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哥哥，我不太舒服，想要回去了。”不遠處女子柔柔弱弱的聲音打斷了兩人沉默的對視。
秦淮面上神色稍緩，目光柔和側頭看向喬安安，“安安怎麼過來了，不是讓你先到車上等我嗎？”
喬安安看了葉懷玉一眼，卻像是根本不認識一樣，目光立即又轉向了秦淮，“我只是有些想你了。”
秦淮笑了，朝着她走過去，輕攬過她的肩，“這才分開幾分鐘啊。”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那動作十分的親暱。
陽光照在水泥地板上，反射出刺目的光，然而葉懷玉此時所站的位置，卻是在圍牆的角落，周圍唯一陽光找不到的地方。
正如她此時的心。
女人可以是掌中的寶，也可以是換洗的衣服。
呵，剛剛他的話還言猶在耳，現在他就用行動來告訴自己了，他懷裡的女人才是他掌中的寶，而自己，不過是衆多換洗衣服中的一件。
前面男人擁着女人緩緩離去，身後一大羣的人簇擁着，顯得氣勢浩蕩。
隱約中，飄來幾個聲音，“那個不是最近很火的葉子設計師嗎？”
“看樣子似乎是的。”
“她不是正和周氏的那個總裁鬧緋聞嗎？怎麼又和秦總鬧上關係了？”
“呵呵，有點姿色的女人，大概是一山望着一山高吧。”
“也是，周氏的主要財力在外面，秦氏卻是本土槓槓的大豪門。”
“什麼一山望着一山高啊？你沒聽剛纔秦總的話嗎？我看啊，她這是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
別人的眼光如何，議論如何，葉懷玉通通都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前面那抹漸漸遠離的身影而已。
只是，那身影的主人此時只怕是更瘋狂的在嘲笑自己吧，一件被他棄之如敝的換洗衣服。
不要，丟了感情，卻不可以丟了做人的自尊。
葉懷玉，你不可以這麼沒出息，不可以哭！
“我們可以走了嗎？”琳娜冷冷的聲音傳來，那眼裡的諷刺之色毫不掩飾。
“葉子？”陳導她們也過來了，面上都含着一絲關切。
葉懷玉垂下眼眸緩了緩心神，對着她們點點頭，她很想拉出抹笑容來，卻根本無能爲力。
琳娜昂首走在了前面，其餘幾人都小心翼翼陪在葉懷玉身邊，不時觀察着她的臉色。
走到停車的地方，保鏢卻攔住了她們。
“您現在還不能離開。”一個保鏢上前恭敬地對着葉懷玉行了個禮。
葉懷玉目光空洞的看着他，“還有什麼戲要我看的呢？或者是要我演的？”
保鏢詫異的看向她，卻沒有說話。
陳導上前問那保鏢，“我們只是去吃個午飯。”她猜到這應該是於正的人，所以儘量用比較溫和禮貌的語氣。
那人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葉小姐現在還不能離開。”
葉懷玉也沒什麼心思去吃飯，回頭看向陳導，“對不起陳導，就你們去吃吧，這餐算是我請的，以後有機會，我再好好請您，算是賠罪。”
陳導目光復雜的看了她一眼，這裡面的人物關係都太過複雜，她們其實也不太適合參與，“那好，我們就先走了，這餐就謝謝你了。”
莫林林二人也在葉懷玉
的示意下跟着陳導她們坐車走了，只剩下琳娜與葉懷玉無言靜立。
“我們還要在這裡等多久？”琳娜問那保鏢。
“總裁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他說剛剛又是耽擱了，所以待會兒會補償二位。”
有事耽擱了嗎？
葉懷玉嘲諷的笑了笑，低下了頭。
無論如何她也不能相信，剛剛和秦淮的相遇是偶然。
於正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爲了讓自己看清楚自己的處境嗎？
她深吸了口氣，仰起頭拉開了車門，姿態高雅的坐了進去。
琳娜也緊跟着摔門上了車。
“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女人！”琳娜冷冷開口。
葉懷玉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並不答她的話。
“你看看你剛纔看見秦淮的那副模樣，既然那麼喜歡，爲什麼還要纏着於少不放？你覺得這樣的遊戲好玩嗎？”
葉懷玉揉了揉眉心，無心與她爭論，反正她說再多，琳娜也是聽不進去的。
“你別以爲你不說話，就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剛剛的事情我已經拍了照片了，包括你不要臉的拉住秦淮的那個樣子，我都會給於少看的，我一定要讓他看清楚你的本來面目！”
