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父眼瞳認真看着安以沫,一字一頓,認真無比:“以沫,其實我跟你媽媽,不是你的親生父母。”
安以沫怔在那裡半晌,許久都似反應不過來安父的話,過了半晌,方苦澀一笑,道:“爸,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吧?”
安父搖搖頭,道:“這種事情爸爸會跟你開玩笑嗎?你……真的不是我跟你媽媽的孩子。”
安父又是長長一聲嘆息,繼續說道:“爸爸身體一直不好,不能生育小孩,連累了你媽媽,所以……我們結婚很多年,一直都沒有生育小孩,有一次,我跟你媽媽去鄉下探親的時候,竟然在路上看到一個棄嬰,那個棄嬰……就是你。”
安以沫眼淚直流,這樣的秘密,在這種時候毫無預知的告訴她,讓她分外的疑惑。
她一直就很疑惑,爸媽都不是公務員,爲什麼當初他們不生育二胎,更不明白爲什麼父母會那麼大了才生下她,有時候也疑惑跟父母的模樣沒有相似之處,可是從來都只是心裡疑惑,從來沒懷疑過自己的身世。
因爲父母對她真的十分寵愛,有什麼好吃的好喝的全都留給她,完全不像是被撿來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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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這是真的嗎?”安以沫平復好不容易平復了些許,轉頭看向身後的安母,一臉難受的問道。
安母嘆息一聲,垂頭擦着眼淚,算是默認了。
得到安母的肯定,安以沫心中愈發難受,這,幾乎就是鐵定的事實了。
“爸媽,可是你們對我……一點都不像養父母,你們對我那麼好,我……我不相信。”一時間,安以沫真的是無法接受。
安父也是紅着雙眼,淚眼模糊,道:“傻孩子,就算你不是我跟你媽媽生的,但是你是上天賜給我們的寶貝,我跟你媽媽高興都來不及呢,我們高興感激還來不及呢,又怎會不好好對你,不感激上蒼呢?”
聽安父這麼一說,安以沫也不能不信,只是這種事情,這麼的突兀,安以沫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
“以沫,這個時候跟你說這種話,我知道你肯定會很難受,一時間也接受不了,可是……這是事實,爸爸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所以現在必須要告訴你,還有……我跟你媽媽都很愛你,這一點你不要懷疑。但是……你聽了這件事情之後,如果想找回自己的生生父母,我跟你媽媽也不會有意見的,但是有一點……爸爸若是不在了,你媽媽就是孤獨一人,你不能拋下她不管……”
“爸,我怎麼會?”安以沫眼淚濤濤,哽咽着,心裡無比的難受:“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拋棄媽媽的,我永遠都只有你們是我的父母。”
安以沫停頓了一下,道:“不管我的生生父母到底是誰,他們既然生下我,又把我丟棄,就證明他們根本不喜歡我,根本不需要我這個女兒,所以……我也不需要去認回他們了。”
安父看了看安母,兩人一個眼神交流,嘆息一聲,道:“你既然這麼想的……我們都尊重你的意見,不管你要不要找自己的親生父母,我們都尊重你的意見。”
安父說着,轉了個身,要從枕頭下拿東西。
“爸,你要那什麼?我幫你拿!”安以沫忙道。
安父卻堅持自己拿,哆嗦着手,從枕頭下面取出一個紅色的軟布,遞到安以沫的手上,道:“這是我和你媽媽當年撿到你的時候,留在你身上唯一的東西,這些年,我跟你媽媽都小心的保存着,之所以到今天才交給你……就是怕你萬一找到自己的父母,就不認我們,就不跟我們來往了,所以我們才……”
“爸爸,不會的,我怎麼會呢?你們對我這麼好,我怎麼會那麼沒良心?”安以沫連忙說道。
安父卻一聲嘆息,道:“話雖這麼說,可是我病了這麼多年,一直連累你和你媽媽……”
“爸,你以後不許說這種話,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安父欣慰的點點頭,外面有護士推了手術牀進來,讓安父準備手術,要去手術室了。
安以沫忙站了起來,給護士騰空間。
安父深深的看着安以沫,指着她手上那個小小的紅色軟布口袋,道:“以沫,那裡面也許就是你根源的信物,你打開看看,看完之後,一定要保存好,知道嗎?”
安以沫點點頭,道:“爸放心吧,你現在什麼都別想,安心手術,只有你的身體好了,纔是最重要的,明白嗎?”
