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像豬一樣

對於小青來說,最近這段時間,大學的生活是喜悅和愁悶交替着進行地,尤其是碰到所謂的非典。

有時候小青想想自己選擇這所大學的原因,卻發現其實選擇遠離家鄉其實是她最脆弱的表現,真的,她希望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到一個沒有任何負擔和期望的地方,她以爲這樣自己就可以躲起來,暫時地忘卻那些希望的眼睛,那些沉重的,讓她挑不起的負擔;

在上大學之前,真的,小青已經開始感覺到很累很累,累到她覺得想放縱自己,放縱自己去做輕鬆的事情,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她只是希望到一個陌生的環境,或許還可以去做一個壞學生,還可以不去上課,還可以週末睡懶覺,還可以很晚再回宿舍,還可以做學習不好的學生,還可以不用看別人的臉色而小心謹慎......真的,她很想這樣做,她想換一個自己,想完完全全的把自己換掉......

而選擇遠離家鄉去讀大學,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一個可以自己掌控自己的機會。

但是小青沒有想到的是,大學並不是真的能夠自己掌控自己,因爲步夕陽,小青已經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己掌控不了自己了,真的,她在不停地找出路,她不想這樣讓自己把青春揮霍了,但是她卻控制不了,原來感情有時會想搗蛋鬼一樣,攪得讓人失去生活的重心。

而在這非典時期,小青更加覺得人生的無常,有時候想想關之玉給自己的稱呼真的沒有錯,真的,這時候的人真的就像只豬一樣,圈養着,吃飯、上課、適當的運動,然後哪裡也不去,回宿舍睡覺,冷清的大街就像鬼子進村那會兒那麼安靜,放眼望去找不到一個人影,留下的只是大大小小的巷子,孤獨地讓人覺得心寒,而後沒多久甚至連校門都封了,不給人隨便進出,突然之間讓人憋悶得厲害,卻喊不出來!

小青本來沒有覺得什麼,畢竟自己也不是經常要出校園,她覺得校園夠大了,只是聽到限制出校園的時候,她突然覺得這座莫大的校園就是囚禁幾萬人的地方,只不過大家過的是高級一點的囚禁生活。

雖然目前全國都在和非典做鬥爭,不應該這麼消極地想,小青覺得,但是也許也正是因爲這個,纔會讓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每個人儘量地不斷地在爲別人也爲自己的生命加油,生怕一不留神就真的離開了這個自己還是留念着的世界。

那時候小青真覺得或許如果輪到自己,大概真的會和局外人一樣,接受這個安排,想起步夕陽,小青心裡覺得或許那樣會是一個很自然的選擇,沒有任何的流言蜚語的選擇,不過那都是一瞬間的想法,有些時候雖然真的很是想逃避,但是真的到了可以徹底逃避的時候,或許一切想法又要改變,人是善變的,不只是女人,小青想着想着就笑起來了,原來自己是一個善變的女人,女人,這個詞語開始在小青的大腦裡旋轉。

正準備做着例行的事情,量體溫,然後再睡覺,突然電話響了,小青拿起牀頭的電話,是找小青的,小青覺得驚喜之外還是驚喜,這個時候可不是自己接電話的時候哦。

“喂,哪位?”

“我!”

“你誰啊!”

“豬!”

“你啊,乾癟猴!”

舍友見到小青說這樣一個很不雅觀的綽號,都齊刷刷地轉向小青,異口同聲地問,“誰啊,怎麼搞笑的小名啊!”

“你們不認識的,我同學!”小青沒有說實話,她覺得可能到時候見到關之玉,大家都這樣叫的話,可真尷尬得厲害,還是爲這個哥們保留點面子啊,然後小青就在心裡狂笑,不知道爲什麼就覺得非常的好笑。

“說話啊,怎麼了!”那邊關之玉發問,因爲他發現小青好象不是在和自己說話,而且隱隱感覺小青在笑什麼,有時候人總是有感應的,特別是在別人對自己不好的時候哦,呵呵!

“沒有什麼,說什麼啊,老大啊,是你找我呃!”小青覺得這人有點莫名其妙,打電話過來什麼都不說,還讓自己先開口,看來這人真是被憋壞了。

“現在非常時期,關心一下你不行啊!不知好歹”關之玉強詞奪理,想着確實哦,自己打電話做什麼呢,還真沒有想清楚,就只是想打個電話吧,本來很想打給家鄉的人,可是猶豫着,還是打給這隻豬吧。

“關心我,你是不是搞錯對象了啊!”小青覺得這不是他的真實目的。

“哎,這年頭,好人難做啊!”

“是嗎?你不是就是打電話來找我查兒的吧!”

“找你查兒,算了,還不如省點力氣,多長几斤呢,免得你叫我那麼難聽的名字!”

“這個奇了怪了,那你找我做什麼呢!我真的是納悶呢,老大!”小青有點琢磨不透!

“別老大老大的叫,你大師兄我,在你眼裡就不能被尊敬一下嘛!”

“呵呵,你還當上癮了啊!是不是要照顧一下我了啊!”

“這個我可不敢當,但是騷擾電話打得差不多了,我得掛了,你今天心情不錯嘛!”關之玉終於覺得自己找了個好藉口,騷擾,不是現在很流行騷擾電話嗎?

“拜你所賜,又得浪費營養啊!”

“我今天介紹你的書看了嗎?”

“我還沒有去借呢!明天才能夠看得了呢,要不你進行一下預告片!”

“那樣多沒意思啊,還是你看了再說吧!”關之玉假裝神秘地說着。

“你不困嗎?打電話就爲說這個啊,看來你真得找點事情做了!”小青彷彿主人下逐客令似的。

“不是吧,你還真是豬呢,睡那麼早,現在夜生活纔開始呢!”

“過你的夜生活去吧,你不累,我可累了!明天再說啦,佔用電話線,我們宿舍很窮,現在只有一個電話,人家都等着呢!不說啦!”

“那好吧,整天都是豬一樣的生活,看來大家都變成你了!這日子怎麼過!”關之玉突然表現得無奈。

“不是吧,猴子,睡一覺了,說不準明天就可以解放了啊!明早有課,掛了啊!”

“好了,好了,掛啦,比我女朋友還羅嗦!”關之玉說着掛掉了電話。

小青放下電話,突然覺得原來不只自己一個人被這個時期繃得神經快碎了,每個人都在茫然中撞來撞去的,想找到方向,想看到光明,就算是通訊網絡四通八達,什麼都現代化,可是人的生命還是那麼的脆弱,所以每個人都很小心很小心地活着,讓每個人都覺得不能夠鬆懈半分。

或許這場來得突然的災難,給每個人的心靈都罩上了沉重的陰影, 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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