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拿着臍帶血,要先對臍帶血進行檢測,篩選出合適的幹細胞,然後進行手術。
這些動作做得極快,好像是怕他自己後悔,或者說是聶商後悔一樣。
聶商喜歡溫寧,這樣的感情絕對假不了,但是畢竟樂樂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另外家族那邊也一直在施壓,路易斯不得不多長几個心眼,相信他的愛人也會支持他的。
路易斯着手開始消毒,並且已經叫人把樂樂從icu直接提到手術室,一羣本來他以爲用不到的醫生,現在也飛快地開始準備。
而此時聶商卻已經不在醫院,他飛快地詩查世家,想要親自問問他的母親,究竟是個什麼打算。
因爲心裡太着急,聶商車子開的飛快,不多時就已經來到了距離德國最近的一座莊園。
聶商車子都沒停穩就直接衝進去莊園。
莊園內的僕人看到聶商一臉煞神的樣子,紛紛迴避,然後心有餘悸地看着聶商的背影。
在他們的印象中,聶商一直都是溫文爾雅,風度翩翩,何曾見過這樣的聶商,臉色漆黑,帶着濃濃的憤怒,讓人害怕地不敢接近。
甚至有僕人低聲地問道:
“這是聶先生嗎?”
聶商一路殺到他母親的書房,愛葛妮絲正在裡面處理東西,看到聶商不敲門就進來,精緻的眉頭下意識地蹙了蹙。
畢竟從小就是教聶商不管在什麼情況下,一定要敲門,這是一種禮儀,也是對別人的尊重。
聶商一直做的很好,但是今天怎麼會這樣?
放下手中的鋼筆,愛葛妮絲摘下金絲邊的眼鏡,定定地看着面前焦躁的聶商。
“你做什麼?”愛葛妮絲沉着聲音問道,顯然聶商的一系列行爲,已經讓她感到不滿了。
“你叫人去要了溫寧的命,是嗎?”
愛葛妮絲臉色一變,旋即又恢復正常,她從椅子上站起來,淡淡地說道: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是的話,我從此脫離詩查世家,我還不信我和陸崇護不住一個溫寧,如果不是的話,我依舊尊敬您,愛護您。”
聶商這話說的極爲冷靜沉着,但是也表示了他的決心。
他不會讓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眼皮底下傷害溫寧!
最最不可原諒的是,這人竟然就是他最最親近的人,這讓他怎麼和溫寧交代?!
“又是這樣的威脅,兒子,我……”
“喂,艾倫,現在立刻暫停所有家族的生意。”
愛葛妮絲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睜大了美目,驚恐地看着聶商,她萬萬沒有想到,她的兒子,竟然用這樣鐵血的手段,直接回應她。
身子微微有些搖晃,愛葛妮絲捂着胸口,一隻手撐着桌子,呼吸有些困難。
“母親,我最後再問一遍,你是不是想要把溫寧置於死地!”聶商雖然覺得愧疚,看到他母親這樣,他也覺得不忍。
但是他們那麼殘忍地對待溫寧,根本就是觸了他的逆鱗,而且三番兩次地觸了他的逆鱗!
“是……”愛葛妮絲低低地說道。
聶商猛地握緊了拳頭,眼裡閃過後悔,一向磁性的聲音,此刻喑啞無比,他看着愛葛妮絲,痛徹心扉地說道:
“果然是這樣……你怎麼……怎麼可以這樣對我的妻子……你可曾想過,她一個人揹負了多少?!”
“那又怎樣!”愛葛妮絲突然尖叫着反駁。
這一刻,她所有的雍容華貴,矜持全然消失,她已經快要被聶商給逼瘋了!
“溫寧是你的軟肋!你所有的事情幾乎都要護着溫寧,這不是一個好的主母選擇人!她身上揹負的東西多,那我揹負地不多嗎?!每個人都有他們所要承受的,你只管你的溫寧,你可有想過我們這個家族!你真是我手把手教出來的好兒子。”
愛葛妮絲吼道最後,一隻手捂着眼睛,眼淚從指縫間緩緩地掉落,她也終於崩潰了。
聶商滿眼複雜地看着他母親,依舊堅持他的觀點:
“那你也不應該想要讓她死!你知道她死了,我會怎麼樣嗎?”
“我不知道你會怎麼樣……我只是想到,如果溫寧不死,我們家族遲早要爲她而付出代價,我賭不起,祖宗好幾百年的基業,我更是賭不起,這個家族雖然未來的繼承人是你,但是這個家族卻不是你的,我作爲家族的主母,就要義務爲家族掃平一切的威脅。”
“所以你就打算弄死溫寧,好好好,好個高尚的主母!”聶商恨恨地看着這件書房,第一次,真當是第一次,他這麼這麼恨這個家族!
