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楚離涯在落地一瞬間的同時狠狠的將手中的巨劍砸向地面,地面上迅速蔓延開三道張牙舞爪的裂痕,其中噴涌而出紅的發黑的火焰直衝天空,整個人籠罩在火光焰影裡,飄散的長髮和飛起的衣袍簡直透出點猙獰的味道來。
“殺氣真是重,難怪我在屋子裡找不到你。”
後面傳來葉初途的聲音,“你有什麼好憋屈的,我可是爲了你放棄了這次回到荒古界的機會,下一次,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呢。”
“……”
“不少事情我都已經說了,是你自己不爭氣聽了一半又暈過去了,身上好點了沒?”
楚離涯轉過身,“不想聽了。”
關於夏溪澤風衣澈。
關於南宮君知。
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楚離涯現在腦海裡一旦浮現起這些人的臉就一陣劇烈的疼痛,發昏發脹,似乎在本能的抗拒着接受到這些人的更多信息,她什麼都不想要再知道,只想將自己手中的劍不斷劈砍下去,摧毀,破壞一些自己根本不願意承認的東西。
“你要是歇好了,跟我去太和宮一趟。”
“……做什麼?”
“救袁深雨,”葉初途笑了笑,“穆非城在他那一擊的掩護下從異域隧道中逃脫回到妖界,然後立即關閉了隧道,但是他的消耗太大,終極無限釋放了一半就已經脫力,現在被修仙界的剩餘勢力捕獲鎖在太和宮。”
“他不是督元者嗎……”
“督元者的力量越強死的越快,袁深雨這幾年根本就沒病,但是爲了壓抑自己的力量,減緩身體崩潰的速度延長壽命,所以不得不拼命封印自己的靈力,自閉視聽。但是這一次爲了救下穆非城不得已動用了督元者真正的力量,儘管時間非常短暫,但是已經讓他受到極重的創傷。”
“……非城去桫欏林了……?”
“是回桫欏林了。”葉初途那張臉上和昔年陳夜修一般一直帶着柔和春風般的微笑,瞳孔也深沉的一眼望不到底。“這幾年我一直在研究可是還是沒有找到讓你變回原型的方法,殺了你的話又怕火琉璃再度碎裂,又要花費千年去尋找提煉碎片……但是現在我手裡已經集齊了其他七個琉璃,還有火琉璃的些許碎片,本來我也想帶着你從那個隧道里到桫欏林然後等待荒古臨世回到荒古界,誰知道袁深雨來了這麼一出。”
“……”
“之所以要去救袁深雨,是因爲他可能是世上唯一一個有可能短時間內打開妖界通道的人。而且他現在的情況很危險,他一舉摧毀四大門派大半勢力,剩下的人不會讓他好過的。”
“袁深雨是督元者……如果他死了,紅塵的明靈素危機就會從根本上解決吧。”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如果他真的死於那些人之手,後果不是紅塵能夠承擔的,”葉初途望向了天空,“……且不說誅殺督元者這種事情幾乎是觸怒聖樹,光是觸怒陛下。也足以讓紅塵經一大災劫。”
“陛下?”
“荒古界的墮天河魔皇陛下,我想你應該聽說過。”
“……可是他和袁深雨有什麼關係?”楚離涯對於荒古的瞭解也僅僅侷限於夏溪澤的幾個傳說而已,連望川天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自然是沒有往別的方面聯想。葉初途沒有回答楚離涯的問題,雙手揹負到背後。換了個話題。“身爲荒古聖物,早該回到荒古坐鎮。”
“……你明明知道我不會同意。”
“我當然知道,聖物化靈是極其罕見的奇蹟,一旦有了神識怎麼可能輕易放棄自己的人形……就像督元者凝化千萬年好不容易化生,格外的捨不得那一條命,一樣的道理。”
“……魔皇陛下的特使麼?”楚離涯閉上了眼睛,“如果這些都是真的……呵呵,我過去的十幾年有什麼意義?”
“什麼意義都沒有,魔界的聖物應該在荒古界的葬華星宮裡庇護整個荒古界。”葉初途回答的倒是篤定,“被夏溪澤和風衣澈耍的團團轉的感覺好麼?做人做到他們那種地步,也算是輝煌了。”
楚離涯搖搖頭,大約是不想再想起這件事情,“……南宮怎麼樣了?他身體的異變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體內突然洶涌而出的暗靈素是我用暗琉璃度給他的,算是給風衣澈的人情,因爲五靈星臺的運轉需要強力的暗靈素,但是我的身體是新換的修爲十分低微是沒法幫什麼忙了,直接動用暗琉璃只怕會直接毀了那個五靈星臺——所以就找了個宿體煉化適度的暗靈素,人間暗靈體質的人本來就少。”
“所以你找上了南宮君知?”
