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國公皺眉道：“小兔崽子啊，你說的話很帶勁兒，不過能不能說一些我們這羣老傢伙都能聽得懂的話？”
淇國公道：“怎麼解決異族老夫現在關心不上，我就關心現在咱們如何在弗蘭機人手上搶到南洋這塊肥肉。
以前不曉得這裡面的水深水淺倒也覺得無所謂，現在經你一提點，我這心裡頭就像百爪撓心一般！”
……
衆人七嘴八舌說夠了，顧子軒才道：“各位叔伯都不要着急，咱們把問題捋一捋。
剛纔咱們已經得出了結論，若要吞併南洋，必先吞併呂宋，欲吞呂宋，必先驅逐大弗蘭機人。
剛纔張世伯已經說了，咱們要跟弗蘭機人正面開戰武備並不佔優，且無一兵一卒可用。
既然如此，沒兵精兵咱們就募兵，沒有精良的武器咱們就買上一些比大弗蘭機人更優良的武器。”
顧偉奇道：“募兵和武裝的費用恐怕是個天文數字，還有一旦交戰以後傷亡的撫卹費用，這些就連朝廷也會非常吃力。
軒兒你那個啥公司有用嗎？”
顧子軒道：“父親說得很有道理，正是因爲朝廷沒有精力來搞定這些事情，所以唯有我們自己動手了。”
他掏出了顧雲一併攜帶的炭筆，有些憧憬得想着翠花兒還在調試的鵝毛筆，有了那個東西，在大明寫字就方便多了。
在一張白紙上他將廣東臺灣菲律賓三點連線，然後指着臺灣這個點道：“大家請看臺灣旁邊的水道，這是大明、倭奴、朝鮮的海船往來於南洋的必經之路。
只要扼守了此地就會有源源不斷的財富，這個地方也就成爲了海盜的樂土。
這個地方由於大明國家力量的缺位，海盜的實力反倒成爲了絕對的主宰。
接下來我們要得到呂宋這個跳板，就必須先搞定臺灣海峽水道的控制，而要做到這一點，不搞定盤踞在臺灣一帶的海盜是辦不到的。”
永康侯愈發懵逼了：“賢侄啊，咱們都是一羣粗人，你說這一大圈腦子讓你繞暈了，老夫實在沒聽明白這些事兒跟你說的公司有啥關係……
話說那啥公司老夫也搞不懂啊……”
顧子軒感慨不已，如果朝廷的大員都像永康侯這樣多好，天下早就太平無事共同富裕了。
“徐世叔啊，這一大羣叔伯我最欣賞的就是你了，不要張嘴問爲啥，我爲你的忠誠坦蕩而鼓掌。”
他的表揚讓永康侯得意洋洋而衆人表情怪異，顧子軒接着道：“我說海盜的問題，跟前面的事情一脈相承，也是最重要的一環。”
他接着說透了必須在遼東大戰前發動南洋之戰的理由，然後道：“我們現在想要得到這一年四百萬輛銀子，兵源和武備固然重要，我們能夠比照彩票認領的方式籌錢。
但更重要的卻是陛下的意思，或者說是大義名份！”
英國公挑眉道：“不錯，老夫正要提出這個問題，沒想到你小子竟然謀劃得如此周全，這是處心積慮已久啊。”
顧子軒笑道：“這叫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
行了，咱們趕緊把這堆破事兒說完，右上所那邊一屁股事兒等着我呢。
綜上所述，咱們要解決南洋的困局，只能成立大明東印度公司。
這個公司，咱們可以理解爲掛着大明皇家的名頭征討四夷，動用的卻是私人武裝力量，不費朝廷一分錢糧而能夠增加百萬歲入，咱們也能夠大發橫財的機構。”
英國公敏銳地跟進道：“如此一來就能解決咱們討伐南洋的名義問題，如果不能得到陛下的認可，這就是大逆不道居心叵測！”
成國公道：“解決了大義的問題，其他的任何問題都不在話下。
話雖如此，你要如何說服朝廷同意咱們的計劃，明人不說暗話，咱們這個啥公司一旦成立，可就是跟那些海商爭利。
那羣豪商的背景，浙黨就不用說，甚至楚黨和東林，哪家與豪商沒有巨大的利益糾葛。
現在的朝廷可就是這幫人說了算，他們斷然不會同意咱們的計劃，這是挖他們的祖墳啊！”
衆人紛紛點頭面露憂樂，唯有英國公表情淡定從容，顧子軒笑道：“朱世伯的擔憂不無道理，也是一定會發生的事情。
不過張世伯和小侄之前的話已經給出了答案，咱們要的是朝廷的大義而不是文官的道義，只要陛下同意，文官反對又有何益？”
武安侯道：“話雖如此，可現在文官都橫成啥模樣了，我們就算說服了陛下下旨，可我毫不懷疑這羣狗膽包天的東西一定會封駁聖旨的！”
大明的文官集團可能是中華歷史上最彪悍的官僚集團，一旦皇帝的決定對文官集團的整體利益造成了實質性傷害，那麼文官就有權對皇帝的聖旨進行封駁。
這事兒大明歷史上發生過兩次，先例在前，勳貴和皇帝要聯手挖他們的命根子，即便方從哲表面如何的與人爲善，也一定會在文官整體的意志下做出封駁聖旨的瘋狂舉動。
衆人一臉沉重暗恨不已，永康侯一拍桌子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只能眼睜睜看着到嘴的鴨子飛了不成？
你們能忍老子可不答應，逼急了哪個敢跳出來反對，老子弄死他個王八蛋！”
顧子軒道：“徐世叔稍安勿躁……
除了下聖旨，大家難道忘了陛下還有下中旨的權利嗎？”
中旨者，爲皇帝直接下發給特定對象，無需經過內閣審覈，非常的便利高效。
但是中旨有一個問題，它不具備聖旨一樣的法律效力，只能代表皇帝的個人意志而非朝廷意志。
朕即國家的形態，大明只有太祖和成祖這兩個文武並進的年代存在，至於其他時代……
還是洗洗睡吧，哪怕是號稱最聰明的嘉靖帝，依然不能做到隨心所欲。
老顧眼睛一亮道：“對啊，老子咋就把這茬兒搞忘了呢，咱們不花朝廷的兵馬錢糧，文官就不能以兵部和戶部的名義卡咱們的脖子，咱們還怕個鳥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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