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過年的，誰啊？”姜天放嘀咕一聲。
前兩年過年倒是很多人上門來，但是最近兩年已經很少人過來了。
不是夫妻二人不歡迎他們，而是他們太沉悶了。
客人來到家裡，除了招呼一聲外，就很少說話了，所以時間一長，大家也都不願意來了。
加上該說的、該安慰的話也都說了，再上門其實也沒多少必要。
見姜天放去開門，柳琳麗站起身來。
畢竟客人上門，她坐着不動，就實在太沒有禮貌了。
然後就見丈夫直愣愣地站在門口，一動也不動。
因爲姜天放身材魁梧，把門口堵得嚴嚴實實的，以至於她也看不到是誰。
“是誰啊？”柳琳麗好奇問道，同時走向門口。
就在這時，從姜天放肩頭位置忽然伸出一個頭來。
面帶微笑地向她喊了一聲：“媽。”
柳琳麗整個人一下子愣住了。
而原本站在門口還在發愣的姜天放反而反應了過來，一把抱住門口的姜國斌，把他緊緊地摟在懷裡。
然後才發出一個疑惑的聲音。
“小斌？”
“爸。”
姜國斌單手摟着父親，在他耳邊輕輕地叫了一聲。
“小斌……”
姜天放雙手在姜國斌背上上下使勁抹了兩下，確定自己不在做夢，然後一把推開懷中的姜國斌。
接着仔細打量眼前人，是他兒子沒錯。
姜國斌被他看到有點不自在，扭扭捏捏地又叫了一聲：“爸。”
姜天放忽然舉起手來，一巴掌向着姜國斌臉上呼了過去。
嚇得姜國斌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可是巴掌並沒有落在他臉上。
肩上被輕輕拍了拍。
“唉~，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姜國斌睜開眼睛剛想說話。
就見柳琳麗從後面衝了上來。
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勁，一把把身材魁梧的姜天放給推到一邊。
然後抱住姜國斌痛哭起來。
“小斌……小斌啊……”
她只是不停地重複這一句。
“媽，媽……你別哭，你別難過，我們進屋去說，我們進屋去說……”
姜國斌單手摟着母親，急切地道。
姜天放這才注意到姜國斌手裡還提着一盞精緻的紅燈籠。
橘紅色燈光，讓傍晚有些昏暗的屋子裡，染上了一層橘紅色的光。
“麗麗，進屋說，進屋再說……”
姜天放上前幫忙把柳琳麗扶回屋內，因爲她太過激動了，人有點暈厥，身體發軟，如同一攤爛泥，要不是姜天放勁大，還真不一定扶得動她。
“小斌，給你媽倒杯水。”姜天放把柳琳麗扶到沙發上道。
姜國斌剛想站起來，才發現一隻胳膊被柳琳麗緊緊抓在手裡，怎麼也不鬆開。
“還是我來吧。”
姜天放見了，走到旁邊餐桌上倒了一杯水回來。
“麗麗，小斌就在這裡，小斌不會跑，你先把手放開，喝點水……”
姜天放一邊安慰着柳琳麗，一邊把水遞到柳琳麗的嘴邊。
柳琳麗此時情緒已經穩定了一些，搖了搖頭，表示不喝，然後轉頭看向旁邊，被她緊緊拉着姜國斌問道：“小斌……，這些年，你去哪裡了，怎麼現在纔回來？”
她仔細打量着兒子，一點也沒變，甚至還穿着那天失蹤時的衣服……
柳琳麗清醒過來，人也變得理智起來，總覺得哪裡不對。
“媽，爸……”
這時姜國斌再次向二人叫了一聲。
“哎。”兩人齊齊應了一聲。
然後不等姜國斌說話，柳琳麗首先道：“吃飯了沒有，肚子餓不餓，媽給你弄點吃的去。”
柳琳麗說着就要站起身來，忽然又覺得不放心，轉頭向旁邊的姜天放道：“天放，你去廚房把中午的菜熱一熱。”
接着轉頭又對姜國斌道：“晚上我們就將就一下，明天媽給你做好吃的。”
“媽，不用這麼麻煩，爸，你也坐下，我……有些話想跟你們說。”
姜國斌說着，順手把手上的紅燈籠放了下來。
夫妻二人聞言心裡咯噔一下，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有什麼話明天再說，既然你回來了，以後日子還長。”姜天放說道。
“對，你爸說得對，以後慢慢說。”柳琳麗趕忙說道。
但是姜國斌卻在他們期盼的目光中，緩緩搖了搖頭。
“我很快……就要離開的。”姜國斌說道。
“爲……爲什麼？我們哪裡做得不好嗎？”柳琳麗難過地問道，接着又小聲抽泣起來。
“哪裡也不許去，既然回來，就乖乖在家待着。”姜天放“惡狠狠”地道。
“不是的……，你們先聽我把話說完吧。”姜國斌趕忙說道。
可是姜天放夫妻二人很顯然不想聽他辯解，總之，這次回來，絕對不准他再離開。
“其實……我已經死了，死在了那年的夏天……”姜國斌無奈地說道。
“瞎說，你這不是好好的嗎？你這孩子，就是亂說話，才一回來就嚇媽媽……”
柳琳麗氣得在姜國斌胳膊上連拍幾巴掌。
疼得姜國斌直吸冷氣，不停地搓動着胳膊。
“媽，你輕點，很疼的。”姜國斌痛呼道。
柳琳麗聞言反而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還騙媽，你死了，還知道疼啊？”柳琳麗很是高興地道。
就連旁邊姜天放都咧開嘴笑了起來。
他們並沒有責怪姜國斌欺騙他們，只要回來就好。
姜國斌聞言愣了一下，接着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了。
想了想，還是先說這次回來的目的。
“爸，媽，我真的有話想要跟你們說。”姜國斌道。
看他認真的模樣，夫妻二人也沒再製止他，於是道：“那你說吧，我們聽着。”
“你們……能不能不要離婚？”姜國斌道。
夫妻兩人聞言吃了一驚。
“你知道？”柳琳麗驚訝問道。
姜國斌點了點頭。
“放心吧，你回來了，我們自然就不會離婚了。”姜天放很開心地道，他本身也不想離婚。
“對，不離婚，我們好好過日子。”柳琳麗聞言也趕忙道。
姜國斌聞言卻嘆了口氣。
他知道，他們之所以不離婚，是因爲他回來了的關係，但是他終究還是要離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