聶商刷的轉身,他要離開這裡,在這裡的每一秒都會讓他覺得噁心。
“等等!你要去哪裡?!”
愛葛妮絲立刻上前拉住聶商。
“反正我應該不會回家族了。”聶商想要甩開愛葛妮絲,奈何她抓得太緊。
“兒子,你不能走……能不能不走……”愛葛妮絲懇求道。
“不必了。”冰冷的聲音,把愛葛妮絲瞬間打入了死牢。
聶商用力地甩開,把門摔的虎虎生風。
愛葛妮絲看着緊閉的房門,終於癱軟在地上,神色恍惚,良久之後晶瑩的淚珠啪嗒啪嗒地落在地板上,沉悶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內迴盪,無邊落寞。
聶商坐到車上,還沒有啓動車子,放在口袋中的電話就震動了起來。
來電人顯示是路易斯,接起電話,就聽到路易斯故作冷靜的聲音:
“老闆,送來的血,根本不是臍帶血!甚至連rh陰性血都不是!”
聶商一愣,他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怎麼會呢,黎門來的人不是說這是小寧用命換來的嗎?
怎麼可能還會有假呢!
聶商思索片刻,終於想到一種結果。
那就是他母親的佈置終於成功!
在這最後的一刻,竟然依舊不肯放過樂樂,還是要讓這個孩子死。
聶商靠在椅子上,有些無力地看着車前的風景,好累。
“老闆,怎麼辦?”路易斯不安的聲音再次傳來。
“如實和小寧說吧。”
“可是……我怕安妮會接受不了。”路易斯擔心地說道。
“她可以的,立刻將樂樂保護好,我立刻回來。”
“是。”
掛了電話,聶商憤怒地猛擊方向盤,一雙沉靜的眸子裡面,醞釀着滔天的憤怒。
老三回來的時候,溫寧也纔剛剛甦醒。
一見到老三,溫寧立刻激動地想要爬起來,但是由於她的身子之前受到的創傷太大,一動身子就會牽扯來綿綿不絕的痛。
陸崇小心謹慎地看着溫寧,一點也不敢鬆懈。
把溫寧抱在懷裡,陸崇拉了拉被子,示意老三可以說了。
“大嫂,我已經把血成功地送到那個路易斯手中了。”
“謝謝,謝謝你。”溫寧眼眶不自禁地紅了一圈,心裡總算鬆了一口氣,這塊大石頭壓在她的心頭好幾年,到如今,終於消失不見。
溫寧脫力地靠在陸崇的懷裡,深深淺淺的呼吸。
陸崇抱着溫寧,憐惜十分。
“陸崇,雲開呢?”溫寧這纔想起她的二兒子,急忙問道。
“已經送回美國了,因爲月份不足,所以要小心翼翼,t市人多眼雜,我不放心,等他身體好一些我再接他回t市。”
陸崇說話滴水不漏,安排地也是極爲妥當,溫寧十分滿意。
“恩,辛苦了。”
陸崇吻了吻溫寧的額頭,輕輕將她側躺放在牀上。
溫寧看着陸崇細心的樣子,知道他身上傷還沒有好,突然伸手一把抓住陸崇的手,十分真摯地說道:
“陸崇,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陸崇的身子微僵,抿了抿脣,溫寧和他這樣生疏,他不是很滿意的
“好好休息吧,我陪着你。”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
陸崇轉頭看着溫寧,琥珀色的眼睛裡面流露出點點的受傷。
“你一定要和我……”
陸崇的話還沒說完,溫寧的手機突然間震了起來,陸崇嘆了口氣,來電的人是路易斯,但是溫寧現在不方便接電話,由他代勞。
“喂。”
“安妮?”路易斯用德語回答道。
“她在牀上,有什麼事情嗎?”陸崇也用德語回答道
“你是陸崇吧?麻煩你跟安妮說,你們送來的血,根本不是臍帶血,甚至不是rh陰性血!”路易斯索性一次性把話說清楚。
不用面對溫寧,路易斯心裡好受一些,反正讓這些都讓陸崇來說吧,他纔不管陸崇!
“你說什麼?”陸崇聲音猛地沉了一下,路易斯通過電話都能夠感到脊背生寒。
“就是那個意思,你自己看着吧,樂樂現在已經轉移到icu了,讓安妮趕緊回來吧。”
說完路易斯快速地掛了電話,他不敢面對溫寧,但是也不敢面對陸崇了。
陸崇看着已經結束的通話,滿身的氣場漸漸變得陰森。
溫寧這麼敏感玲瓏的人,看着陸崇,小心翼翼地問道:
“陸崇,怎麼了?”
陸崇轉身看着躺在牀上,臉色蒼白的溫寧,心裡一緊,喉間有些堵,手機在他手中都要被捏爆了。
“阿寧,我們立刻出發,去德國!”