安父輕輕頷首,臉上綻開一抹欣慰的笑容,護士給他戴上呼吸罩,扶着他,躺到了手術牀、上。
安以沫捏了捏那紅布小口袋,只覺得裡面有一小塊硬硬的東西,當時也沒多想,連忙塞進了口袋裡,跟着安母一起,推着安父的手術牀,往手術室走去。
安父帶着呼吸機,不能說話,一手牽着安以沫,一手牽着安母,眼睛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無比的留戀,卻說不出一個字,也許所有的言語,都在眼神之中,也或許,他要交代的話,早就已經交代完了。
安父被推進了手術室,安以沫和安母被留在手術室門口等待着。
手術室門口很是安靜,一條長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經過,安以沫和安母兩人坐在那裡,也是無心交談,一直在安靜的等待着。
爸爸進了手術室,想着他剛纔說的那些話,安以沫又是焦急,心中久久不能平靜,此刻,她多麼需要有人能夠陪伴她,安慰她,給她力量。
安母雖然也在旁邊,可是安母此刻比她更加的脆弱,她只能安慰安母,又怎能反過來讓她安慰呢?
安以沫坐立難安,一會兒看看站起來來回走動幾圈,一會兒坐下去看着手術室的門口發呆,等了將近四個小時,等的彷彿過了一個世界那麼長,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
安以沫和安母忙迎了上去,出來了一個護士,缺又馬上把手術室的門給關上了。
“護士,病人怎麼樣了?手術做完了嗎?”安以沫連忙問道。
護士眉頭緊皺,一臉急匆匆的樣子,拿了兩張密密麻麻寫着字的A4紙,道:“你們籤個字,病人手術有危險,需要家屬簽字確認,馬上要進行搶救。”
“要搶救?爲什麼?”安以沫剛接過護士遞過來的筆,聽了她的話,手一顫,嚇的說不出話來。
“病人對腎源有點排斥,他的身體太虛弱了,本來收拾是挺好的,因爲這個,病人有點止不住血,現在要進行搶救,你們快點看看說明簽字,不要耽誤時間。”護士急匆匆的說道。
安以沫也不敢多問,只是看了條例後,趕緊把字給簽了,讓醫生進行手術。
現在不是追究和詢問的時候,最重要的是趕緊簽字,讓安父趕緊把手術做完。
護士一進去,安母就一臉緊張,左手捏着右手,不停的來回走動着,道:“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忽然出現危險呢?怎麼就會對腎源有點排斥呢……明明是配型的呀!”
“媽,你彆着急,爸爸不會有事的。”安以沫心中無比難受,也是無比焦急,緊緊的握住安母的手,安慰道:“畢竟不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有點異常是難免的,這是天承找的專家,爸爸一定不會有事的,媽媽你彆着急,現在爸爸需要我們,更需要你的照顧,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安母聲音哽塞,點頭道:“嗯,我知道,以沫你說的對,我們現在不能急。”
說着,便開始在手術室門口來回走動。
安以沫其實自己心裡也是六神無主,可媽媽已經這麼着急了,她一定要振作,要鎮定才行。
又等了一個多小時,手術室的門才全部被打開,安以沫跟安母幾近崩潰,看到手術室的門被打開,忙迎了上去,安父躺在手術牀上,幾個護士推着他往外走,做手術的醫生一臉疲累的走了出來,安以沫忙問道:“醫生,怎麼樣了?我爸爸手術還算成功嗎?”
安母也看着醫生,一臉焦急。
醫生摘下臉上的口罩,一臉疲累的說道:“病人需要休息,先把他送去重症監護室,待會我再給你們細說。”
“好好。”安以沫和安母連聲說好,看着安父的病牀被推進監護室,安以沫注意到,安父的臉色非常蒼白,鼻子和嘴巴都插着管子,手上打着吊針,人看起來非常虛弱,眼皮動都不動,心裡酸溜溜的,忽然有種異常難受的感覺。
爸爸一定不要有事。
在重症監護室呆了一會兒,安以沫和安母就被醫生趕了出來,說病人需要好好休息。
出了門口,安以沫就迫不及待的問道:“醫生,怎麼樣了?”
做了那麼久的手術,醫生看起來很疲累,一臉嚴肅的說道:“病人身體太虛弱了,對腎源的排斥,是個大問題,纔沒有醒過來。”
“那他什麼時候會醒?”安以沫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