“是啊,我還沒那麼大本事把暗琉璃弄碎取碎片去運轉五靈星臺,所以把運作暗琉璃灌輸了一部分暗靈素到了南宮君知的體內,讓他在練功的過程中作爲宿體將那股力量煉化凝化,最後用作五靈星臺的祭品……你也知道,五靈星臺是要五種強大的陰性靈素同時貫注才能運轉開,之前你的師父讓你去找風毒碎片也是爲了五靈星臺的計劃,至於水靈素的那片……那個難度對你來說實在太大,我倒是不知道風衣澈是用什麼法子哄了袁深雨去做了。風衣澈只找到了三種陰性靈素的碎片,剩下的兩種當然就是用人代替。”
“穆非城和南宮君知……木和暗麼……”
“是這樣沒錯,我之所以給他幫助,也是爲了去桫欏林,畢竟就算是我,也沒辦法破開聖樹結界去桫欏林回荒古界啊……穆非城倒是可以,憑着他的天成血統優勢,但是爲了好控制又限制了他的實力成長,那個女鬼靈陵也是埋在他身邊的一個棋子,最後不得不收集部分琉璃細小的碎片,搭建五靈星臺,集結陣法運轉迫使穆非城身體裡的封印打開,血統徹底覺醒,並且本能的開啓異域隧道。”
腦海裡一陣一陣的暈眩,但是好歹也沒什麼能造成更大的打擊了,口氣平淡的幾乎不可思議,“則州也是你殺的吧。”
“是,雖然他沒什麼頭腦,但是實力在人中還算是不錯,要不是自己急着作死的話我也不至於殺他,”葉初途嗤笑,“他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一點毒靈素碎片,竟然妄圖把收入自己的體內融合化爲己用玷污聖物,我把收了回來隨手贈給了風衣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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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葉初途的這具身體並沒有太多的磨練,所以在不動用十彩琉璃光的前提下,修爲還不如此時的楚離涯,但是葉初途對於這很可能是在人間的最後一次換身體不怎麼認真,所以在趕往太和宮的路上兩人都不怎麼快,而且好像各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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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泰山一戰後楚離涯很少說話, 而且被葉初途塞了那麼多天方夜譚似的真相,快要到太和宮的時候終於開了一次口。
“救下袁深雨,之後呢?”
“去幽冥。”
“……”
“他快要死了,我這具身體沒什麼力量,十彩琉璃光的真正力量只有陛下能夠開啓,而且他是明暗靈素極度不平衡不完整的督元者,想要幫他延續壽命的話得去最爲幽深苦寒的地方吸收足夠多的陰暗氣息,紅塵的明暗靈素都匱乏,不如前往幽冥吸收暗靈素暫時將他體內的靈素適當平衡,還能拖得久一點。”
“拖得久一點……?”
“至少讓陛下再見他一面。”
“……”
楚離涯對那位陛下多了些好奇,“袁深雨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朋友?仇人?親人兄弟?爲何一定要再見一面?”
葉初途停下腳步表情複雜的看了楚離涯一眼,“……身爲荒古聖物你變成人之後還真是把什麼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陛下什麼時候變成男性了。”
楚離涯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的往前摔了。
“……魔皇是女的?!”
“紅塵中人無知不懂荒古諸事不足爲奇,但是你既然知道自己是荒古聖物的身份,就不該對陛下完全一無所知。”
“……陛下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會見到的,見到就明白了。”葉初途臉上浮現出一種類似於回憶着什麼的表情,“但是……你要知道,她是誰,叫什麼,一切都以她是荒古皇帝爲前提,即使你是聖物也不例外,無論做什麼都好,不要試圖去挑戰魔皇的威嚴。”
“可是特使大人,你自己還不是現在被困在人間回不去。”楚離涯冷笑道,“還是要去靠一個奄奄一息的小孩,不覺得有失身份麼。”
“這幾千年在人間行走我看到的東西太多了,還在乎這個?”葉初途繼續趕路,身邊有黑色的風繚繞,“只要能達到想要的目的,誰會在乎過程到底是什麼樣的呢?”
“……那是因爲你有足夠的時間,有千千萬萬年的過程去反覆體驗,而人只有幾十年的時光,小心翼翼的使用,錯了一次,就沒有機會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