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綠珠那樣說,但是未央依然不能心安。堂堂的公主被劫,那該是什麼樣的盜賊。
“不管那麼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未央說着開始忙活起來。
廚房裡的食材倒是應有盡有。未央挑選了兩樣,自己做了兩個拿手菜,然後端出去,對着朱秀敏道:“請太后品嚐!”
素竹夾了一點到碗裡,然後端到朱秀敏的面前,朱秀敏嚐了兩口,點頭讚道,“果然不錯。”接着又吩咐宮婢,“讓大家都嚐嚐!”
幾個宮婢將菜分了,每個娘娘的面前都放了些。大家也都一一舉筷子吃了,都點頭說好。未央有些狐疑,她們不是應該刁難的嗎?爲什麼卻是誇讚呢。
朱秀敏滿意地道:“怡妃手藝果然不錯。元妃啊,聽說你最近一直都不思飲食,今日就多吃一點。素竹,來,將這兩盤菜都賞給元妃。”
“元妃,太后還是疼你。”安蓉慧笑道。
宮婢將剩下的菜都放到了商清的面前,商清怔怔看着,似乎在思考着什麼。就在她愣神之際,朱秀敏的話響了起來,“元妃……”
商清仍在神遊中,鈴香忙輕搖搖她,“娘娘,太后正在問你話!”
鈴香的話令商清遊離出外的思緒收回,她立刻起身行禮道:“太后娘娘的關懷,商清誠惶誠恐,實不敢受。”
“你身懷龍嗣,是皇家的大功臣,無論哀家賜給你什麼,你都受得起。”朱秀敏微微笑道。
商清臉上帶笑,脊背卻是寒涼,“作爲後宮妃嬪,爲皇家開枝散葉,原屬份內之事,實在不敢居功。”
朱秀敏開懷而笑,“今兒個聽了這麼多的話,這句最中聽。素竹,把哀家的玉如意拿來,哀家賞元妃。”
“是。”素竹抿嘴笑道。
安蓉慧羨慕道:“這玉如意可是母后您的心愛之物,您竟然捨得。”
“再心愛的物件也不如元妃肚子裡的孩子珍貴。”朱秀敏哈哈笑道。
素竹已經將玉如意取了來,交給元妃,輕聲道:“這可是太后最喜歡的物件,就是寧王要了好幾次,太后都沒捨得給。”
鈴香將如意收下,商清到殿中行禮道,“謝太后賞賜。”
朱秀敏笑道:“怡妃的菜還熱乎着呢,快吃吧。”
“是。”商清再次行禮後,方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然後拿起筷子吃起來,朱秀敏和安蓉慧都微微笑着,其他的妃嬪更加是羨慕不已。
“怡妃,你也忙活很久了,就坐下吧。”朱秀敏對未央道。
未央欠身行禮之後,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餘下的時間,全都是歡聲笑語,朱秀敏沒有針對她,安蓉慧沒有針對她。德妃蘭妃等人也沒有再針對她,直到整個宴席結束,氣氛都是融洽到不行。
回聽濤軒的路上,綠珠鬆口氣道:“真是虛驚一場,原來什麼事情都沒有。”
未央笑,“我還以爲風蕭蕭兮易水寒呢,原來風平浪靜。”
“就是,昨晚我一夜都沒有睡,盡擔心了。”綠珠笑道。
未央答道,“那今晚你可以睡一個好覺
了。”
和未央一樣不解的還有商清和鈴香。鈴香似乎有些想不通,“太后設置的不是鴻門宴嗎,怎麼只打了個雷,那雨呢?”
商清也是很不理解,“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難道太后只是在試探什麼,可是她在試探什麼呢?現在宮中權力最大的就是她了,她用得着試探嗎?”
“奴婢聽說皇上臨走的時候留下了一份聖旨給怡妃,說是無論怡妃犯了多大的過錯,都會免除其罪行。”鈴香說道,“只是不知道這份聖旨是真的還是假的。”
“難道太后就是想要讓怡妃交出聖旨嗎?”商清的眉頭糾結在一起。
鈴香勸道:“既然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娘娘,我們還是早些休息吧。”
“嗯。”商清懶懶道,陪了太后大半天,她也是有些累了。
到了半夜,商清突然覺得肚子開始疼了起來,她費力地叫着鈴香,“鈴香,鈴香!”鈴香忙披着衣服匆匆忙忙地跑進來,“娘娘,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的肚子,肚子痛……”商清一臉蒼白,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鈴香慌亂地叫起來,“來人,快來人。”
外滿值守的宮婢衝進來,慌張道:“姑姑……”
她們的話還沒有說完,鈴香就道:“快,快去太醫院叫醫女過來,說娘娘的肚子開始痛。”
宮婢點了個頭,忙跑出去。
鈴香安慰道:“娘娘不用擔心,醫女馬上就來了,馬上就來了。”
商清痛得說不出話,接着感覺到下體開始有暖流流出,“鈴香,鈴香,孩子,孩子……”她已經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遠離她。
醫女很快就到了,“娘娘!”喊了一句,她便解開商清的被子,看到牀上一灘血跡,然後她又趕緊給商清把脈,而後跪了下來,顫聲道:“娘娘,龍子已經沒了……”
“你說什麼!”商清掙扎着起來,想要去揪住醫女的衣服,可是腹痛難忍,她根本上就使不上力氣。
鈴香惡狠狠地瞪着醫女道:“你說什麼!什麼叫做龍子沒有了。”
醫女跪在地上,“龍子確實是沒有了。娘娘,死胎留在腹中對娘娘的身體損害很大,臣要將死胎爲娘娘一出來,還請娘娘配合。”
商清大哭起來,響徹整個儀元殿。
不多時,太后朱秀敏在素竹的攙扶下顫顫巍巍走了進來,“我的乖孫子怎麼樣了?”
