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轉着什麼不能爲外人道的壞心思,葉斯年抿着脣看向身旁的月玦。
視線劃過他一個勁兒上翹的脣角,月玦側過臉在他的臉頰親了一口,聲音低沉地道:“怎麼了?”這麼奇怪的眼神……
葉斯年摸了摸下巴,目光上下打量了幾眼他俊美的五官,鳳眸中忽閃忽閃的盡是惡趣味的光芒。
哎呀~實在忍不住想要看到他驚掉下巴的樣子了這可如何是好?
被這飽含惡趣味的躍躍欲試的目光緊盯着,月玦心尖不自覺地顫了顫,後心一陣騰起一股颼颼的涼意,第一次切身體會到那些人被自己盯上時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果然是……咳咳!透心涼……
訕訕地伸手摟住葉斯年細瘦的腰身,月玦半是討好半是試探地問道:“到底怎麼了?”
葉斯年脣邊滿是掩飾不住的笑,聞言挑了挑眉,壓低了嗓音睜眼說瞎話道:“沒什麼啊~”
看着他那高高翹起的脣角和不懷好意的笑,月玦:“……”
爲什麼總有種不妙的預感……
陳教授上課十分富有激情,今天他帶來的是前朝末年的一套茶具,屬於個人珍藏,看那套茶具表面瑩潤的光澤可以看出他平常對其有多麼喜。
他們班的同學一般都比較喜歡上他的課,不僅可以學到那些十分有趣的小知識,算對那些各種各樣的文物知識不感興趣,他們也能欣賞到陳教授千變萬化的面部表情。
簡直能拍下來做表情包的辣種。
於是,當聽說陳教授爲月玦專門建了個站宣傳他無上的美貌和赫赫戰功,並順理成章地成爲月玦粉絲後援會副會長,身後跟着一衆哭着喊着叫他大大的小蘿莉的時候,他們雖然驚訝,卻又有一種果然如此的荒謬感。
畢竟……是個感情豐富的人吶……
不知不覺這堂課過去了,陳教授意猶未盡地歇了一口氣,一邊小心翼翼地將茶具收回百寶袋裡,一邊宣佈下課。
“易澈,要去打籃球嗎?”竇楷伸了個懶腰,滿臉愜意地問身旁收拾着筆記的葉斯年。
葉斯年站起身,勾了勾脣道:“我要回去趕作業。”
“……qaq”竇楷伸懶腰的動作瞬間僵住了,滿臉凌亂地道:“什麼作業?!居然有作業?!我怎麼不知道!”
“吳教授的作業啊!”葉斯年挑了挑眉,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樣子,脣邊的笑很是淡定。
“什麼時候交?”竇楷眨了眨眼,眼中滿是可憐巴巴的期望。
葉斯年笑着拿起筆記,毫不留情地擊碎他的幻想:“今晚八點之前發給他。”
竇楷:“……qaq”
聽到他們的對話,教室中有三分之一的人表情凌亂了一瞬,然後便是滿臉苦逼地取消了出去浪的計劃,可憐兮兮地往宿舍狂奔。
天惹,只有四個小時了!
剩下三分之一的人面上各自帶着得意的笑容,還有什麼比看着別人狂補作業、而自己慢悠悠地享受生活更爽的事呢?
看着葉斯年和竇楷往教室外而去的背影,孫林微微皺了皺眉,脣邊噙起一抹略顯不屑的笑。
這種臨時抱佛腳寫出來的東西,能有多大的價值?
“孫林,你有時間嗎?”之前那個波浪捲髮的漂亮女生抱着筆記本走到他身後,咬着脣期期艾艾地開了口。
掩去面上忽然而起的厭惡,孫林轉過身時面上早已恢復了往日的溫和,聲音低沉地道:“怎麼了?”
“我……”那女孩子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紅着臉道:“今天是我生日……”
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孫林臉上的笑容愈發勉強了幾分,他擡起胳膊看了看時間,皺眉道:“對不起,這幾天太忙了,我都忘了買禮物……”
“沒關係!”女孩子羞得臉色通紅,聲音更加低了一些:“那你今晚有空嗎?沒有禮物也沒關係的!”
抓着筆記本的手指用力到近乎泛白,腦海中倏地閃過那個夢境中男孩漂亮的臉,孫林看着面前垂着眼不敢看自己的女孩,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一雙黑色的眼有些空洞也有些茫然,孫林捏緊了手中的筆記本,終於還是咬了咬牙,開口道。
“好啊,我有空。”
靜悄悄的宿舍中。
竇楷低頭看着手中厚厚的《b國大歷史》,愁得抓耳撓腮。
他真傻!真的!這三天怎麼只顧着打遊戲忘了吳教授的作業呢?
現在剩這麼點兒時間,可如何是好?
