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他居然還在說這樣的話。
展越黝黯的眸色深邃如黑潭,看着溫檸睜大眼睛的模樣,他勾脣一笑,將帶着薄繭的手指收了回去,放在溫檸腰間的手也跟着放開了:“這個答案你可以不現在告訴我,我也不需要你馬上回答我,但……”
溫檸好像失去了支撐,連呼吸也忘掉了一樣,只用目光緊緊的追隨着展越的身影。
她聽見他說:“但我需要你肯定的回答。”
肯定的回答……
她上哪裡去給他肯定的回答?
展越緊緊捏在身側的拳頭終於放開了,站在亭子裡往外面眺望了一眼,回頭看見溫檸依然站在原地,他剛毅的臉頰上終於多了一點暖意:“剛纔老王說那邊有他自家種的水果,你要自己去摘,還是讓老王夫妻幫忙摘一點?”
她真是腦袋秀逗了,居然還真的跟展越出來了。
那個吻,似乎還停留在溫檸的脣瓣上。
展越熟悉的味道,這已經不是她回來的第一次了,但幾次加起來,也沒有這一次這樣動魄驚心。
心跳的速度,也好半天才平穩過來。
“自己去。”飆高的溫度,並不適合再呆在這裡,溫檸迫不及待的想要逃走。
山莊的確有不少水果,因爲都是時令的,看起來也比超市的更健康。
溫檸比較喜歡樹上的水蜜桃,夠了兩下都摘不到。
幸好她早上出門跟莫塵吃早餐的時候也隨便套的短袖短褲,腳上也是一雙平底鞋,想了想,剛一隻腿邁上了樹身,就被身後的展越直接拉進了自己懷裡。
“你幹什麼?”
看見她爬樹,展越真給嚇壞了。
像溫檸這樣從小在富貴人家長大的女孩子,什麼時候幹過這樣的事情了?
溫檸也被嚇了一跳,直到身子穩穩的跌入了展越懷裡,落入實處,她才輕吸了口氣。
從展越懷裡退出來,才伸手指了指樹上的水蜜桃。
結果,以展越的身高,根本不需要做爬樹這樣無聊而危險的舉動,一顆又大又紅的水蜜桃,就落入了他的手中。
溫檸心中壓着不少事情,但怎麼說,都是一個才二十多歲的姑娘,看着展越輕而易舉的摘下了水蜜桃,她人已經忘掉了剛纔的事情,變得歡快起來。
“洗了再吃。”又從樹上摘了一個紅彤彤的水蜜桃下來放在在旁邊拿過來的籃子,展越無意識的輕撫了一下溫檸的頭頂。
男人高大的身影已經往前走了,溫檸卻站在原地,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他真是習慣性的動作,她明明最不喜歡被當做小貓小狗一樣的愛撫,但他依舊樂此不疲。
三年了,這習慣還是沒有改掉嗎?
兩個人又摘了一點其他的水果,等到差不多回程的時候,老王的妻子已經過來叫吃飯了。
老王的妻子是個不太愛說話的女人,溫檸對她的印象不是很深,但好歹展越還是認識的。
而且溫檸突然發現,就算展越這樣,已經在景市走上了巔峰的男人,在面對老王和老王妻子的時候,依舊是禮貌而紳士的。
這麼多年,究竟讓他在這些地方沒有過一絲一毫的改變。
看着展越和老王的妻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這話,溫檸跟在後面往回走,心中,不知道爲什麼,卻也突然升起一抹柔軟的情緒。
事實證明,這麼幾年過去了,老王夫妻的手藝依舊很好。67.356
一道坦肚喱做得十分地道,溫檸幾乎嚐了嚐,就想起來同樣是夏天,她感覺自己吃過的最美味的東西就是老王妻子做得這道菜了。
“去年夏天我們去了法國,碰上葡萄的年份不錯,我們就順便採摘了一點,做成了葡萄酒,剛好今天可以嚐嚐,自家做的,也許比不得展先生和溫小姐以前喝的葡萄酒。”
看見溫檸小臉上掛滿了驚喜,老王也很開心,一開心,直接抱出了他大老遠從法國帶回來的葡萄酒。
溫檸也受寵若驚,一再感謝了老王。
“有什麼好感謝的,你們在我這裡來,也不是白吃白喝,我對客人一向算不上照顧,你們別惦念我的不好就行了。”
老王差不多四十歲的年紀,因爲沒有孩子,看着溫檸,也覺得格外喜愛。
溫檸看了展越一眼,後者也正拿着溫柔的眼神看她,看得溫檸還沒開始喝酒,就已經感覺自己有點醉了。
果真是地道的自己釀製的葡萄酒,就算比不上名酒的芬芳,但喝在嘴裡,又是另外一番別有味道。
溫檸喝得特別喜歡,老倆口也高興。
“我去衛生間一趟,你等我一下。”
吃飯午餐,兩個人準備在山莊轉一轉就回去了,溫檸剛纔喝葡萄酒的時候還不覺得,一起身,倒有點暈暈乎乎的了。
不想在展越面前表露出醉態,她連手機也沒拿,就轉身繞過了主宅子,走向後面的衛生間。
當一捧冰涼的泉水澆在臉上,溫檸感覺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而等在餐廳的展越,眼看着桌上的剩飯剩菜被老王夫妻都收走了,他也將目光落在餐廳的佈置上。
老王夫妻年輕的時候是做什麼的沒有人知道,但如今,老倆口雖然沒有孩子,但所過的生活,大概是他們這個年齡段都會羨慕的。
展越嘴角溢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想起,如果他和溫檸,有一天過上了這樣的生活……
“鈴——”
展越垂下視線,纔看見原來是溫檸的手機。
大屏幕上顯示的電話號碼沒有存檔,但是絕對是景市的區號無疑。
展越的視線重新收了回去,雖然是溫檸的電話,但他並沒有要接的意思。
可那電話,好像他不接就不會罷休,一遍又一遍的響起,直到老王的妻子都聽見了聲音,從裡面的院子出來,好奇的看了展越一眼:“展先生,怎麼不接電話呢?”
展越原本還想等溫檸出來自己接聽,但是被老王的妻子這麼一說,感覺對方一遍一遍的打電話,可能還真有什麼急事,他也就沒有多想。
骨節分明的長指從椅子上將手機撈過來,順手按了接通鍵。
“喂。”
電話那端接通的時候還清楚明顯的呼吸聲,霎時安靜了下來。
展越微微皺眉,“說話。”
“你是展越!”
電話那端憤怒的聲音,就算展越,也突然擰緊了眉心。
短短四個字,但是他仍舊聽出來了,是溫檸母親的聲音。
緊跟着,沒等展越再開口,溫母已然又如同被點燃的火花,氣憤的聲音隔着一層屏幕,展越也聞得見。
“溫檸的手機爲什麼在你那裡?你們在幹什麼!”
他們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