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始終沒有親口告訴林木,他喜歡她。就算是在那天晚上如此美好的氣氛之下。
但是,自此之後,他卻敢接觸林木的目光了,不會再動不動就滿臉通紅。兩人的相處自然了起來。
劉氏看在眼裡,喜在心上,然後,不動聲色地開始準備結婚要用的東西了。
林木卻沒那麼樂觀。
月影對於自己的事,還是連一丁點都不願透露。迄今,林木都無法從他的嘴裡得知,他來京城究竟是要做什麼,還有他跟那個平王世女到底是怎麼扯上關係的。更不用說,這麼多年來,他是怎麼被他的師傅帶大,過的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生活。
月影,其實一直是個迷。
林木清楚地知道,月影遲早會走的。
現在的月影,就像是隻能擁有幾天光明的囚徒,瘋狂地汲取和她在一起時的快樂時光。他毫不隱瞞自己的心情,無論何時,皆是用那炙熱的目光深深地凝視着林木。
而林木已經不像第一次聽到他要走時那般無措了。她想通了。月影既是執意如此,自然是誰也阻止不了——何必去苦苦爲難他呢?
她可以等,等到他主動向她打開心扉的那一天。
當然,林木不會就那樣傻傻地乾等,什麼事都不做。
平王世女的事,月影不願意說,難道她就不會去查?
爲此,林木終於找上了祥老大。當日,祥老大跟她說起平王世女時,就明顯有心要幫林木,但林木想的卻是希望月影親口將實情告訴她,不過現在,希望落空了。
果然,雖然江湖人,特別是黑幫的人,是很不願意與朝廷扯上關係的。但祥老大卻豪爽地一拍胸膛:“放心,包在我身上,平王府裡的事,我一定給你查個清清楚楚!”
林木感激不盡。這個朋友是交對了!
三日後,祥老大將消息帶來。
原來,這半年來平王居然屢屢遭刺,但她卻始終隱瞞下這件事情。據平王府裡某個頗有地位的人說,現在這事,至多也不過十個人知道。
“林木!你救的那個男人不簡單啊!”這是祥老大的原話,“聽說,屢次行刺平王的其實就是一人,但平王卻一次又一次地將他放走。就是不知他與平王到底是什麼關係?”
林木有點了然了。月影就是那個刺客!這半年來,他一直試圖行刺平王,而平王居然一直在維護他!那麼他上次被抓受傷,應該是世女瞞着平王做的了!
“……”林木頭疼地扶額,“怎麼會怎麼複雜??”
林木很無奈,這樣跟“王”扯上了關係,應該不會那麼狗血地牽扯進了朝廷的什麼陰謀爭鬥吧!
沒有辦法,一向不關心政治的林木,只得向祥老大細細地問起了當今朝廷的局勢。
“當今皇上去年年初即位,是原來的太女,不過,我看她的皇位並不牢固。現在朝廷重臣半數以上都向三皇女靠攏,特別是三皇女又得到了丞相的支持,將來的局勢……難說!至於這平王,她是先皇的同父妹妹,現在中立,但手中握有軍權,不過我看她這中立是維持不了多久的,因爲愣是誰都會想把她往自己這邊拉的。”
“中立啊……”林木想了又想,有點如釋重負,“感覺月影要殺平王應該和朝廷沒什麼關係,可是,”她又皺了皺眉,“平王一次次地放過他,難道……平王認識他??!”
“複雜啊!複雜啊!!”林木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痛苦地差點就沒撞牆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林木越來越煩躁。
平王那裡再也探不出什麼消息了。她可以說是根本就沒查到什麼實際有用的東西。
而這些天來,月影給她的感覺卻是即將要飛去似的,且一但飛去,將永遠都抓不到。
於是,林木覺得自己有必要找月影好好談一談了。
晚飯過後,林木進了月影的房間。
夕陽的餘暉透窗而入,照在月影的身上。他正站在牀頭,靜靜地被籠罩在金色的餘暉中,恍如這光一旦退去,他就會消失一般。
林木心一緊,走上前去,面對着他,深深一呼吸,道:“我知道,你要走了!”
月影一怔,愕然地看着她。
林木看着放在牀邊的即將繡完的海棠帕子,皺起眉頭道:“那是給我的離別禮物吧!爲什麼都來這套?!”然後一把抓住他的手,深深看着他,繼續道:“你要走我不攔你。不過,月影,我要你記得,我不會放棄的!管它上刀山下火海,我林木都會把你找回來,永遠地綁在我身邊!!”
月影看着林木,身子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
林木卻接着道:“我知道你在怕什麼,兩年前蕭山書院後山的山洞裡,你發高燒,可是什麼胡話都說了!”
這話竟猶如重型炸彈,猛地將月影震得面色煞白。他顫着脣,竟是半晌抖不出一句話來。
見他如此,林木一把抱住他,嘴湊到了他的耳邊,輕聲道:“如果是怕你師傅,我們就躲開他,不見他就是了。如果是爲了那該死的誓言,那就讓一切都報應到我頭上吧!毀去容貌,挖去雙目……我來替你!”
“林木……”月影聲音顫得厲害。
“我等你!月影!等你肯對我敞開心扉的那一天!但是,答應我,在這期間請好好照顧好自己!永遠都別忘了,這世上還有一個很愛你的女人!”
月影果然還是走了。
就在林木對他說了這番話後的第二天!
林木呆坐在房檐下望天,任憑老爹在耳邊不停地咆哮:“月影去哪了?你怎麼能讓他走呢?他一個人出去有多危險你知道嗎?”
怎麼會不知道呢?他的功力甚至還沒恢復呢!可是,他執意要走,她又能如何?——昨天,他終於說出了悶在心裡許久的話:“林木,我必須走!師傅,要來了!”他很艱難地吐出了這麼幾個字。
原來是那個變態要來了啊!
“他會殺了你的!我不能讓他知道你的存在!”他很無奈。
“呵,”林木自嘲,心道,“還想永遠地護住他呢!結果居然還要他來保護我!”林木第一次恨起自己竟然手無縛雞之力,爲什麼當初就沒想過去學武呢?
“至於那個平王,她是我的殺母仇人!這個深仇,我必是要報的!”月影恨道。
“林木,我……配不上你!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人。還是……忘了我吧!”這是他的最後一句話。
忘了?林木掏出他連夜趕出來的帕子——又見海棠!心中竟是酸楚:愛了又忘,談何容易!她……真的是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就在當天,林木又一次找上了祥老大。
“什麼?你說你救的那個男人走了?”祥老大頗爲詫異,“那可危險了!雖然平王不會拿他如何,但世女可是一直在找他啊!”
“他短時間內不會有事的。”林木很肯定,畢竟月影現在是和師傅在一起,他師傅雖然變態,但總會護着自己的徒弟吧。“祥姐,”林木問道,“你能不能派人幫我盯着平王府?”
祥老大笑了:“你是擔心那小子再去行刺平王?”“沒問題!”她一口答應,卻又接着道,“不過十日後就是平王四十大壽,我猜……”
“四十大壽?”林木皺了皺眉,後瞭然,“是個行刺的好機會啊……”她眯起了眼睛,心道,“月影的變態師傅,說實話,其實我還挺想再會會你呢!哼,月影雖不說,但傻子也猜得出,行刺平王這事,與你絕對脫不了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