商清聽到她的聲音,側頭看向她,目露兇狠的目光,“太后娘娘,你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啊!”
朱秀敏心疼道:“這可是宮中的頭一個孩子,哀家當然關心了。”
商清冷笑,“是嗎?太后真的關心嗎?”
素竹一邊聽着,似乎氣不過,頂撞道:“元妃娘娘,你這話也太過分了。難道太后知道你不舒服立刻過來看你,還是太后的不是了是嗎?”
“我沒有那個意思!”商清面無表情道。
鈴香默默聽着商清和朱秀敏的談話,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商清很顯然是懷疑自己的孩子沒有了,和朱秀敏有莫大的關係。儘管沒有實際上
的證據,但她就是那樣認爲的。
朱秀敏也不理商清,直接問跪在地上的醫女道:“元妃的孩子是怎麼沒有的。”
“稟太后,元妃似乎是攝入了什麼陰寒之物才損傷了胎氣,導致流產的。”醫女跪在地上輕聲道。
朱秀敏的眉頭皺起,“陰寒之物?”
“是。”醫女回道。
朱秀敏厲聲道,“查,一定要給哀家查清楚,到底是什麼人這麼歹毒,竟然傷害龍嗣!”
“鈴香,元妃離開祺祥宮之後,吃了什麼東西沒有或者是喝了什麼沒有。”朱秀敏轉而看向鈴香問道。
鈴香忙答道,“娘娘回來之後就覺得很累,便睡了,中途只是喝了一杯茶。”
“茶呢?”朱秀敏又問道。
鈴香一指桌上的茶壺,茶壺裡面還有。
朱秀敏對着醫女使了一個眼色,“去查查!”
“是。”醫女應一聲走過去,將茶壺裡的茶水倒出來,仔細檢查一番之後,回稟朱秀敏道:“稟太后,茶水沒有問題。”
“那就是說,是在哀家宮中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朱秀敏沉着臉道,“素竹,你立刻帶醫女到祺祥宮的小廚房去,檢查一下我們吃過的東西。”
“是。”素竹忙道,隨後帶着醫女出去。
緊接着,安蓉慧也過來了,一看到朱秀敏在房中,忙對朱秀敏行禮道:“慧兒參加母后!”
朱秀敏道:“你也來了。”
安蓉慧點頭道:“聽到元妃身體不適,心急如焚,便過來了。”說罷,她走到商清的牀邊,對她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還能怎樣!反正是沒有死。”商清咬牙道。
安蓉慧安慰道:“你和皇上鶼鰈情深,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商清冷笑,“借皇后吉言。”她看着房中這麼多人,沒有幾個是真正關心她的人,心中寒涼到不行,“太后,皇后,我累了,你們都早點回去休息吧。”說完,她又徑直對鈴香說道,“鈴香,你替我送她們出去。”
鈴香道:“是。”
安蓉慧和朱秀敏的本意就是過來看看商清的孩子是不是沒了,只有商清的孩子沒有了,她們才能夠進行下一步的行動。現在她們的目的既然已經達到了,當然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目的。
於是朱秀敏道:“元妃,你不要太傷心。鈴香,好生伺候着。”
“是。”鈴香道。
安蓉慧也安慰道:“元妃妹妹,我走了。”
說完之後,兩人一前一後地出去。商清眼望着她們的背影,眼角流下淚水來。她當初想要有這個孩子的確是爲了自保,但是她懷胎這麼就,又怎麼會對孩子一點兒的感情都沒有呢。
之前,她一直都想不通,爲什麼宴會上會這麼平靜,原來是真正的工夫不在宴會本身,而在之後發生的事情。商清閉着眼睛,細細思量,假如自己流產是朱秀敏計劃的一環,那麼她下面一步是幹什麼,莫非就僅僅是爲了讓她沒有孩子。
她既然說是要查,肯定就是要查出一個結果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