葉懷玉有些心中嘆了口氣，於正還需要她的照片嗎？剛剛的事情，如果不是他刻意的安排，怎麼可能發生？
“琳娜，我們就不能好好的嗎？”她沙啞着嗓音開口，司機現在在外面，這裡反而成了一個私密的談話空間。
琳娜忽然抓住她的手臂，“換了是你，你跟喬安安能好好的嗎？”
葉懷玉頓時一噎，半響說不出話來，排山倒海的悲傷幾乎將她淹沒，讓她窒息的難受。
保鏢在外面敲響了車窗。
葉懷玉搖下車窗看了出去。
“總裁到了，請您過去。”
葉懷玉點頭下車，緊跟着下來的琳娜卻被擋在了身後，“爲什麼攔着我？”琳娜質問。
“總裁的吩咐，我們會送琳娜小姐您回去，或者您想要去購物我們也可以陪同。”
“葉懷玉，你答應了帶上我的！”琳娜轉而對着漸行漸遠的葉懷玉大叫。
葉懷玉停下來看了琳娜一眼沒有說話，轉身跟着前面的保鏢繼續往前走。
“葉懷玉！”琳娜氣憤的吼聲繼續傳來，葉懷玉卻沒有再停下腳步，此時的她也沒有精力去應付更多別人的情緒。
琳娜的聲音一直在後面沒有停，葉懷玉忽然想，既然琳娜這麼喜歡於正，這麼想要留下來，自己爲什麼一定要叫她走？
畢竟那是她自己的人生，或者留下來對她來說纔是開心的，纔是她真正想要的。
保鏢替她拉開了車門，她點點頭表示謝意，然後坐了進去。
於正正埋頭看着一堆的文件。
“帶上琳娜吧。”她說。
男人的眉頭微皺，然後點了點頭。
得到消息的琳娜開心的跑了過來，上車的時候卻格外的小心翼翼。
“於少。”她的聲音很小，似乎是怕打擾到他的公務。
於正點點頭，並沒有看她。
琳娜從坐進車裡便一直目光灼灼看着於正，葉懷玉心中嘆了口氣，將頭轉向了車窗外。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
，或者琳娜的這種心情是她所不能理解的吧。
她忽而又想到了秦淮，如果換做是她，她還願意跟在他和喬安安的後面嗎？
答案是“不”。
因爲愛。
正是因爲愛，愛的太深，她的自尊不允許她這麼做，即便是已跌入塵埃。
琳娜對於正，或許也是愛，所以纔會飛蛾撲火，義無反顧。
她忽然又有些羨慕琳娜，有着這樣的勇氣。
“在想什麼？”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
“沒有。”這一次，她沒有選擇裝傻，她知道他是在問她，儘管她的眼光還看着窗外。
即使琳娜不走，她也是要走的，離開這紛繁的世界，去到一個可以讓她自由呼吸的地方，做一個小小的設計師，過一個平凡的下半生。
或者再沒有愛人，但是沒有關係，她還是可以活得很好。
所以現在，她必須要討好面前的男人，讓他帶她去賭場，讓她可以有機會賺到錢。又或者以後還有更多的機會，可以賺到足夠的錢，把姨母她們欠他的都還給他。
這樣，她就可以沒有什麼牽絆的離開。
“剛剛怎麼想起來劇組了？”
葉懷玉驚訝的回頭，“不是你安排的嗎？”
男人擡頭，眉頭緊皺，然後摸出了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是誰通知你們帶她們去劇組的？”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葉懷玉只見於正的眉頭越皺越深，“今天跟去的人都徹查一遍，還有內部的通訊系統也要排查一次，結果第一時間告訴我，必要的話更換系統。”
“不需要隱瞞，對方這不過是向我們示威，既然動了手腳，自然是知道我們會發現。”
“以後少奶奶出門，必須先電話報備我這邊。”
葉懷玉越聽越心驚，因爲她清楚的記得，不僅是保鏢直接將她們接到了劇組外，莫林林她們兩人還早早的就等在門外了。
可是莫林林不是於正的人嗎？難道是自己揣測錯誤？又或者她其實也跟那些保鏢一樣，接收到了異常的訊息？
這一切，難道其實是秦淮做的？否則誰還有這麼大本事在於正眼皮子底下動手腳？
想來想去，她心裡其實已經幾乎是斷定了，今天的事情是秦淮所爲，否則的話，爲什麼她們出去的時候，又那麼巧，時間剛剛好能遇見他們呢？
因爲即使是於正的安排，他也不能預料自己什麼時候出攝影棚，更難讓秦淮也剛好在同一時間在那裡出現。
他爲什麼這樣做？
放在腿上的雙手倏然收緊，心痛得無以復加。
他就是爲了羞辱自己，所以才安排了這麼齣戲嗎？
不，不止是羞辱，他離開的時候還說，還有更精彩的遊戲上演。
遊戲，呵。
真的如於正所說，這一次他是在示威嗎，是在告訴自己，他的無所不能？
爲了羞辱自己，他竟然可以花這樣的心思嗎？
爲了什麼，就因爲喬安安纔是他掌中的寶，而自己只是一件隨時可以丟棄的換洗衣服，是嗎？
她的心越想越亂，於正說少奶奶的時候，她也沒什麼反應了，腦子裡盡是今天秦淮對她的種種。
琳娜卻因爲這一聲稱呼臉色驟然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