和他那邊暴漫一般的畫風明顯不同,葉斯年脣邊噙着淡定的笑容,慢條斯理地打開了電腦。
#論原主屬性爲乖乖牌學霸的重要性#
打開桌面上名稱爲《作爲文學家和歷史學家的奧丁森》,葉斯年輕輕鬆鬆地往椅背上一靠,慢悠悠地從頭看了起來。
原主易澈在現實生活中一直是個膽子比較小的存在,但這篇文章卻很是大膽地提出了一個顛覆性的論點,奧丁森是b國政治史上最爲耀眼的星辰之一,他的政治才能在世界範圍內都頗受推崇,但和他強硬的政治手腕同樣出名的是他頗受唾棄的人品。
根據傳言,奧丁森的詩集、著作都是由秘書代筆,他本人則是一個胸無點墨的粗人,不僅搶佔秘書的作品,還利用自己超然的身份和地位對其頻頻打壓,實在是人品低劣。
於是,直到奧丁森病逝,那個晚景淒涼的秘書老頭纔有機會站到鏡頭前,聲淚俱下地說出事實。
雖然並沒有鐵證證實那個老頭的話都是真的,但由於奧丁森在位時期的政策太過強硬,一衆被侵犯了利益的國家和本國人紛紛拍手稱快,任由往奧丁森身上潑髒水的浪潮越演越烈。
一直到現在,人們提到奧丁森,想到的還是那一樁樁似是而非的醜聞。
但每個歷史人物都不可能沒有崇拜者,受自家父親的影響,原主易澈對奧丁森非常崇拜,從小立誓要爲奧丁森先生正名,而這篇文章不過是他小試牛刀的產物,涉及到的資料或許並不詳盡,文字也可能並不太成熟,但其中閃爍的思想光芒,卻足以掩蓋所有的缺點和不足。
即便是按照原本的命運軌跡,這篇文章也是頗得教授們讚譽的,只可惜原主太過倒黴,沒有來得及將這篇文章完善並發表。
接手了原主的身體和記憶,又身負逆襲任務,葉斯年當然不可能容忍那種事的發生,他不僅要好好完善這篇文章,還要讓它綻放本應有的光芒。
敲擊鍵盤的聲音在宿舍中迴盪,月玦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盯着葉斯年挺直的脊背和修長白皙的雙手猛瞧。
只見那雙手在黑色的鍵盤上往來穿梭,十指翻飛如玉白色的蝴蝶翅膀,月玦舔了舔脣,覺得自家夫人那雙手真是又靈活又漂亮。
林小北抱着娃娃蹲在旁邊,身上沾着泥點的小鴨子睡衣早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套酷酷帥帥的黑色牛仔裝,腳上則踩着一雙鞋底bilgbilg閃着七彩光的白色小球鞋。
他摸了摸懷中娃娃的腦袋,一雙琉璃般的大眼睛盯着腳上的鞋子猛瞧,明顯對它會發光的功能很是驚奇。
月玦不經意間瞥了一眼,又低頭瞧了瞧自己腳上其貌不揚的牛皮靴,心中酸的不行,按捺住對那雙會發光的神奇鞋子的嚮往,擡腳在地面上輕輕敲了敲。
林小北這才意猶未盡地從鞋子上收回目光,擡頭對上他那雙奇異的眼,警覺地噘了噘嘴,道:“又幹嘛?”
“你今天叫我什麼來着?”月玦瞄了眼葉斯年的背影,看他沒有注意到這一邊,這才鬆了一口氣,高傲地擡起下巴看着地上那小小的一團,一副秋後算賬的嘴臉。
“……”林小北默默地往後挪了一步,不明所以地道:“叔叔啊……”
月玦挑了挑眉,又問道:“那你叫他什麼?”說着,他擡起下巴尖往葉斯年的背影戳了戳。
“哥……哥哥……”林小北眨巴了下那雙琉璃般的大眼,滿臉莫名。
“錯了!”月玦表情嚴肅認真,斬釘截鐵地道:“叫錯了。”
“⊙o⊙?”林小北睜大眼睛看着他。
月玦一本正經地輕咳了一聲,循循善誘地道:“你可知他多大,我又年齡幾何?”
林小北乖乖搖了搖頭:“不……不知道……”
那雙奇異的眼瞳中倏地閃過一絲暗芒,月玦滿臉知道你不懂的表情,道:“他年方二十,我只比他大兩歲,二十又二!”
林小北倏地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月玦這張表情真誠的臉,又扭頭看了看不遠處葉斯年的背影,難以置信地道:“真噠?!”
月玦滿臉童叟無欺的表情,鄭重地點了點頭,道:“你之前的叫法是錯的!不過我大人有大量,只要你叫一聲哥哥,我原諒你!”
抱着娃娃皺了皺眉,林小北一張嫩白的小臉幾乎皺成了帶褶兒的小包子,在月玦滿含期待的目光中縮了縮脖子,遲疑地道:“哥……哥哥?”
“嗯!這下叫對了!不錯不錯!”月玦得意地笑眯了眼,伸手在他毛茸茸的腦袋上使勁兒揉了揉,誇道:“孺子可教!”
正噼裡啪啦打着字的葉斯年:“……”
翻着白眼刪掉文檔中順手打出來的傻【嗶——】二字,葉斯年忍不住回頭飛了個眼刀。
咻~
月玦驚喜地捂住了胸口,那雙異色的眼瞳中也沁出絲絲不好意思的甜蜜來。
自家夫人好熱情,竟然如此光明正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