來,下一刻巨龍便幻變作浪火覆蓋皓軒那瘦身的身軀,灰燼卻給後事打上無情的句號。

密室中的皓軒在這一瞬間很詭異消失於無形,密室再度變得異常寧靜,像似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似的…

到底怎麼了?我死了嗎?我在那裡?問號已成爲此時皓軒的代名詞,當他用所剩的力氣艱難地掙開雙眼時,他發現自己躺在一片茂盛的竹林中,一陣劇烈的顛簸之中那種顛簸令其體內骨頭猶如散架一般,全身的骨和肌肉痠痛令他雙腳不能動彈,他靜靜躺在那裡,聽着那“唦唦”的落葉聲,吸着清新的竹香味,看着那令無數畫家讚頌不知多少遍的翠竹,心裡變得閒適、放鬆。

靜靜躺在那兒的皓軒,任憑細風的吹扶;大地的接吻;晴空的凝視…現在的他溶於風中,連於大地,交接天地之間…

他終於明白爲何那麼多俊才大家要退隱於自然,寄情于山水,原來就因爲要享受這天人合一的感覺。此時的皓軒終於有微弱的力氣站起來,身軀如斷線的風箏,急急迫迫地退了十幾步方纔穩住,喉嚨的燒心般乾燥令他不得不馬上找個水源冰涼一番,於是他在竹林中四處尋找起來。

無邊的竹林,是閒適,還是更多的無奈?要在這裡找一個水潭,談何容易?

終於,皓軒走到竹林的邊緣,望着對面蔥鬱的森林,皓軒心底就寒了起來,很快他便轉移了視線,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小潭,看着那飄浮在水面如夢如幻的水霧,皓軒歡喜十分,便道:“它是多麼可愛啊!”說完他立刻跳進水潭,“啊!原來舒服是這麼簡單!”

皓軒大口大口喝着水,冰涼的潭水如蛟龍般慢慢流遍他全身,滋潤他的每一細胞,身上的痠痛也減少了幾分,漸漸皓軒的意識清醒過來,心道:“我到底怎麼了,我重生了嗎?我爲什麼會在這裡?”他向四周看出,四處的參天古樹遮天蔽日,那淡淡溫暖的陽光從蔚藍的天際間鋪天蓋地傾灑而下,射在茂密翠嫩的碧林上。

點點星光般的光斑洋溢在這承載着萬物的生命河流中,沿着星光照在林中的去處,更有一番誘人的美景。花兒的芬芳香氣溶入清爽的空氣中像一杯純滑的牛奶必須溶入香甜誘人的巧克力一樣,缺一不可。聞着這淡淡勾人心魄的芬香,皓軒頓時舒息自然。同時,遠處忽隱忽現傳來響徹不休的動物叫聲,更令原本寧靜的嚇人的森林添加不少活力。

就在皓軒陶醉這柔情美景之際,腦裡出現一陣刺痛,過往的記憶像是洪水那般,拼命灌進皓軒的大腦。痛楚之間,皓軒的腦海浮現了紫萱被捉、自己被砍,直到現在的每一幕。

“紫萱!”皓軒瘋狂地怒叫着,當他想起她被那兇殘的歹徒捉住時那無奈的樣子、當他想起她看見自己被害時那絕望的樣子、當他想起那個處處維護着自己的倩影、當他想起自己與她的一幕幕,他的心就如被人狠狠地插了一刀那樣,痛苦不已。

“對不起,紫萱,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你說過我們畢業後會去山頂看日落,你說過我們會去北方看雪、你說過…”此時皓軒溼潤的雙眼中盡是柔情,淚不斷地從眼眶邊流出。

我留下悲痛淚水,那在星河彼岸般的憔悴碎影知道嗎?那怕是知道一分一秒都好!

皓軒失魂落魄那樣,兩眼空洞,在這湖面一坐就是大半天。當湖水的冰冷漸漸侵佔着他的軀體時,他漸漸回過神來,臉容蒼老了不少,他搖了搖,調整了自己失落不堪的心情。

“紫萱,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忘記你的。”喃喃一句,說出了多少的唏噓,沉默半刻,皓軒狠心地將這段有缺憾的雕刻畫埋在內心深處。

雖然不得不面對現實,解決現在的麻煩。但皓軒仍然緊緊捉緊狠拳頭,畢竟這於紫萱,他真的很難做徹底忘記,她也許已經用利刃在皓軒心深處刮下血濃濃的一刀,任憑皓軒花盡一輩子的時間,都無法將她忘記。對於深深的烙印,皓軒任其慢慢侵食自己,他願意將份感情永遠沉泡在櫻花香露底下…

就在這時,潭水冷了許些,一股寒氣出現於無形,令皓軒打了個冷靜,潭水中的深處似乎隱藏着重重殺機,等待時機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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