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就只是搖搖頭,還是保持着一貫的笑容:“哪裡不一樣呢?我覺得,每一天的我都是一樣的,並沒有哪裡是不一樣的。”
蘇念正色直視着他,希望從他的眼中得到別的訊息:“你不要跟我說這些繞口令,我發現,其實你並不是一個適合撒謊的人。”
“撒謊?哪裡看出來我在撒謊?”周晨軒攤開雙手,迷茫地看向蘇念,似乎在期待着蘇念爲他的這個問題解答。
“好吧,你的這個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因爲我的確沒有任何的依據,但是晨軒,作爲你的朋友,也處於家人之間的關心,我希望你能夠把你的心事告訴我,有人是這麼說的,快樂一切分享,那麼快樂就會被分成兩半,我們都會爲這份愉悅而快樂,而痛苦一起分享,也會被分成兩半,一起承擔一份痛苦,痛苦就會減輕。”蘇唸的語氣誠摯而認真,在這個家,周晨軒給了自己很多幫助,而自己自然也要儘自己所能,給他自己所有的溫暖。
“既然沒有依據,那你覺得妄下論斷是件正確的事情嗎?”周晨軒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蘇念擺了擺手:“好吧,我投降,與你爭論,我註定是輸家。那麼,把這個地方留給你,把自己的悲傷處理一下,然後繼續帶着微笑去面對身邊的每一個人。”
周晨軒低頭笑而不語,兩手交叉,似是在思考着什麼。
蘇念站起身來,長嘆了口氣:“陽光很好,其實,我們的生活中處處有美好,有時候,只是我們失去了發現這些美好的能力,你覺得呢?我說得有道理嗎?”
“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屬於我的美好究竟在哪裡,真的是我失去了發現美好的能力,還是其實…………美好這二字根本就與我的人生扯不上任何關係呢?”
周晨軒低頭苦笑,手指在木質的桌上寫寫畫畫。
他父親的話語還在他的耳畔縈繞着,根本就揮散不去。
活在一個事事受到控制的家庭裡,他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呢?如果讓他得到了萬貫家財,可是卻失去了最基本的
快樂能力,那麼他可否與那些擁有最平凡的快樂的人做交換呢?如果金錢可以買到任何東西的話,他真的想要去去買一份快樂,一份永遠不會消失的快樂。
蘇念無奈地嘆息,還嘴硬說自己沒事,此刻他眼裡的落寞就已經將他毫無保留地出賣了:“我認識的周晨軒一直是個帶給別人溫暖與快樂的人,這樣一個人,怎麼會沒有屬於他的美好呢?”
周晨軒笑笑,淺淺的笑:“是嗎?那麼如果我一直找不到那份美好呢?你要對你今天所說的話負責嗎?”
啊?
蘇念微張着嘴巴驚訝地看着周晨軒,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要她負責?
周晨軒看到她一臉緊張的樣子立刻就笑了,擺了擺手:“好啦,跟你開玩笑的,趕緊走啦,我想要自己呆一會兒。”
蘇念饒不放心地看着他,挑了下眉頭:“你一個人真的沒有問題?”
周晨軒單手託着下巴,撇了撇嘴:“蘇小姐,剛剛可是你說要把這個留給我清靜一下的,現在…………你是不是該…………”
點了點頭,還是一臉的不放心,走了一步之後又回過身來。
周晨軒無奈,好看的嘴角向上揚起,這個女人怎麼這麼麻煩?還擔心他想不開嗎?
“好啦,我馬上就走。”蘇念看到了周晨軒眼裡的無奈,於是就識相地離開了。
但是她沒有看見,她離開後,周晨軒望着她的背影的時候那熾熱而又充滿落寞的眼神。
如果蘇念與他的哥哥沒有任何的關係,如果他的父親要他娶的女人是蘇念,如果命運不是一個這麼難纏並且愛出這種難題的傢伙的話,那該多好?
但是如果終究,只是如果。如果永遠都只存在於我們的臆想之中,我們明明深知這些所謂的如果都只能是如果,但是卻又一遍一遍樂此不疲地作着假設,這大概是人的慣性思維吧。
當我們心裡在期冀着什麼的時候,我們都會習慣性地去做一個假設。
陳家。
陳昕怡再一次將送飯上
來的傭人轟了出去,並且信誓旦旦地說,只要陳宇年一天不答應她的請求,她就一天不吃飯。
傭人端着飯碗從她的房間退了出來,正好碰見了從樓下上來的陳宇年,於是就畢恭畢敬地喊了聲老爺。
陳宇年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
傭人點了點頭然後就下樓去了。
陳宇年在門口佇立片刻,然後擡手敲了敲門:“昕怡啊,是爸爸,可以進去嗎?”
原來還是在乎她的死活的啊?那麼爲什麼到現在都還對她的請求置若罔聞?他的心裡真的有她這個女兒嗎!
心裡這樣想着,於是也就不去理會還在固執地瞧着門的陳宇年。
陳宇年知道陳昕怡還在和自己扭氣,於是也就直接推門進去了。
“推門進來之前要先徵得主人的同意,難道最基本的禮貌,我們的陳董事長還會不懂嗎?”陳昕怡沒好氣地說着,順帶白了他一眼。
陳宇年在她的對面坐下,還是一臉的和藹:“這座房子的主人恐怕是我吧?”
“好啦,大不了我搬出去,可以了吧?這樣你就可以眼不見心不煩了!”陳昕怡倔倔地說道。
陳宇年並沒有爲此而動怒,還是笑得滿臉的溫和:“周伯伯他,過幾天就會回國了,到時候我們去周家,和他當面談談,你看可以嗎?”
陳昕怡聽到這話,臉色立刻就變了,半信半疑地看着陳宇年:“你說的這話是真的?周伯伯真的打算要回國了嗎?該不會只是爲了勸我吃飯用來騙我的吧?”
“以我在商場的名譽發誓,這絕對不是騙你的。”陳宇年好脾氣地說道。
陳昕怡卻還是不敢相信:“那麼,周伯伯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陳宇年愣了下,他總不能將周凱瑞的話原封不動地傳達給陳昕怡吧?說她不夠理智,不夠成熟,不夠明事理,所以離成爲他周凱瑞心目中的兒媳婦兒還有很大的差距嗎?
這些話,他可不忍心跟陳昕怡說。
那麼,就只有昧着良心說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